00792 终焉（五）
至于这个信徒的领袖究竟是谁，东方若无需多想，也有了答案。 只是没想到杨语蓉这一派走到了最后，第一个认输并背叛他们的居然是杨语蓉后来认识的好朋友——韩空文。 这么一想，林森还真是够慈悲的。 非但没有惩罚韩空文，反而借助“归乡”做掩护，强行释放了韩空文心底的负面情绪，硬是将这种背叛变成了宣泄，然后让摘下面具的她重新回到了仲裁者这边来。 不过那些都已经不是重点了。 现如今世界已然走到了毁灭的边缘，这不仅仅是对于人类，更是对于所有的生命。 毕竟有那么一句话总结的很到位。 “如果你的一举一动都是被监视的，设定好的，那你真的不算是活着。” 自由的意志是生命尊严的底线。 秩序是生命对自我的尊重，却不能成为束缚自身与他人的借口。 东方若始终坚信这一点。 那么…… “师傅，安友人就没有弱点了吗？”东方若问。 罗生天：“他当然有弱点，而且那个弱点十分的致命。” “那具体是什么？”东方若。 罗生天淡然一笑：“安友人的力量来源于中心之帷和永恒基因，中心之帷让他拥有界定一切能力，永恒基因则赋予他不朽的生命，所以，要想击败他，首先要斩断他与中心之帷间的联系，让他失去如神一般的界定万物的力量。” 东方若皱皱眉：“斩断他和中心之帷间的联系？这是……什么意思？” 罗生天笑了：“信仰的力量看似是无形的，可在中心之帷的庇护下，信仰就是最强大的力量，当我们开始相信一种力量的存在后，它自然而然的就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神，这种说法听着有些玄乎，但其实说白了，安友人是靠着千千万万信奉他的人存在的，他就是这千千万万个人的意志凝结，所以，想要斩断这之间的联系，首先要做的就是把真相还给每一个人，这一点……我想林森已经做好了准备。”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东方若一惊，不过这一次她对林森的早有准备没那么多的抵触的，相反感到十分的惊讶和惊喜。 罗生天道：“其实就是在玫瑞伪造的那批中心之帷降临的时候，他和玫瑞一起上演了对手戏，把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骗了。” “啊？！”东方若现在真的是有点接受不能了。 林森和玫瑞联手上演的对手戏？ 怎么……难道说林森把玫瑞都拉进了计划之中？ 罗生天早预料到东方若会有此表情，其实就连他自己，若不是透过了玄奥之境向更深层去窥测，他也不可能看到这么深的真相。 “不必惊讶孩子，人到了绝境的时候，任何活下来的可能都会去尝试，更何况是独自走过了三十七亿年漫长时光之旅的林森呢？说起来，你我眼中的林森可能还是那个年不过三十出头的男人，可实际上他的灵魂要苍老的多……而为了能够真真正正给这个世界带来希望，他不断的放下又拿起，最终才争取到了玫瑞这个有力的援军，并和她联袂上演了一副灭绝世界的大戏。”罗生天说罢脸上泛起苦涩，顿了一下后又道：“利用‘降临日’，盛世大典还有玫瑞伪造的神念大军，所有人其实在观看盛典的同时就已经被埋下了真相的种子，只是还没等到它生根发芽，林森就借助玫瑞的力量把所有人连带着些种子一起埋进了死亡的阴影中，也只有那里才是安友人看不到的地方，才是他最容易忽略的地方。” 东方若彻底的震惊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林森才是那个cao控全局的人，或者说，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上演了一出真正意义上的绝地反击。 然而……让东方若心底始终感觉很不开心的是，林森从没有把这些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她。 这才是最让东方若难过的地方。 可是这时罗生天却用一句话就解开了东方若的心结。 “若儿，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肯定是既震惊又感到深深的难过，可是你想过没有，林森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他知道你们始终相信着他，而只有这种相信才能让这用于蒙蔽安友人双眼的谎言趋于完美，至于你……若儿，我看得出，他之所以会和你达成约定，其实……他是把你当成了他用来分辨真实与虚假的图腾，有你在的地方，才是他想要去往和安身的世界，这份真情，你可千万不要误解了！”罗生天语重心长的对东方若说道。 而东方若在听到这样的解答后，不但整个人豁然开朗，内心中对林森那份静谧而又真切的表白感到深深的颤抖和懊悔。 这才是你真实的想法吗林森？ 东方若自认自己已经算是含蓄的了，可没想到林森更是个含蓄中的含蓄，他明明可以说，却最终保持了沉默。 再联想之前师傅说过的话……东方若终于理解了林森的那份特殊的爱慕之情。 他想拯救这个世界，但是又太过贪婪……因为他想拯救不是某个人，而是所有这一切…… “混蛋……”东方若虽然明白了，可心中却更加的难过，她现在真想抓住林森再给他狠狠的一巴掌。 罗生天在一旁笑了：“若儿，为师既然看到了，就绝不会让这错过在你身上上演，所以，把那镯子交给我，你去找他吧。” 东方若闻言一怔：“师傅？” 罗生天：“别再耽搁了，时间不多了。” 说罢，不待东方若取下那量子谐律装置，罗生天就自行利用玄奥之力将其摘下戴在了手腕上，而后抬手向东方若轻轻一推，随之那狂虐的雷电风暴就裂开了一条缝隙。 东方若正想要说些什么，就感觉浑身上下都被束缚住了，再然后便已经离罗生天远去。 白见状急忙追过去。 直等到东方若和白被送出了这风暴后。 罗生天看着那镯子，淡淡的说了句：“正兄，你我这等人，早该从世上消失，今日，便就此结束了吧！” 语落，罗生天再次运转太极，只是这一次他运转的周天之势逆行，天地玄奥也瞬间分崩。 旋涡中的正庸懿发现不对的时候，天空已经被日轮完全的覆盖，只剩下璀璨一片。 “罗生天！你！！！！！！！！！！！！！！！” …… “舰长，谐律装置已经完成锁定，可以攻击了！” 秦雯闻言一震，而后眼前的倒计时立即开始运作。 “所有人，进入一级战斗状态，准备抵御攻击后形成的反向冲击！” “收到！” 随着秦雯的指令下达，全舰一万九千名星际军立即开始向附近的防冲击装置移动，虽然人员很多，但大家有条不紊，仅用了十五秒就完成了全员准备状态。 …… “天地无极，运法自然！”罗生天口中念念有词，同手手中催动逆转的玄奥之境将整个旋涡都封冻起来。 妄图挣脱的正庸懿意识到罗生天要做什么之后，立即开始亡命的反扑。 那黑暗中涌现出一张完全由人体组成的巨脸，它狰狞着，咆哮着，向罗生天撕咬过来。 “罗生天！你疯了！！” 罗生天没有理会正庸懿，他一边说，一边向着那如深渊一般的巨口坠落，随后双手合十，周身为金光笼罩，足下玄天大阵岌岌可危，眼看着就要彻底崩解。 …… “倒计时十秒！” 秦雯坐在舰桥上，她双手中捧着的微缩的君王号此刻正成“Y”型绽开，主炮上的能量不断递增，闪烁的光斑扰动着周围的空间都跟着扭曲了。 “打开最终锁止装置，主副引擎进入过载状态。” 秦雯耳边回响的是君王号战术核心的反馈提示，眼前跳动的数字已经来到“5”。 “jiejie……希望你已经安全的离开那里了……” “4！” …… “你想和我同归于尽？！你想毁了这世界？！”正庸懿说着，那另一条手臂也从深渊中探出，不过它并不是向着罗生天抓来，而是高高的扬起，试图将那耀眼的日轮遮住。 此时的罗生天双目一片黯淡，他的面具中间裂开了一条缝，随后轻声笑道：“正兄，毁掉这世界的其实……是你我的高高在上啊。” 语落，那面具终于伴着脚下的玄奥大阵一同碎裂开去，而后露出了那张英俊不凡的脸庞。 流下血泪的罗生天慢慢闭上了眼睛，带着笑容被那黑暗彻底的吞没。 …… “1！” “开火！”秦雯在倒计时结束的瞬间，没有丝毫犹豫的下达了攻击指令。 随后整个天空都昏暗下来，只留下一道光横穿了整个奥古大洋，仿若盖亚星变成了钟表，那道光就是时针。 周遭的大片海水被瞬间蒸发，雷暴也在几秒里溃散的一干二净，君王号的主副引擎同时爆发出刺耳的锐鸣，随后坚持了五秒左右就双双熄灭。 可熄灭并不是结束，随之而来的冲击反馈，纵穿了整个君王号，并从君王号后方两个冲击疏散装置中咆哮而出，直卷起滔天巨浪，万里晴空之上，所有的云彩都被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