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初候--撤兵弃潼关
早在年末之时曹cao便已经和司马懿、蒋济等人制定了基本的战略规划,曹cao也早已决定司马懿要跟随自己一同西征,这意味着刚刚与家人团聚不到两年的司马懿,又将与家人诀别。 当司马懿将这个决定告诉张春华的时候,她立刻紧紧的拉住了司马懿的手,面容之上所显露的尽是担忧和不舍:“一定要去吗?可以拒绝吗?” 司马懿伸手轻轻拍了拍张春华的手背摇了摇头: “曹cao已经亲自点了我的将,作为他的谋士来说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时张春华的情绪开始不稳定起来: “战场之上都是些刀口饮血、杀戮满地的血腥场面,现在你已经帮助曹cao谋划了整个战略格局,即使你去了又不能替曹cao上战场杀敌,为什么还要你去呢?” 看着妻子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口吻,司马懿安慰并解释说: “的确如你所说,战场之上建功杀敌并非我之所长,不过就一场战争来说想要取胜光是有英勇善战的将军是不够的,曹cao以寡敌众以获官渡之胜、以众欺寡终致赤壁大败,皆是谋士在当中所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然而这个理由并没有能够说服张春华,她仍旧不赞成司马懿随军同行: “即便是如此,曹cao身边的谋士如云,为何偏偏要带你去呢?” 其实张春华所想的是当初司马懿曾经和曹cao一同南下,结果差点命丧长江寒流之中,现在又是和曹cao远征关中,她实在担心悲剧会再度上演。司马懿看出了妻子的担心,双手轻柔的握住了张春华的手笑道: “因为当初向曹cao献出西进之策的人正是我,现在已经到了实施的第一步了,我又怎么能够置身事外呢?你不用担心,这次不会再有事了,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紧咬双唇的张春华本想告诉司马懿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还没有等她开口门外便传来了相府侍从的声音:“司马大人,丞相有请。” 就这样张春华只好将已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眼睁睁的看着他起身跟着侍从离开。而这一离开后司马懿便没有再回来,因为他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内都在相府连续工作着。 每天在家中的等待的张春华面对长时间的独守空帷,她没有任何的埋怨,因为她知道自己所选择的丈夫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虽然他原本并不喜欢尔虞我诈、阴谋阳谋的宦海生活,但是自从他从荆州死里逃生之后,张春华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得到:司马懿注定了要卷入这乱世的洪流之中,他的目光已经放在整个天下,谁也没有办法阻止他... 为此张春华为了让司马懿专心将注意力放在天下之上,她选择了默默在自己丈夫的后方支持他,并且替他照顾好自己和司马师,包括微微隆起的腹中所正在孕育的孩子... 公元211年正月,曹cao在已经确认了携带曹植随军出征之后,决定留下曹丕担任守卫邺城的重责,为此他采纳了陈群的建议,特地郑重其事的任命曹丕为五官中郎将兼任副丞相,一下子将曹丕的政治地位抬高至仅次于自己之下。 明白人一眼便看出来曹cao此举,是为了平衡曹丕和曹植这两个日后最有可能继承爵位的公子。之前铜雀台之会有了杨修的帮助曹植已经是大放异彩,势头甚至已经盖过了曾经在河北诸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曹丕,加上这次曹cao居然带着曹植前去征讨马韩,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曹cao相较之下更加器重曹植。 而曹cao也正是明白了这一点,为了不让当初袁谭和袁尚的争斗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所以他在重视曹植的基础上,也给与了曹丕几乎相当的恩宠,这样一来既可以安定两个儿子之心,也可以让自己麾下的群臣不要过早出现一面倒的态势。 守卫潼关期间牛金辅助曹仁顽强的抵抗着关中联军的数次猛攻,本来马超预计自己和韩遂的五万精兵足以攻陷潼关,但是数月之后他发现守将曹仁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于是便在攻城战斗的过程中不断增加兵力,最后将关中十万联军全部都聚集在了潼关西边。 钟繇见状后对曹仁说:“将军,潼关三面环水且是关中与洛阳之间的主要干道,马超是必须要一定要拿下来的,现在潼关虽然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然而自关中平原而来的关西军实力雄厚,加之我们的粮草有限,所以还是弃关东撤吧。” 素有守城名将之称的曹仁哪里肯甘心,因此拒绝了钟繇的提议: “昔日丞相赋予我守卫南郡的重任,可惜我不敌周瑜有负重托,现在还没有到最后一刻我是绝对不会放弃潼关逃离的,大人若是惧怕了就请先行离开吧。” 后来牛金冷静思考之后认为钟繇的提议是正确的,或者说有更加深远的考虑,于是他也劝曹仁放弃潼关暂时东撤,但是曹仁态度坚决,无奈之下牛金只好暂时回到了营帐之中休息。 刚一进帐后牛金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寻常,当他感觉到身后所散发出来的巨大寒意和杀气时,右手已经摸向了腰际的佩剑,在转身的同时他将剑抽了出来劈向了自己的后方... 牛金的判断是正确的,正当他拔剑的同时,一直潜伏在帐中埋伏的郭淮也抽出了腰间的利剑刺向了他的后背,结果两把剑碰触在一起,双方也就这么样短兵相接了。 “看来你最近过得还错,牛大将军...” 面对郭淮言辞冰冷的嘲讽牛金并不感到意外,但是自小和郭淮一同长大的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在白刃相搏的对峙之中他并不占便宜,郭淮手中的剑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剑压向了牛金的身体,满脸虚汗的牛金吃力的反驳说: “我有今天还不是拜你们所赐...” 郭淮与牛金之间横眉冷对,似乎已经对这位昔日的战友不抱有任何的情感: “荀恽也就算了,你居然也会背叛‘殿下’,你忘记了当初我共同的心愿了吗?” “说的真好听...” 对于郭淮的话牛金回以冷笑:“郭淮,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们都十分熟悉彼此,上次在司马家用剑刺我的人是你吧?虽然你蒙着面但是我依旧能够认出你的眼神,要说背叛的话也是你们先背叛我的,哪里有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说罢牛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郭淮向后退了数步,两人分开后郭淮很快就站稳了脚跟,他以快过牛金的步伐再度急速冲到牛金的面前,挥剑抡向了牛金。 虽然牛金凭借自己矫健的身手和灵敏的本能勉强躲过了要害,但是手臂还是被砍伤了。 鲜血一滴一滴流到了地上,刚才因躲闪而失手掉落的剑就在面前的不远处,牛金看郭淮一步一步正朝着自己逼近,于是他一个侧身翻滚快速向前推进打算拿起利剑和郭淮作最后一搏,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要碰触到剑柄时,郭淮手中那极为锋利的长剑已经自手背将牛金的右手牢牢的钉在了地面上,牛金因此痛苦不已。 弯腰将牛金本想捡起的利剑捡起来后,郭淮的右手离开了自己长剑的剑柄,双手握住了牛金的剑对准了他的头颅准备刺下去:“这是你自找的...” 刹那间,郭淮感觉到自己身后有股强烈的气流正逼向自己,预感来者不善后他本能性地转身准备拔剑御敌,但是来袭之人握剑直接刺向了郭淮,凭借直觉郭淮顺手将剑横在了自己面前用以抵挡,然而还是被那人的剑脆生生的给刺断了,并且还刺中了郭淮的胸口。 负伤的郭淮握着胸口后退了两步,这才看清楚刺伤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李进...” 站在他面前的李进看了看被利剑将手钉在地面上不得动弹的牛金,又冷眼看向了他身旁不远处的郭淮。而郭淮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原来你果真和他们勾结在一起了...” 郭淮自知眼前的李进绝非那么简单,当初濮阳大战时吕布曾经想要进攻乘县,但是却被一个籍籍无名的李进给打败了。后来他几次奉命暗杀钟毓都被这个人所阻止,还几次险些死在了李进的手中,现在郭淮同样明白自己不是李进的对手,所以只好冲破营帐快速逃离了。 见郭淮已经逃去李进也不急着追赶,他走上前伸手将牛金手背上的利剑拔了出来: “现在你明白他们这些人有多么疯狂了吧?” 牛金顾不得手背上的伤口急忙问李进:“方才郭淮说荀恽背叛,是真的吗?” 而李进却没有回答牛金的问题,他先将自己的剑收回鞘中,然而从袖袋中掏出了一方白布擦拭了郭淮沾染鲜血的剑后转身准备离去: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但是牛金却对平日里与自己关系不错的荀恽十分担忧: “如果荀恽你真的是你们那边的人,那他现在就会非常危险!” 这时李进停下了脚步:“你现在的身份是曹仁的副将,好好用你的脑子想一想,既然郭淮出现在了这里,那么你曾经的老大现在会在哪儿?又会在谋划着什么?” 听了李进的话后,牛金迅速反应了过来: “难道说...” 此时潼关之外关东联军的驻地内,马超正在帐中看着沙盘之上用土块堆积而成的山山水水,其中他的眼睛格外关注阻挡在堆满了小旗子的潼关之上。 坐在他身后胡床上的斗笠男子则看着面前的棋盘,他伸出手一颗一颗将包围着白子的黑子从棋盘上取了下来,转而自言自语道: “不用担心,我想驻守在潼关内的曹军不久就会全线撤离的...” 马超扭过头看着身后坐着的男子:“先生为何如此肯定?” 男子露出让马超难以捉摸的笑容回答说: “要说原因的话,恐怕就是曹cao、钟繇等人要比你们精明的多了...” 一听这话坐在两边的马玩等人顿时拔剑起身,但是却被马超伸手阻止了: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公元211年五月,正当潼关陷于胶着之际,曹cao已经率领着大军自邺城出函谷朔黄河继续西进,当他得知了关中联军尽皆臀于潼关之下后,同行的司马懿认为潼关的战事必定难以持续多久,建议曹仁应当先行保存实力,协同潼关内的钟繇守军一同撤出潼关。 这个建议得到了贾诩的认同,曹cao也想到了这其中的玄机,加之先前钟繇已经密信请求在关中联军汇聚一地后应当放弃潼关。最终向据守在潼关督导战事的曹仁下达了直接命令: 弃守潼关撤至阒乡设防,放关中联军进关。 对于这个命令曹仁非常不理解,但是无奈这是曹cao亲自下达的命令,他只好依令行事连夜将城中几乎没有太大损伤的守军全都西撤阒乡,将潼关拱手让给了马超。 至此,马超借机将所有的主力人马皆屯于潼关,一时间声势到达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