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导卷 少年尸 第二章 起尸
《清平乐.春寒》 贺翊轩 春来几许,日日风吹雨。二月寒潮人切齿。独倚床头谁语? 秧针已沾泥,人人盼望晴天。安得阴霾散尽,一轮红日高悬? —— 净瓶田:左右下为山,山下是人家,人家用道路衔接,道路围住一大片田地,田地中央一条小河当作柳枝。 是人为风水,算好的,主要来逃避天灾。 贺家坐落在无名山,他们以前是罗塔寺上的,后面迁下来了后,专心搞学问,除了族长一家之外,木匠功夫算是正式耽搁了。 继承云鹤的这家人,祖上是木匠,现在爷孙三代分别是:老师,医生,幼儿园预备学生。 因为云鹤是妖器,讲究的不是子承父业,而是顺天而灭,所以是爷传孙,孙传自己的孙子,中间隔代不交。 所以这家里面,孙子贺知遇和爷爷贺寿春都是族长,维系着直系旁系的贺家子孙应该也有百来号人,外人没有统计过。 而妖兽云鹤呢,不知道老天是怎么个意思,反正这么刁难人的传承,还传到了这一代。 贺家老爷子身体很棒,贺家孙子也机灵,转眼间这云鹤又传得下去了。 而这个新的族长,名叫贺知遇。 贺知遇是这一代最小的男孩子,为什么传他? 贺老爷子有四个子女,大女儿外嫁,三儿子未娶,四女儿未嫁,二女儿娶了个上门女婿,贺知遇就是二女儿的儿子。 特么的就只有他一个孙子,不传他传谁。 贺知遇老实不调皮,但是真的聪明,从何见得? 家里一宗人,不做木匠,转行做了文人,那么这种传统的家族,教的不是学校里面的数学语文,而是琴棋书画和气功。 贺知遇4岁的年龄却能够驾驭语文数学,还有琴棋书画,估摸着再大几岁,就要学一手祖传好木工了。 那肯定还算聪明。 贺家人讲究出世而存,选择了偏远山区定居,所以也过的安康,最近的几场战争都没有打扰到这家人。 可最近,好像却不太平。 村子里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是贺知遇感觉到的,虽然感觉日子过得和平常一样,该读书的时候读书,该玩的时候玩,但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感觉……全村人好像都知道些什么,但就是自己不知道。 特别是当贺翊轩回来的时候。 这个贺翊轩在这个故事里也很重要,也就再给他一些文字。 津溲乡向来和平安宁,偏离城市,所以贺知遇日子过得无忧无虑,要说唯一的期盼呢,就是在城里读高中的哥哥回家。 这个哥哥总是能带些糖果回来,这个哥哥不是亲哥哥,是贺知遇的堂哥,是姑妈——贺家大女儿的孩子。 他哥哥叫贺翊轩,帅气笔挺,在城里读书。 但是贺翊轩这次回来,却没有带东西不说,对贺知遇也不太说话。 更巧的是,贺翊轩天天沉闷,整个村子里的人似乎也都是这样。 沉闷也就算了,并且挨家挨户的人到贺知遇家到的特别频繁。 一个个走的时候也是苦着脸,虽然也不会忘了给贺知遇一个笑脸,但是这个笑脸可瞒不住聪明小孩。 然后更过分的,从那天起,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关紧门窗,不再出来,包括那些贺知遇的玩伴。 贺知遇很迷茫,不知道怎么回事。 终于在贺翊轩回来的第……不知道多少天,贺知遇也被关进了自己的屋子里面不准出去。 按道理,云鹤传承,虽然是妖物传承与正经人家,但也不能耽搁。 一般情况下,是在正统接班人明事理的时候,就要跟他讲明家族所承。 不一定要教他技艺,虽然说小孩子不能教实在东西,但应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不能轻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 前面说贺知遇被关在了自己家里不能出去。 为什么呢?肯定有原因。 其实算着日子,贺知遇受承的黄道吉日早就过了。 而且过了得有好几天,为什么耽搁了,那就得看贺知遇受承的黄道吉日那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要有黄道吉日的,还要甩那么一卦。 话说那天,算是云鹤传承的大日子,家里宰了鸭和猴,四方亲戚已经到场,大方场景布置着,就等晚上给不曰无点了灵,还告与列祖列宗。 就相当于是这一辈传承人打死不做更改了。 恰巧这个时候,一个山中人拜访。 贺家都已经是山里面的人了,他们这里的山中人是什么样的人可想而知。 这个人穿着草鞋,衣服裤子就是几块破布挂着,担着一副扁担来访。 这个人是贺寿春老友,叫作秦徕,左边侧南峰山上的人,每天在山上采集草药,捕猎为生。 贺家人同时也知道,这是个不世出的高人。 秦徕知道贺家今天要传承云鹤,所以下来跟贺寿春说两句知心话。 贺寿春请了他入里,喝茶,颇为高兴的说:“今天我孙子接我衣钵,你能来当个见证人,是他的福分。” 秦徕要么不出席,也很少有人知根知底看得上他,这次自己在这大日子里拜访,带了点珍藏礼物,从破衣服里摸出俩塑料袋。 分别是虎骨和一条蛇,那条蛇还没死,就那盘着。 秦徕说着:“给你和你孙子酿酒喝。” 贺寿春仔细打量着礼物,这竹叶青居然能有茶杯粗细,花纹凝实,却是有些年头了,虎骨他还没有见过来着。 贺寿春很是高兴,叫来老婆把东西都接下去了。 秦徕想了想,说道:“我这次来,并不是全为出席你家这件事。” 贺寿春心里翻了个白眼,看来就全然不是为我家这事来的,但还是问道:“哦?什么事?” 秦徕道:“你还记得津溲乡的荷花盘么?” “这当然记得。”贺寿春点头道。 津溲乡的荷花盘可是不多为人知的一件事。 贺家还不住在山下,那时候,贺家是住在罗塔寺上面,深山里头。 贺寿春有一次夜归,在山路上看见山下面白光冲天,他赶到开阔处的时候,发现那白光已经没有了。 问起老友的时候,经人介绍,才认识了这个秦徕,秦徕也不藏私,带着几人到了侧南峰山顶。 侧南峰山顶和罗塔寺不同,罗塔寺是不管哪个地方都是茂密的树木,而侧南峰山顶倒是没有什么树木,光秃秃的,所以对山底是一览无遗。 经过秦徕指点,发现山下这农田田垄走势似有微妙,原来这田坝组成了一个五瓣荷花。 经此一指点,几人商量下,觉得以前这津溲乡应该出过一大能,整个津溲乡的山水走势都像是人为。 而秦徕久居侧南峰,也是早知道这山下每隔几十年会开出一朵旱地荷花,开支散叶开花结果只有短短一分钟,一分钟后落在地上消失无踪。 应该是什么灵物,因为没有任何史料文献记载这是个什么东西,包括有什么用途和怎么摘取。 至于开花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左右,而开花的地点应该就是田盘中间那个石桥上面。 这次秦徕找贺寿春说的好像就是这荷花盘的事。 “我这几十年研究来,觉得这旱地荷应该是山水孕育的结果。” 嗯,贺寿春没说话,如果这旱地荷果真有,大家都这么想的——山水孕育的结果。 但问题是,这朵花除了秦徕,谁也没见过。 “如果这地方是一个福地,那就可以解释你贺家为什么经久未绝。” 说到这句话,贺寿春上心了,叫人给秦徕重新来了瓶可乐,问道:“怎么个说法。这山水虽然有避天的说法,但应该不会保佑我贺家。” 贺寿春讲这话是有理由的,虽然贺家人住在这里,饮这一方山水,但是特意没把根留在这。 贺家人祖籍在江西,贺家人丧,还会把死人亡魂托运回江西老家安葬,为什么在这里生活,只是避天罢了。 所以避天归避天,保佑归保佑,千万不要混淆。 这是以前一高人指点的,说:贺家人以前的云鹤杀人无数,自有天收,现今贺家存留过久,传不过三代必不得好死。 所以贺家虽不能改姓避祸......再说这是不可能的,自古改姓避灾的都是旁系小家族或者个人,大家族改了姓基本没用。 但可以找一福地暂避天谴,虽不能万世长存,也不能发达致富出人头地,但是一树枝叶生落不息,香火不断还是可以的,直至云鹤传承断了为止。 听了此言,贺家人离开江西后便在湖南这里找了一好山水,于是在这里扎根,但是不敢享有别人家的福脉。 所以祖上死人,都是运回自己那穷山僻壤的老家安葬。 在这里,只是拜拜土地桥梁和山水。 按道理不受福荫的。 “我也是推测而来的。”老头喝了口可乐,这老头出世很多年,所以特别喜欢新鲜玩意,这可乐他是爱不释手,但也不多喝。 “当初你先祖遇到的那高人说,要你家避世不出,选一福地安家,虽然不会断脉,但是云鹤传承不止,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但是你们现在过得可蛮是如意...... “你们从来都不想想原因的?” 贺寿春不以为意的笑笑,“哪有那么准的,这东西,相信就有,不信就无了。” 秦徕一怔,看来这贺家的快活日子过了百来年,对这些东西也是不太认真的意思。 秦徕心里也纳闷,这妖兽传承的家族没有几个好结果的,这贺家怎么就过得这么顺? 秦徕想来关节,也不在这里自讨没趣,捡紧要的说道:“我最近发现,这荷花盘好像没有要来的迹象。 “这朵旱地莲经我师门几代研究,它的开放,是由当地福运决定的,它顺好不顺坏,非得此地二十年太平才会开。 “而最近时间到了,田地里没有往常的丰收迹象,天气也没有那么顺畅,它可能开不了。 ”我觉得不是好事。” 秦徕顿了一下说道,“可能跟你把你爸埋在龙头顶有关。” 贺寿春脸一下就垮了,贺寿春的父亲死了好几年。 几年前贺寿春就不想再把自己这一家子这么折腾,什么死个人还要埋到山西去?造什么孽?于是就地掩埋,而且埋的不是什么差地。 侧南峰和罗塔寺交接,就像一个厂字,而厂字左上角没有接上,中间有一个山包,么有名字,但是却和左右两条山一样高,就是标标志志的包子形状。 这是双龙抢珠。 恰巧这个珠子是公家的,这个珠子上面顶没人敢埋。 因为风水太好,谁埋都有意见。 而包子山后面也有一座山,是在厂字外面,是龙上祥云。 这龙上祥云没有什么讲究和说法,就是农村人自己逗自己乐想的名字,不过埋在那里也还算不错了。 贺太公就是埋在那里。 虽然发现贺寿春脸色变了,但是秦徕吞了口口水,觉得还是要说说:“我昨天去看了看,虽然我不懂道门玄学...... “但是最近你爸爸的坟墓那一块兽不叫鸟不鸣,扔块糖在地上连蚂蚁都没有,我怀疑是你这埋的地方,过了这山水佑庇,又暴露行踪,逃了几百年只怕得要遭。 ”得赶紧另埋他地,不然祸到临头只怕找不到现在这样的山水。” 秦徕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尊上,怕要起尸!这传承,慢些吧,先查清祸源再说。” 贺寿春抿了口茶水,问道:“那既然山上要遭灾,你不是住不了了?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个房间?” 秦徕被他这不阴不阳的语气一滞,当下肯定这贺老头子早就不信这玄学了,在这里多说也只是个小丑,哎呀了一声,起身就走。 他出门前想了想还是回头说道:“如果你觉得有道理还是来找我,我确实不住山上了,会去岳山湾。” 贺寿春起身目送他离去,坐在座位上,脸上刚刚的轻松模样一变,只是无限忧愁,叫来老婆道:“你把子婷叫来。” 不多时漂亮高挑的贺子婷牵着贺知遇打打闹闹进了屋子,看见爷爷好像不似刚才开心,收敛神色问道:“爷爷,什么事?” 贺寿春看着这个初三生,舒了口气,说道:“你给翊轩学校一个电话,叫他回来,带着你几个玩得好的兄弟,上太公那里去一次。” “翊轩啊?”子婷忙把贺知遇支走,小声道,“翊轩早就回来了,躲着知遇呢,这次没带吃的回来。” “叫过来。” 贺翊轩躲躲藏藏的进了门,听说要去太公那里,也没多心。 “哦?什么讲究?”贺翊轩还以为是弟弟要接钵,所以去先人那里做点什么告知。 贺寿春说道:“带上家伙和你爸的手机,去看看。” 贺翊轩听完怔了一下,看了眼贺寿春,“知道了。” 贺寿春笑道:“你知道什么?”随即唤他去里屋去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你要记住,山上住了几个老怪物,不好惹,但是你报我名字,他们也不会为难你们。”末了贺老头子说道。 贺翊轩答应后出门唤来正在布置的几兄弟,就是贺皴宇和贺尤新还有作贺子婷,都是俊男靓女,甩了贺知遇跟三兄妹说明要害,三个人换了装扮,各自进了地下室拿了把湘军杀人刃,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