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账房里的男人
赵通和俊楠也用饭店提供的水洗了衣服，用绳挂在房间里。 接着，俊楠离开他的2号房间，敲响1号房间的房门。 开门的是小岚。 “小岚，不如我们也过来这间房好吗？一起人多，无咁惊！”俊楠说。 小岚还未回答，Maggi抢先说︰“好呀！好呀！过来呀！我和小岚睡床，你和赵先生在地下开睡袋睡呀！” “好不好？”俊楠问小岚。 小岚点头说︰“好吧！” 俊楠和赵通过来后，他们开始用热水瓶里的热水泡杯面。 吃完后，已经是晚上7时，外面已经天黑。 他们正想亮起电池光管照明时，房门又被敲响。 敲房门的声音并不恐怖，但在这间建在深山老林的怪异饭店里，明明是一个人也没有的，却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敲响，就觉得恐怖！ 小岚打开房门，一盏玻璃煤油灯放在房门前！ 煤油灯里的灯芯已经被点燃亮起来。 “谢谢！”小岚说完，弯腰伸手拿起煤油灯，关上房门，把灯放在书桌上。 煤油灯的玻璃灯罩里，灯芯燃烧着，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房间就被这昏黄光所笼罩着。 小岚细看这煤油灯，见灯座刻着‘哈尔滨玻璃厂’字样。 在昏黄的灯光下，俊楠打开了两个睡袋，放在地上。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赵通的。 两人钻进睡袋里，小岚和Maggi躺在床上。 来到晚上八时，他们开始听到声音。 有拉椅子的声音，上楼梯的声音，在走廊走动的脚步声，开关房门的声音。 声音此起彼落，时有时无。 “我出去看一下，你们如果怕的话，就留在房间吧！”小岚下了床，穿回她的波鞋。是德国名牌波鞋，他的四哥送的。 Maggi也下床穿波鞋。美国名牌，自己买的。 俊楠和赵通从睡袋里出来，拿起自己的鞋穿上。 俊楠的波鞋跟小岚的同一牌子，他特意买同一牌子的波鞋穿。 赵通穿的是一双绿色的布鞋。 俊楠、Maggi和赵通都害怕，但有小岚带头，他们就不怕，于是跟着她出去看一下。 小岚拿着电筒，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三个人也跟着出去。 这时，栏杆上隔几米处，放了一个蜡烛台，一共三个，烛光照亮着空无一人的走廊。 四人站在走廊的栏杆前。 下面大厅，也是一个人也没有。然而，椅子却全部被拉了出来，八张桌子面上的铜炉，都插着一支燃烧着的香！ 当然，这是赵通、俊楠和Maggie所看到的画面。 然而，右眼双瞳的小岚所看到的，跟他们不一样。 她看到下面大厅，十分‘拥挤’！ 每一张椅子上都坐着‘灵体’，没有椅子坐的，就站在大厅里。又有些站在门口，有些站楼梯间。‘灵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是脸色土灰，木无表情。 “小岚！妳看到甚么？”俊楠问。 “下面有很多‘灵体’！”小岚淡淡的说，但赵通、俊楠和Maggie听到后，都吓得瞪圆双眼！ “他们是这间饭店的客人。建设这间鸿福饭店的人，每晚都招呼来自四方八面的孤魂野鬼！”小岚说。 “为甚么要这样做？”赵通问。 小岚没有实时回答赵通，她把目光投向最尾的房间。 赵通、俊楠和Maggie循着小岚的目光，望向最尾的房间。 这时，房间的门竟然是开着的，“劈！‥‥‥啪！‥‥‥劈！‥‥‥啪！‥‥‥”的传出打算盘的声音。 “答案‥‥‥就在那个房间里。”小岚说。 她向房间走过去，赵通、俊楠和Maggie跟着她身后。 来到房门前，小岚站在门口，望向房内，很有礼貌的躬身说︰“我叫第五小岚，请问，我能进来吗？” “小岚！妳跟谁说话？”俊楠拉了一下小岚的衣角问。 房间虽然昏暗，但依然可以看到，一个人也没有！ “这间饭店的主人！”小岚回答俊楠的问题时，目光是投向书桌的。 “哗！”发出惊叫的是Maggie！书房没有人，但她看到书桌上的毛笔竟然自动起来，在帐簿上书写！ “Maggie！不用怕，是饭店的主人坐在书桌后面，用毛笔记帐。”小岚说。 小岚的声音刚落，一把声音响起。 是一把很低沉的声音︰“妳‥‥‥能看到我？” “能！我能看到阁下。”小岚说︰“他们看不到。” “没错！妳很特别，身上有灵气。”低沉的男声说︰“进来吧！不过，既然只有妳能看到我，那么，就妳一个进来好了。” “谢谢！”小岚转过脸望向身后的三人，说︰“你们先回房间吧！” “不会有甚么事吧？”俊楠问。 “会有甚么事呢？”低沉的声音又响起。“你们是饭店的客人，我是这饭店的负责人，我怎会伤害你们呢？” “没事的，你们先回房间。”小岚对俊楠说。 “好的！那么我们先回房间。”赵通说。 三人离去后，小岚走进房间。 “阁下手里的光管太亮了，我感到很不舒服，能把它关闭吗？妳可以到外面拿一个蜡烛台进来。”男声说。 “好的！”小岚把光管关掉，然后到外面，拿了一个蜡烛台回到房间。 “把蜡烛台放在书桌面吧。”男声说。 小岚照着做。 “请坐！”男人指著书桌前的木椅。 小岚坐在木椅上。 她所看到的男人，坐在书桌后面。 他虽然坐着，但看得出他长得很高。他穿一袭青色长衫，头发稀疏斑白，苍白的脸上布满皱纹。 “我叫万雨寒，哈尔滨人。”男人说︰“我不是‘阴间饭店’的主人，我只是负责看管这间饭店。” 万雨寒称呼这间饭店为‘阴间饭店’，不是‘鸿福饭店’。 “这间‘阴间饭店’的主人是郭桂同，是吧！”小岚也跟着万雨寒，叫这饭店为‘阴间饭店’。 “是！积善积德，尽归郭桂同先生！”万雨寒说︰“第五小姐大概是看到帐簿上这句话，猜到他是这饭店的主人吧！” “是！”小岚说。 “阁下很聪明。”万雨寒说︰“你们是特意来找‘阴间饭店’的吗？” “是！”小岚说。 “妳一定是对这间‘阴间饭店’很有兴趣，想知道关于饭店的事，是吧？”万雨寒说。 “是！”小岚说︰“万先生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当然可以！”万雨寒说︰“提议兴建这‘阴间饭店’的人是一位叫易水云的法师，第五小姐听过这个人吗？当年他在哈尔滨，是很有名的玄学风水法师。” “听过！”小岚说︰“我曾经跟一位玄学风水师学风水，他跟我说过这位易水云法师的事。” 万雨寒点点头，然后继续说︰“易水云法师选了云南玉溪这个‘极阴之地’，兴建‘阴间饭店’，招呼四方八面的孤魂野鬼。孤魂野鬼，无坟无碑，清明寒食，连一柱清香也没有，非常可怜。‘阴间饭店’招待他们，功德无量。而所积的‘善德’，尽归饭店主人郭桂同先生。以增加他的阳寿。饭店兴建好后，就由我负责管理。” “由民国29年开始？”小岚问。 “是！由民国29年开始，我就在这里。”万雨寒说。 “万先生一直是一个‘人’在这里？”小岚问。 “刚开始是我一个人。”万雨寒说︰“阁下一定觉得奇怪，我怎会愿意一个留在这个深山老林中，管理这间‘阴间饭店’。” “是，万先生可以告诉我吗？”小岚说。 “是报恩！”万雨寒说︰“我错手杀了人，被判了死罪，是郭桂同先从监狱中救我出来。我条命是他捡回来的，所以，他叫我来这里替他看管这间‘阴间饭店’，我毫不考虑便答应了。我由民国29年开始，就在这里。后来多了阿红和阿娟。”万雨寒说。 “阿红和阿娟，是灵体？”小岚问。 “是！”万先生说︰“她们是‘失魂之鬼’，死了后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鬼魂四处飘荡。她们来到‘阴间饭店’，我替她们改了名字，收留她们在‘阴间饭店’帮我做事。” “万先生是民国53年过世的，是吧？”小岚问。 “是！妳真聪明，是看到帐簿在民国53年停了7日，便猜到停止记帐，是因为我死了。”万雨寒说。 “我得了重病，但我依然每天记帐。病了一个月，我便死了。死后7日，回魂到这里，继续管理这间饭店。之后，就遇到阿红和阿娟。”万雨寒说︰“郭桂同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死了，我也要完成他交付给我的事！” “不过‥‥‥”万雨寒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间‘阴间饭店’也不可能永远开业！已经76年了！今夜，是鸿福饭店的最后一夜营业！饭店招待‘孤魂野鬼’是不需要点蜡烛的。招呼‘人’才会燃点蜡烛。而这支蜡烛和外面的两支，已经是饭店的最后三支蜡烛了。香也没剩多少了，所以已经有几十年没点香了。临近结业，我叫阿红把剩下的香在结业之前全部烧完。柜台的纸钱，也打算在今夜全部派完。煤油还有一些。饭店的东西都用完，就只能结业。所以，明天早上，‘阴间饭店’便会结业，我也完成了郭桂同先生给我的任务，我也可以离去，到阴间报到了！我这半个月里，忙于复查这76年来的帐目，把帐目一一算清算准。去到阴间后，也可以跟郭先生和易法师交代。” 小岚默默的听着。 “想起来，我都有七十多年没跟‘人’说话了。没想到，在饭店结束的一天，能遇到妳，真开心！”万雨寒这样说。 接下来，小岚跟万雨寒谈了半个小时。 万雨寒告诉小岚一件事，在民国33年，郭桂同先生派了11名手下来到‘阴间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