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武侠小说 - 斩道见我在线阅读 - 第260章、历阳总管。

第260章、历阳总管。

    刀法霸烈、掌法稠密,两路被玄机改的面目全非的武学看似他随手而为,却是他观摩、修习鹿鼎、笑傲、风云三个世界数百种武学后对自身武道的定位。无论是狂风刀法还是千叶手都在单纯的招式加入了独特的武道意志,经过这么一改,比原版本提升了数个层次。

    随手而为,就能诠释出适合他人的刀法掌法,这是武道宗师才能具备的能力。原来不知不觉间,玄机已经在短短数年间从一名江湖菜鸟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他已经有了足够的积累,只能机缘一到,便能踏破那道看不见的枷锁,攀上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高峰。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此次正好借大唐世界的四大奇书一窥外景功法之妙。

    如今四大奇书之中,长生诀到手,战神图录全靠机缘,而慈航剑典和道心种魔**分别是慈航静斋和魔门的至高秘籍,藏于其核心之地。

    后两者作为隐世门派,自然无法从常规渠道打探到两者的门派驻地。好在,地方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抓到两派之人,自然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核心之地。

    慈航静斋的传人入世极少,且行踪隐秘,与其四处搜寻,不如等待邀请函上的泰山封禅之会。而魔门之人虽多,但知道魔门核心之地的估计也只有魔门八派中的顶级元老。

    距离八月二十一日泰山封禅台之会尚有一段时间,谋划慈航剑典之事倒是不急,玄机决定先找魔门的麻烦。可是茫茫人海,要想找到那几个魔门宿老也不容易,何不让他们主动来找!?

    魔门为了同慈航静斋争夺天下霸权,在暗中培养了不少反王。待自己培养的人夺了江山,自然可以做到魔门大兴,将慈航静斋彻底踩到脚底下。玄机虽然不知道那些魔门宿老具体都住在哪里,但他依稀记得哪些反王是魔门弟子,但他完全可以这些反王全都诛杀。苦心培养的反王被杀,魔门高层必然不会无动于衷,自然就能“打了小的、惹出老的”让他们自己找上门来。

    魔门培植的几名反王中,距离最近的便是江淮军首领,历阳总管,“袖里乾坤”杜伏威。

    玄机将广成子遗世玉玦挂在腰间,乘坐宇文化及的五牙大舰,沿着长江向西行去。一是去取杜伏威的人头。二是顺带看看能不能通过玉玦感应战神殿里面的广成子遗脱,寻找进入战神殿的机缘。

    而就在数日前,杜伏威刚刚带兵攻破了隋朝水军设立在淮水流域的两座沿河大镇。他手下的江淮军名为义军,但军纪败坏之极。所作所为却与土匪无异,烧杀掳掠,侮辱妇女,无恶不作。战场方圆百里以内的百姓全都遭殃,破家灭门者成千上万。

    玄机立于五牙大舰之上,亲眼看见江边仓惶逃窜的难民,人人形貌惶恐惊怖,一派末世来临的凄惨模样。再向西走,更有江淮军沿着江水追杀难民,抢掠妇女、财物。百姓稍有抵抗便遭大肆杀戮,一路上血染江岸,宛如屠宰场一般!

    “天下已经乱成这样了么?”

    玄机心中魔念深重,对于杀戮之事没有半分抵触更有一种罪恶的快感,但对老弱妇孺下手这一条,依然被他的深恶痛绝。这是武者的自傲,也是为人的底线。似江淮军这种将无辜百姓视为待宰羔羊的行径,倒是比入魔之后的玄机更像是人中之魔!

    对待这些恶徒,玄机没有半分怜悯。他们都该死,而且要死的惨烈残酷,用自己的尸骸来警示世人。

    深吸一口气,凄厉的冷光随掌刀挥出,无形刀芒在半空中生化,将数十名乱军士卒剔成白骨。血rou被刀芒绞杀成泥之后,堆积在白骨的下半身,支撑他们保持着身前的姿态战立在江岸两侧。

    一时间,白骨森森,血腥可怖!

    这种“白骨京观”的血腥残忍之处和威慑力都远胜用古代军队用敌人首级堆砌而成的京观。可即使是这样,仍然难不住杀红了眼的江淮军兵卒。一路向西,他记不得斩杀多少乱军,除了能图个眼前干净,目不所及之处,任然有无数乱军肆意残杀百姓。

    人力时有穷,而天地无穷!就算玄机的个人武力已经达至凡人最顶尖的先天大圆满之境,在整个天下大势面前,能做出的改变仍然有限。

    “你想做皇帝么?”玄机突然对着身边的宇文化及问道。

    宇文化及一脸的蒙蔽,随即脸色剧烈变化,变得激动异常,双眼中投射出野心的光芒。一开始,他本能的就想否认。但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宇文阀本就是当世顶尖的门阀世家,不客气的说,宇文阀对天下的掌控力尚在昏君杨广之上。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若是有玄机这样强者愿意支持他,做皇帝很难么?

    不过,若玄机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要支持他的意思,那陡然暴露了野心,必然留下偌大的祸根。

    “干!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连这个都不敢赌,还有什么脸面争天下?”咬咬牙,宇文化及眼中闪过疯狂之色,坚决的回答:“君上,杨广那样的废物都能做皇帝,站到我这个位置的,谁不想做皇帝?”

    一路行来,玄机多次出手,将多处乱军剔成白骨。虽然长江沿岸只如森罗地狱,但寻常百姓反而因此得到了一条安全通道。

    百姓们最是朴实,等助他们逃命,哪管出手残不残忍。心存感恩,却不知道他的名讳,只能胡乱给他取了个诨号,叫做“圣心魔君”。宇文化及的手下将这消息传上来的时候,玄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个称呼颇为符合自己魔念深重的状态。因此,默认了宇文化及改口尊称他为“君上”的事。

    “哦?!宇文阀手下现在有多大地盘?有多少人力物力?”玄机双眼浮现出缓缓旋转的太极阴阳鱼,直视宇文化及的瞳孔,似乎要看透他的灵魂。宇文化及愣了一愣,他盯着玄机诡异的瞳孔,情不自禁的将宇文阀的底细一一道来。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玄机已经大概知道了宇文阀如今的实力。转过头,默默的盘算:论军力,宇文阀掌控天下最精锐的二十万禁卫,至国库空虚以来,禁军军饷已有数年是宇文阀代发,禁军只知有宇文而不知杨广。论势力,宇文阀作为前朝皇族,门人故交满天下,大隋各州各府都有宇文阀之人身居高位。论财力,宇文阀掌控盐铁贸易近百年,储蓄的财富足以称雄天下。这样看来,以现有的人力物力势力,宇文阀统一天下竟然远比李渊更容易数倍。

    玄机在一旁盘算,这边垂着头的宇文化及猛地清醒过来,刚才他被玄机诡异的眼睛注视,心中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无比的亲近和顺从,只觉得玄机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自然毫无保留的将宇文阀的家底抖落了个干净。可是现在清醒过来,只觉得一股森寒无比的恐惧袭入内心,他身为触及天人交感境界的武道高手,竟然忍不住两腿颤栗。

    见宇文化及醒过来,玄机轻声问道:“隋朝自开元盛世以来,可谓是大日中天,陷入如今的境地,你认为杨广最不该失去的是什么?”

    宇文化及下意识就想说军队支持、世家支持、财赋税收一类的套话,可是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君上要的答案绝不是如此简单!”

    想着近日来玄机的所作所为和他对“圣心魔君”这个称呼的默认,宇文化及这一刻福至心灵,仿佛抓住了命运女神的裙角,坚定的回答:“民心!”

    玄机回头,盯着宇文化及的眼神中,首次露出了赞许之色。拍了拍宇文化及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种期许:“不错!所谓‘民为贵,君为轻,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助你成为九五至尊,希望你能牢记今日的答案,建造一个比秦朝还要强盛,比周朝传承更久的王朝。”

    “一定!”宇文化及盯着那些逃难的百姓,心中将自己带入天下之主的角色,看着自己的子民狼狈奔逃,衣不遮体,首次生出了想要改变什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

    杜伏威头顶高冠,年约五十,脸容古拙,有点不怒自威的味道,倒是符合他一军首领的身份。

    随着江淮军的势力越来越大,成员越来越多,杜伏威已经很难如以往一般全盘掌握江淮军。他天资有限,又是是黑道起家,半生厮杀拼搏,没有半点时间学习专研御下之术。他也知道招揽人才,可好不容易招来军师辅公佑虽胸有墩阔,却太过出挑,在江淮军中的话语权一日重过一日,仅然隐隐有将他架空的意味。

    杜伏威知道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但是他却毫无办法。因为江淮军的声名狼藉,天下人才绝无一人想要投奔他杜伏威,若是现在杀了辅公佑,没人助他管理军队,以江淮军败坏的军机,只怕立刻就要分崩离析。

    他犹如被攀登悬崖的狗熊,名字脚下就是深渊,却不愿放弃悬崖顶不的蜂蜜。说到底,还是一个“贪”字!只有在江湖最底层摸爬滚打,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能够得到今天的地位,他付出了多少,怎么可能就这样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势力烟消云散?

    绝境之中他依然有着自信,因为他是“袖里乾坤”杜伏威,以他的武功想取辅公佑那个书生的性命可谓易如反掌。只要找到能够代替辅公佑为他掌管军队的人选,他立即就会斩杀辅公佑,重整江淮军,他依然是那个雄踞江淮,人人敬仰的“历阳总管”。

    不过,取代辅公佑的人没找到,他却不得不前来江边探查敌情。日前,宇文阀的数艘五牙大舰突然来到江淮一代却不靠岸,只停留在江面上,似乎在等什么。

    宇文阀乃是当世巨擘,别看江淮军在长江流域闹得欢,若是对上二十万禁军只怕顷刻间就会被碾压的渣都不剩。毕竟,它在宇文阀面前只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小孩子。

    宇文阀的五牙大舰停留在此,杜伏威只觉得如鲠在喉。未免自己不在军中,辅公佑搞鬼,他强令辅公佑一起前来江边查看情况。虽然两人已经生了间隙,但是事涉江淮军的生死存亡,也顾不得那许多。

    “总管,宇文阀停着不走估计是在等人。宇文阀的势力多在北方和运河流域,虽然同江淮有水路相连,但是杨广未死之前,宇文阀绝不敢明火执仗的扩充势力范围。”辅公佑不愧是江淮军的智囊,对天下大势倒是看得十分明白。宇文阀虽然势力庞大,但是它依托于隋庭,也受制于隋庭。所以他断定,杨广只要一天没死,宇文阀绝不敢跳反。

    杜伏威脸上神色冷淡,对辅公佑的话不置可否。

    场中的气氛渐渐变得尴尬,沉默许久的杜伏威冷冷地问身侧曾经无比信任的军师:“公佑,起兵前你就跟着我了,如今已有多少年头了?”

    辅公佑眼睛微眯,语气不变,只是背在身后的左手比出一个怪异的姿势,脸上不动声色的道:“大业二年,因运河修建过境,我不愿让出祖宅,全家被隋庭所害,是总管救我。掐指算来,跟随总管身边已九年有余。”

    杜伏威眼中露出伤感的神色,往日坚定不移的语气带着一份犹豫:“是啊,九年了。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看,可是你可以再军中培植亲信,又故意散步我只专武功,不擅事务的谣言。我一开始也不在意,因为我确实不擅长管理哪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只想假如一天江淮军真的容不下我,让给你也无妨。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偷偷替换了今日出行的侍卫,想要杀我?”

    辅公佑不答话,只是在听道“杀”字时,身子猛地后撤,原本跟在两人身边的侍卫纷纷亮出兵刃,袭向杜伏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