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太极拳

    若尘在这武学宝库中挑花了眼，虽然他的真元气海已达相当高的水准，但就如一大力士有劲没处使一样，同样一拳击出，力道虽大，还是及不上妲寧随手一击，这让他深知功法的重要性。没有明师指点，自己该修炼什么功夫呢？妲寧毕竟见识太少，如果程琛大哥在，必然会教给自己最适合的功夫。

    一下子想起程琛来，若尘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丝光亮。记得程大哥看过自己的武功展示，曾提到有一武学非同小可，他可是神魂境巅峰期的绝顶高手，眼力不是一般的。那好像是太极拳，地球人广场健身的拳术。

    若尘兴奋起来，他的太极拳可是国术大师陈老先生亲自教习的，只是当年年纪小，只学其形，未解其神，但先生与他玩过几次推手，确实沾衣就跌，劲抵就飞，当时只觉神奇，因其他要学的内容太多，没有继续习练下去。在金大师的小说中，似乎是地球奇人张三丰创太极，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此功如有用，倒可为地球人争个面子。反正现在无事，何不先练练太极拳？

    想做就做，若尘走到一僻静空地，凝聚心神，迎阳站定，默念当年陈老先生的教导，虚领顶颈，含胸拔背，双手微抬，呼吸均匀，开始了太极起手式。

    他以腰为轴，微转双肩，左右手掌自然相对虚抱，顿时全身真元如听到号令似地流动起来。若尘现在呼吸绵长，因而动作相应舒缓，意念之下，四肢百骸无不充满劲力，如水库蓄水一般。

    顺势探手，一招懒扎衣，徐缓舒展，缕缕真元冲向指尖，一股掤劲如墙体平推，含而不发，已觉张力无穷。

    接着单鞭、白鹤亮翅、搂膝拗步、金鸡独立……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毫无滞塞。若尘一直在体会形动于外心静于内，意体相随，用意不用力的感觉。他敏锐地感到全身真元随他的招式运转，行气如九曲球，无微不至，体内每一处经络都随之而动，整个人体就如一太极球，圆润贯通，一趟拳走下来，真元正好运转一周天，比单纯静坐默运效果要好得多。

    太极讲究处处抱圈，式式相连，劲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劲断意不断，以圆化直，绵绵不绝。若尘陡一发力，全身真气缠绕成螺旋状，遽然爆发，其力之强，是先前若尘暴力击打的几十倍。若尘大喜，知道自己找到能让真元爆发的功法了。

    “你在干嘛？摸鬼啊？”不知何时，妲寧站在身侧，看他慢吞吞地手舞足蹈，不知他玩什么花样，嘲笑着问。

    “嘿嘿，我在练功夫。知道这是什么功夫？太极，等我玩好了，你别想再欺负我了。”若尘和妲寧对战实练，每次都是他被击倒认输作罢。本来他们就无对战的公平性，一个是神魂境稳定期，一个只能算真气境二层，两者实力不可同日而语，但若尘真元浑厚超过妲寧，抗击打能力很强，妲寧每次击倒他都是凭技法奇招而非力量，这也让妲寧郁闷。

    “切，就你这鬼画符的功夫，慢吞吞的，姐一脚就踢飞了你。”妲寧一脸不屑。

    “别吹牛，你踢一脚试试。”若尘挑衅了。

    “看打，你这个调皮鬼。”妲寧也不客气，反正姐弟俩天天过招。

    若尘见妲寧一脚踢来，竟不闪不避，踩步上前直进中宫，左手虚按，右手一捋，搭住妲寧踢来的小腿，顺着她的猛劲，坐胯转腰，一股缠丝劲发出，直把妲寧凭空甩出去。妲寧在空中翻个筋斗，急急匆匆落地，巨大的力量仍未化尽，又退了几步才站定。

    若尘大喜过望，他还从未让妲寧吃过这亏，平时只有挨打硬抗的份，此时真有酷暑时吃冰淇淋的惬意。

    “嗨，有点鬼门道，看打。”妲寧可不是省油的灯，这场子不找回来太丢脸了。俏脸一绷，纵身跃起，张牙舞爪直扑而来。

    若尘刚刚试演一招成功，还没开心一刻，就被妲寧狂风暴雨般的袭击打得晕头转向，本来还想后发制人，以静待动，谁知妲寧手脚并用，如鬼似魅，迅疾无比，瞬间就被击中数下，劲力奇重，只得踉跄急退。

    “投降，投降。”若尘知道自己尚未掌握太极要领，不是对手，但一招成功，他已确定自己的武学功法，那就是太极。

    妲寧出了气，笑着对若尘说：“服了吧？就你这招式，有什么用？”

    若尘笑笑，没再辨解，心想等我练熟了再给你好看。

    “不过刚才一招力量真大，比你以往的劲大多了，好好体会，也许能找到发力之道。”妲寧回想刚才一招，也实事求是讲出自己的感觉。

    若尘点点头，平静了一会儿，调整好呼吸，又开始打起太极拳。

    一趟一趟走拳，功架放得很低，若尘感觉与地球打太极完全不一样。那时只是一个动作一动作演绎，按陈老先生的指点追求行云流水般的连贯，从来没有体会过动作与内气相配合的感觉。现在只觉真元涌动，意之所到，气之所及，气劲溢于指端，真气布满全身，左右两手抱圆，一个个圆圈划出，气流流动，圜转裕如。

    若尘愈来愈入静，动作越来越松弛，呼吸均匀，连绵不断，力由脊发，步随身换，每一招式缓缓发出，越慢越显劲力含蓄，隐含无限力道。

    妲寧先还带着嘲讽笑着看，后来竟也感觉此功夫不凡，凝神关注。尤其是看到若尘有些发力招式，力量巨大却仍显含蓄，可见后力绵绵，刚柔相济，真正做到收发由心的话就很恐怖了，不禁见猎心喜，对若尘说：“我们再练练，我给你喂招，你熟习每一招的用法。”

    “好。”若尘很高兴，别人练武术哪有这么好的条件，找一个神魂境稳定期的高手做陪练，这待遇可太高了。

    妲寧不再随意进攻，按若尘要求从正面直击开始，一招一招分解练习，有了对抗，若尘对每一招的应对范围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有些不明所以的动作，特别是招式之间步伐身形的衔接，其作用立刻彰显出来。

    太极招招攻守兼备，攻守转换自如多变，完全根据对手劲力来势加以变化，因此听劲的能力强弱决定了太极功力的高低。若尘的神魂力极强，至少已达圣元境水准，对各种劲力的感知特别敏锐，将神魂之力与太极功法一结合，如虎添翼，当若尘将每一招式与妲寧试练后，顿觉其中奥妙尽在意念之中。此刻想起金大师所述，张三丰传无忌太极拳时，反复强调要忘记招式领悟其意，确实高明。

    姐弟俩这一对练就是几天，刚开始若尘还很生涩，意与形结合不顺，后来若尘的神魂之力介入越来越多，反应也越来越快，任妲寧动作如何迅猛，他皆能料敌在先，以静御动，后发制人，以致妲寧进攻越来越不敢施尽全力，必须留后劲以防反击，这样束手束脚，攻击就不能流畅，杀伤力大大降低，终于若尘能与妲寧抗衡起来。

    “哇噻，若尘，你太变态了，你的太极功一练成，就可以直接突破神魂境，并能直闯圣元境了，太妖孽了吧。”妲寧对若尘的进展感到太不可思议了，确实整个神州大陆几千年也出不了这么一个怪胎，先拥有圣元境的神魂之力和真元气海，再反过来练武术招式，只能用怪诞来形容了。

    若尘对太极的兴趣越加浓厚，即使是在睡梦中也在演练太极招式，揣摩太极意蕴，越练越觉意味无穷，冥冥之中似觉太极与魂修同出一源，只是将魂修的方式以实体的形态表现出来，其中蕴含的不仅有武学原理，还包含其他各种哲理。尤其是他抱圆归一时，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幻化为一张太极图，阴阳鱼就在体内运转，那阴鱼就是魂力，阳鱼就是真元，阴阳相生，阳极生阴，阴极生阳，阳中有阴，阴中有阳，循环往复，以致无穷。渐渐的，若尘似乎又进入一个新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