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又见济南

    那件事过后大概两三天，张铎就安排我们返回济南了，军统执行任务的飞机秘密飞济南的，我想张铎也是不简单的人吧，执行绝密任务的运输机硬是塞进去我们三个人，太让我们不可思议了。他说这是最快最安全的方法，如果我们陆路回去的话，行程很长，而且很危险，会几次三番的经过战区，都是炮火纷飞满目疮痍的地方。而柳默林也没有反对，我还分析照他的脾气也许会执意走回家，或者去战地记者什么的。还好他没有，我总是这样不善于看懂一个人。

    不过这件事也是告一个段落了，我的初心就是真的想切身的融入这场中华民族最大的劫难，虽然没有直面正面的战场，却也是战战兢兢地一路过来，也许我真的不适合独自生存在这个年代，我没有强大到能够保护自己的心。我如同寄居蟹一样的活着。

    到达济南后，我便匆匆的回了那久违的家，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这种感觉，心脏砰砰的声音，我自己都能听见，深呼吸，按下了门铃，不出所料，出来接我的是豆花。她看到我很开心，我也很开心能见到她，她的笑容不多见，而现在我看到的却是发自内心的笑容。眼前的她，早已不是刚来时那种羞涩，和李名扬很合适，李是天生的乐观派，而豆花确实需要能给她带来这种情绪的人在身边。

    牧田不在，豆花说他很少回家，有时候白天会回来一小会，也就匆忙的走了。我该等着他？基本这个问题在我脑中停留了大概几秒钟，我便决定放下行李，去他们公司找他。本能一般的决定。

    “对不起，能耽误您一下时间吗？我找牧田，牧田徹”

    我随便找个一个办公室问着一位正在看报纸的先生。他闻声慢慢的放下报纸，眼睛穿过厚厚的镜片看着我。过了几秒。

    “牧田在总经理室的旁边，你是？”

    “哦，我是他的夫人”

    “夫人？呵呵，他有夫人么？他不是在筹备自己的婚礼么？”厚眼镜嘲笑我。

    眼前有些发黑。

    我走出了这个办公室，有些跄踉的扶着墙，我希望他弄错了人，眼前过往的人有些像慢动作的电影，他们给我投来奇异的眼神，有些戏笑，有些同情。我好想在看电影的感觉，那并不是我真是的世界。

    “总经理室”

    “旁边”

    那熟悉的身影，埋头在写些什么，觉得门口有人，便抬头看了看。我本来是想给他惊喜的，现在看来是惊吓。

    “你怎么来了”他眼神闪烁，以往他的目光是柔和的，坚定的。

    “我今天刚到，看你不在家”我回答的小心翼翼，如同做错事了一般。

    “那快回家吧。不要在这里。”他扯着我的袖子。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吗？”见他这样，我反而鼓足勇气

    “什么话？”

    索性就这样吧。“关于你的婚礼”

    “你都知道了”他并不吃惊，好像也没觉得愧疚。

    “我就知道不该相信什么狗屁的真情，果然是对的”

    眼前这个人的陌生，我怕了，那是儿时的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感受，空间中像是被注入了冰水。看来我不善于询问这些事情。我被冻住了，很想吐，没想到心理反应引起了生理反应，真的开始干呕了。人生最狼狈的一天，我这样思索着。便再也没有看他一眼。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