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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绝不做千古罪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绝不做千古罪人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随身秘书打声报告走进来,说外面有人要见傅重义,谁呢?北京大学历史系资深教授李锡良,和傅重义是老相识了,学识渊博,傅重义很是尊重,经常被傅请来深谈,由于近日军务繁忙,已经有一段时间未曾得见。

    傅重义赶紧起身相迎,李锡良哈哈大笑着走进来,见面互相问候,分宾主落座。李锡良看到陆泽均在场,微微一怔,欲言又止,陆泽均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以公务在身为由起身告辞。

    傅重义微微一笑:“李老,今日为何这般神秘?难道有什么军机大事不成?”

    “宜生啊!今日登门拜访,确实有件大事。”

    傅重义微微一怔,不动声色的问道:“什么事情,尽管说来,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宜生,你知道我的学生众多,这也是我作为一名老师最大的光荣。咱明人不说暗话,我的学生中既有国民党也有共产党,有的还是不小的官,今天次来,是受人之托,给你捎个口信。不知宜生可有兴趣?”

    傅重义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即猜到其中的含义,国民党方面自然不会找人捎什么口信,一定是共党方面,甚至什么内容,他都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李老,既然专门来了,但讲无妨,你放心,这里很安全。”

    “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中党方面希望与你建立起一定的联系,共谋未来之大事。”

    虽然早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但是确实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引起了傅重义心里巨大的波澜,中党到底有什么要求,自己该怎样看待这件事情,如何回复……

    “宜生,今天我来,绝不是替中党做说客的,我只代表自己,发表一下意见。我是学历史的,深知自古以来,党派之争很难调和,我也无意做这样的事。不过,面对国共大战一触即发之危局,有些话我不得不说,还请你三思。

    华北地区即将成为战场,多少城市都将陷入战火的蹂躏,可是你想过没有,其它的地方都好说,毁了可以重建,北平怎么办?她可是三朝古都,历经六百多年,故宫、颐和园、天安门、天坛等等一旦毁于战火,将是我中华几千年文明的重大损失,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除非他甘心做一个‘千古罪人’,情愿让后人永世唾骂!宜生啊!今天老朽斗胆奉劝一句,一定要考虑清楚,慎重,再慎重,切莫一失足成千古恨,抱憾终生啊!”

    李锡良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傅重义与李锡良交往多年,还从没有看到过他这样激动。当然对他所说也感到了一种深深的震撼,是啊!谁敢做“千古罪人”而遗臭万年。难道像秦桧那样遭人唾骂上千年吗?想到这些,心里不仅一阵翻腾,难哪!太难了,摆在他面前的简直就是一道无解的数学题,无论用何种办法都会让他大伤脑筋。

    沉吟良久,傅重义缓缓道:“李老,切莫激动,您的肺腑之言让我感动,谢谢您能这样开诚布公、心怀坦荡的谏言。我虽然才疏学浅,但也明白其中的厉害。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在北平驻防多年,平日也喜欢到处逛逛,对这里还是有些感情的。当然对这些古老建筑、文物的认识、理解和您是没法比的,不过希望李老能够设身处地的考虑我的处境,我毕竟是军人,身受党国栽培多年,江总统又委以如此重任。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手下几十万弟兄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我的手中,这些我不得不考虑。情况万分复杂,稍有不慎,将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损失,我也有切实的难处啊!

    李老,我知道您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今天这里就你我二人,今天咱俩的谈话纯属私人之间,没有任何党派色彩。只能这样说,我不能给您任何的承诺,现在大敌当前,国共之间争夺天下之势已成白热化,我必须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责无旁贷!”

    “宜生!恕老朽直言,老江的国民党政权到底怎么样,你应该比我跟清楚。自抗战结束以来,国府上上下下,大官大贪、小官小贪、无官不贪。国军部队更是军纪败坏,鱼rou百姓,这样的政府、这样的军队有什么希望。如果将来中国的命运交到这些人手里,天下苍生如何得安?中国还能有怎样的未来?”

    “李老,言重了!言重了!我承认国府确有贪腐之人,但不至于‘无一不贪’。军队也确有‘害群之马’,但绝大多数还是好的。比如北平驻防部队,都是我国军精锐之师,纪律严明,即使做不到‘秋毫无犯’也绝不可能胡作非为。我带兵打仗,历来讲究严格军纪、令下如山,严格约束部下,善待百姓,这一点,我还是有信心的。”

    李锡良闻听哈哈大笑:“宜生,果然是‘高处不胜寒’啊!你是堂堂的国军一方大员,只知发号施令,怎能了解下面的真实情况,‘一纸命令’怎能挡住那些胆大妄为者!”

    “李老,话可不能这样说,军法无情,谁人敢犯,莫非你亲眼见到过这样的事情?”

    “宜生啊!不要这样自信,自古道‘千里之堤,溃于蚁xue’。我还真是看到过这样的无法无天的事,本来我是不想说的。既然今天你问起来了,不妨说说清楚也好。”

    “李老,不必顾虑,但说无妨。”

    “宜生,我居住的地方,有一户人家,老两口,做点小买卖,开个小杂货铺,日子勉强说得过去。前几天,当地的守备部队突然调防,长官倒是不错,害怕手下士兵借机sao扰百姓,搞些敲诈勒索什么的,所以命令部队后半夜行动,并且命令只提前一个小时下达。

    可是即使这样,也有人动起了歪主意。两个士兵半夜里,偷偷摸摸跑到老两口家门前,一边砸门一边口口声声要买东西,老两口吓得半死,深更半夜的,谁买东西?没敢开门,第二天早晨,老两口刚要开门,老头发现不对劲,模模糊糊看见门外挂着黑乎乎的东西,就没敢动,叫起邻居帮忙看一下,原来门上挂着两颗手雷,引信拉出来拴在门鼻上,一动就炸。这显然是那两个兵干的好事,敲诈不成,泄愤报复,竟然想出这样的损招,那老两口差点身首异处,你说,这算是纪律严明吗?”

    傅重义的脸色微微一怔:“还有这样的事?果真如此,确实令人愤慨。”

    “更令人气愤的事还在后面呢。事情发生后,大家都十分惊慌,老两口总的出门吧,可是四周邻居都是平常人家,哪有会拆除炸弹的人呢?一旦弄不好,可是要死人的,说不准还要殃及四邻。

    最后大家一商量,决定请警察来帮忙。谁知道警察一听这事,竟说这涉及军队的事情,他们不好干涉,横竖不来。后来,大家找到一名伤兵,请他出手相助,没想到这个伤兵狮子大张口,开口就要十块大洋,法币还不要。大家好说歹说,最后谈好六块大洋做酬劳。这伤兵拿到大洋,漫不经心地走上前,拿把剪刀一下子剪断手雷牵线,随手装进自己的衣袋,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大伙这个气啊!你说这是什么事,本来军队是保护老百姓的,难道就是这样子保护吗?人心那,往往就是这样被伤透的。”

    傅重义确实有点生气了,忽的站起来,恨恨的说:“李老,我相信你说的绝对是事实,我立即下令调查这件事,找到这些个败类,一定严惩不贷。”

    李锡良摆摆手,叹口气:“宜生,我说这事,不是让你调查的,说起来也不是一件大事,犯不着大动肝火。通过这些事情,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想想,锦州为什打了个打败仗?损兵折将,丢盔弃甲,好不狼狈,这你比我要知道得多。

    还有,杜雨明可是老江最器重、最信任的心腹将领,最后怎样,落了个兵败被擒的下场。听说老江还埋怨杜雨明最后没有战死,宜生啊!通过这些事,你应该有所触动吧,其实,我对共党也不甚了解,但是只要有爱惜民族文化、珍爱历史传统的信念,我就坚决支持,这是我一生永恒的信仰!”

    两个人一是沉默不语……

    过了好久,傅重义幽幽的说道:“李老,我虽一介莽夫但也读过几本书,您老放心,我心中有数,我绝不会让北平毁在我的手中。今天,咱们就是作为老朋友随意聊聊,没有涉及任何军国大事,李老,您说对吗?”

    两个人站起来,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神里读懂了什么,随即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