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仙侠小说 - 藏剑江南在线阅读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火起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火起

    “师姐,师姐…”白舒连唤了好几声,罗诗兰却都没有站住脚步。

    这次罗诗兰先是看见薛冬亦对白舒下了杀手,又发现白舒受了伤,此刻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董色却拉住白舒,劝他道:“咱们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等下师姐自己走,更好脱身,你可别拖累她。”

    董色当真是极为了解白舒,一句拖累就让白舒生了离开的念头。

    可白舒才走了两步,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罗诗兰,这时罗诗兰已经到了薛冬亦面前。

    “可是,我师姐她……”

    白舒还在犹豫,董色却对他耳语道:“你先跟我走,我有办法帮师姐。”

    出于对董色的信任,白舒拉着萧雨柔和董色离开了喜堂,没有一人敢阻拦他们三个。

    出了喜堂董色先将萧雨柔安顿在一间无人的小房子里,这才带着白舒匆匆去了紫桑别院深处。

    许是萧雨柔累了,又或者是她深知自己的任性险些害了白舒的性命,这次她乖乖的听了董色的安排,倒省了董色早己准备好的一番口舌。

    “咱们如何才能帮到师姐呢?”白舒见董色只拉着自己往里面走,连忙问了出来。

    董色也不卖关子,解释道:“咱们去院子深处,把他们囤积的粮草,一把火全烧了,然后咱们就四处放火,哪儿木头多,就烧哪儿,到最后他们肯定要去救火,手忙脚乱的,谁还会去和你师姐为难呢?”

    白舒忍不住抱着董色就亲了一口道:“你真是聪明,这么好的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

    董色笑道:“你是关心则乱,不然你会想不到这个法子?”

    白舒看了董色一眼,问她道:“这紫桑别院,也能算是你家的院子吧,说烧就烧了?”

    董色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当然要烧了,你才是我的家!”

    白舒不得不承认,还是董色会说情话儿,这话儿换了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说不出来这样的话,纵使说出来,也一定没有董色说的用情!

    白舒点了点头,把星陨剑递给了董色道,那咱们分头行动,把周围有水桶水缸的地方先转一遍,将那些容器尽数打烂了,到时候叫他们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把火烧个痛快!”

    董色面若桃花,兴奋道:“好,就按你说的做,待会儿咱们粮草库碰面。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心有灵犀的分成两个方向离开了,没过多一会儿,不管是厨房还是卧室,所有的盛水容器,都被白舒和董色砸了个稀巴烂。

    此刻人大半都在喜堂附近,倒是大大的方便了两人的行动。

    由于白舒没去过粮草库,所以路上白舒兜了一个圈子,等他到粮草库的时候,董色已经将那些守卫都打昏了等着他呢。

    两人相视一笑,进粮仓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粮草确实不少,当下两人点了火折子,将那些粮草尽数引燃,一共三个粮仓,全部被引燃之后,火势无风自起,很快就烧的无比热烈起来。

    白舒和董色一人拿了一个火把,粮仓处的火光将董色兴奋的小脸照的通红。

    “准备好了么?咱们放完火就去找雨柔。”白舒问董色。

    董色笑着道:“好。”

    白舒奇道:“杀人放火这种事情,你做起来竟然这么开心么?”

    董色望着面前的熊熊烈火道:“那是自然,我本来就喜欢胡闹,和你在一起胡闹,我更加开心。”

    “那我们就比谁烧的多,烧的快!”白舒提议。

    董色笑道:“谁怕谁!”

    她话音没落,白舒就举着火把冲了出去。

    “喂!你剑还在我这儿,你自己拿着!”董色喊了两句,没喊住白舒,只好不甘落后的提着星陨也匆忙消失在了庭院深处。

    刚才她拿着星陨砸东西倒是方便,此刻放起火来,星陨就有些碍手碍脚了。

    喜堂之中,火彻底烧了起来,罗诗兰含怒用剑,更是杀意袭人,薛冬亦边打边退,和罗诗兰换了个身位,慢慢退到了喜堂之外。

    “你那师弟师妹都不管你,全都跑了。”薛冬亦故意说道。

    罗诗兰转头看了一眼,眼中毫无波澜。

    但她心里却微微有些失落,她嘴上说着让白舒先走,心里还是希望白舒等自己的。

    口是心非向来都是女人的专利,罗诗兰也不能免俗。

    但这种失落只是一闪而逝,罗诗兰心中的怒气还没有消下去,她用剑用的更快了。

    喜堂中的火此刻还没有被扑灭,众人就已经发现了院子里面其他地方的火势。

    “后面着火了……”

    “前面也着火了!”

    “不好,粮仓!”

    一时之间众人乱做了一团麻,而这火也不知道是怎么烧起来的,竟然无处不在。

    自那日秋雨之后,紫桑城已经连续好几日晴天了,这火势一起,就再难控制住,更不要提,紫桑别院中,满院子的盛水用的容器,全都被人打碎了。

    薛冬亦眼看着四处冒烟,耳听着全是慌乱的叫喊声,心里一急,露了一个破绽出来,就被罗诗兰一剑刺在了小腹,溅了一篷血花出来。

    偏偏在这时候白舒又回到了这里,他对罗诗兰含道:“师姐,走了!”

    罗诗兰还想恋战,却架不住白舒接二连三的呼唤,最终还是收了秋水,留下了一句狠话。

    “今年太虚的四派论道,你上莫渊山来试试!”

    罗诗兰很少这样小心眼儿,白舒却看着欢喜不已,更不要提他看薛冬亦那吃瘪的表情有多开心了。

    孟克之他打不过,罗诗兰他也打不过,有时候天赋这种东西,真叫人无可奈何。

    “师姐,我没什么事情的,莫要大动肝火。”走在路上,白舒劝罗诗兰道。

    “她们呢?”罗诗兰点了点头也不在意。

    白舒忘了一眼四周的火势,笑道:“怕烟熏到,在门口等着咱们呢。”

    白舒像是邀功一般道:“师姐,这满院子的火烧的怎么样?东边都是我放的火,西边全是董色点的。”

    罗诗兰用手捂着鼻子走着,笑道:“你难得顽皮,想怎么闹都好。”

    白舒连忙解释道:“这可是董色的主意,她怕你那边人太多,压力太大了。”

    罗诗兰点了点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肯定走得掉的,只是可惜了,我才刺中他一剑。”

    “好啦师姐,你明明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再如往常般大度,放他一马吧!”白舒安慰道。

    罗诗兰却不依不饶道:“我要不来,他就要杀了你了,这种人我必须好好教训他。”

    白舒提议道:“要不师姐给我个机会,等我破虚,我打的他满地找牙。”

    罗诗兰欣然应允道:“好啊,到时候换你保护我!”

    这句话触动了白舒的情绪,他看着罗诗兰脏兮兮的裙子,忽然忍不住开始为罗诗兰拍打着裙子上的灰尘。

    白舒无比认真道:“行,以后就换我保护你!”

    两人不紧不慢的出了紫桑别院,一路上再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到了门口,院中安排在门口的管事和杂役已经全都不在了,喝酒的人也基本都走了个干净。

    唯独还剩下一位穿着道袍,头发凌乱的老道士坐在门口,畅快的饮酒。

    董色和萧雨柔就站在老道士边儿上,给老道的酒杯里添着酒。

    见到白舒和罗诗兰出来,董色和萧雨柔一下子都凑了上来。

    白舒低声问董色道:“这老道是什么人?”

    董色看了那喝酒的老道一眼道:“是个说话有趣儿的老头,我刚在听他唱歌儿呢。”

    白舒仔细听才听见,那老道的唱词:

    “孤老道人在天涯,添一度年华,少一度年华。”

    “望别院大火焚鸭,喝一杯还家,满一杯还家。”

    “念去去,想凄凄,听一曲琵琶,等一曲琵琶。”

    “闲无聊,愁无奈,醉一次秋乏,梦一次秋乏。”

    “业身躯无处安家,睡一晚落花,葬一晚落花。”

    白舒笑道:“这酒喝的倒是安逸。”

    那老道抬头看了白舒一眼,忽然问白舒道:“你们两个要不要看看手相?”

    白舒愣了一下问道:“我和谁?”

    “当然是你和那个刚才给我添酒的小丫头,给你们看看姻缘!”那老道说着又喝了一杯酒。

    “哼。”白舒轻哼一声颇为不屑道:“我向来不信这种东西,多谢您的一番好意。”

    董色却一下子来了兴致,她低声对白舒道:“看下试试!”

    白舒无奈,只好依着她,怎料那老道在看了白舒的手相之后神神叨叨的说道:“我看你们二人手相不合,恐怕……”

    白舒也没等他说下去,一下子怒道:“你懂个屁的手相!”

    随即白舒将桌子上剩下的酒全部打翻在地上,怒气冲冲的就转身离开了。

    董色面露尴尬,对那目瞪口呆的老道一拱手,追着白舒去了。

    萧雨柔却是笑嘻嘻的对那老道说道:“您这手相看的当真是不错!”

    她说完和罗诗兰也离开了。

    只剩下那老道一人,望着淌了一地的美酒,叹惋不已。

    董色不知道白舒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她跑上前去拉住白舒的手,低声问道:“他说的不对,咱们就当听了个笑话,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呢?”

    白舒没有说话,却任由董色拉着。

    董色见白舒气鼓鼓不理自己的样子,忽然觉得万般委屈。

    “我不许你生我的气!”董色拉着白舒站住了脚步,她咬着嘴唇,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白舒换了一只手牵住董色的手,另一只手揽住董色的脑袋上,轻拍着安慰道:“我不是生你的气,只是你知道么,那年我爹去剑宗求亲,剑宗宗主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对我爹说:“你二人八字不合,情深缘浅”

    白舒恨道:“后来我爹娘真的没能相守一生!”

    董色一下子回过了味来,原来白舒是害怕他和董色也是一个情深缘浅的命局。

    她一下子变得后悔了起来:“对不起,我不应该做这种事情的!”

    白舒摇了摇头道:“我才不信命呢,你信么?”

    董色抬头望着白舒道:“我不信命,我只信你!”

    白舒又拍了拍董色的脑袋,牵着她继续向前走去。

    连观主都看不清白舒的命理,一个江湖老道,他凭什么有这个本事。

    白舒心中的不屑如洪水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