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扎克的意外
本杰明开车、扎克坐在副驾上、希拉夫人的遗体在后车厢，这是返程。 车内安静的可怕，气氛坏到扎克和本杰明都不想对这种兄弟之间的糟糕处境做任何正面的尝试，任由这气氛堆积、发酵。 也没什么可粉饰的，分两头说，先扎克—— 扎克知道本杰明不会把自己送回格兰德，而是把自己带到祖们事务所‘软禁’起来。因为放扎克回格兰德，会给格兰德里的魔宴吸血鬼机会，插手祖们事务所的委托。 大家要明白，祖们事务所和魔宴社会对异族生活需求的态度，从原则上就是冲突的！ 祖们事务所把异族当做客户，服务对象，满足其需求。魔宴把异族当做劳动价值，打上标签，定价剥削。 本杰明和扎克的频率不和只是他和扎克之间的‘兄弟问题’，一旦扩大到对待异族的原则问题上了，呃，这事情就不可能有善终。 不用把本杰明想的太傻，在维护祖们事务所原则的问题上，本杰明可从来没含糊过，比如，他从来没有给扎克免费做过事。 扎克深刻明白本杰明的这一原则，所以知道自己会被‘软禁’，根本不想做无谓的反抗。谁都知道现在的扎克和本杰明，力量等级不在一个次元上，反抗和侥幸是没有意义的，扎克主动送头给本杰明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场面不会太难看，不然怎么说扎克狡猾！ 说完了扎克，说本杰明—— 有觉悟的，不仅是扎克。本杰明也非常清楚扎克的建议是希拉这个临终委托的最优解决方案。莫卡维是唯一一个能让所有人闭嘴的人选。唯一的不足就是可能会威胁他本杰明和莫卡维的私人生活。 而这个‘私人’的问题，只能靠私人来解决。这就意味着本杰明要在扎克面前，和莫卡维进行一场关于他们婚姻未来发展的掏心窝讨论，最终决定祖们事务所的委托和自己的婚姻生活哪个更重要。 而在扎克这个托瑞多面前，暴露自己的私人生活问题，是本杰明最不想要的东西了。 哪怕只是想象一下自己在和莫卡维认真讨论的时候，扎克在旁边撇个小眯眼瞄着，这画面就让本杰明全身起鸡皮疙瘩…… 一如扎克了解本杰明的原则，本杰明也太了解扎克瑞·托瑞多。这个哥哥会挂着一张我是绅士，不做任何评论的面具，然后在心里把本杰明自己和莫卡维的生活细节从头到脚的评论一遍！ 这种人，最讨厌了！ 此刻在车里的这兄弟两人都能预测到之后事件发展中让自己憋屈的部分，并都理所当然把这责任往对方身上推，于是，现在车里的气氛就这样了，无解。 脱离西区的范围，进入南区。 这气氛依然持续着，两兄弟都开了身侧的车窗，象征性的让新鲜的空气灌入车里，物理性的驱散车中的压抑气氛…… 突然，意外发生了。 这意外发生在扎克身上。 扎克先是没来由感受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从自己的身体内部升起。 扎克困惑中只来得及撤回头，往本杰明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扎克张开了嘴，本意是开口要问，“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但只说出了一个字，“你。”然后，你后面该出口的字，被一大坨从扎克身体中翻滚上来，冲入胸腔、突破喉咙、发现出口的鲜红血液取代！ 本杰明本是一只手靠在车窗缘上，一只手控着方向盘，看着前方道路的眼睛余光，看到了扎克突然转头，开口似乎要和自己说话。本杰明也打算开口，说，“不要和我说话。” 但只说出了一个字，“不。”然后，不后面该出口的字，被一坨刚从扎克嘴里喷出，就被灌入车内的风刮散，飞溅的朝自己脸呼过来的血打断！ 车，照常的继续往前开。 车内的两个人，都停滞了三秒。先有动作的是本杰明，靠在车窗上的手抬起，抹去了一脸糊在自己脸上的血。鼻翼，还在这个动作的间隙抽搐了一下。接着，本杰明的眼睛稍微侧了一下，让扎克依然困惑、呆滞的脸在自己的视野中多占了一点儿空间，“你的血闻起来有些怪。” 纠结扎克为什么突然吐自己一脸血？有意义么，看扎克那副傻逼样！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啧，吸血鬼吐血？如果吸血鬼有这个生理功能，就不用每次放血的时候自残了！ 所以本杰明根本没有问这种至少现在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说出的是更有建设性的东西——扎克吐出来的血，不是扎克的血！阿尔法的鼻子得出的结论，不要和他争。 本杰明的话，把扎克从呆滞中拉回来了。 扎克有动作了，也伸手在本杰明被血糊的脸上摸了一把……把染了血的手凑到自己面前，说了句废话——“真的哎，这不是我的血。” 新的问题出现了，本杰明问的，“谁的血？” “我……不知道。”扎克歪了头，伸手把脏污的手在本杰明身上抹了抹…… 如果是其它情况，本杰明可能就直接拍掉扎克那过于‘自觉’的手了。但现在，本杰明只是用余光看着扎克把血污往自己身上檫，平静的说出另一句有建设性的话，“你身体中出来的血，不收回么。” 在希拉家，扎克就‘收回’了准备给希拉缓解痛苦的血，不是么。呵，其实说收回，已经是本杰明给扎克这个吸血鬼面子了。任何吸血鬼，除了对血液有严重洁癖的勒森布拉，都不会把非逝者之血的血液当做污秽！ 吸血鬼会浪费自己的血用于战斗，但绝对不会浪费食物！ “不了。”扎克也没有表情，只是在掩盖自己的困惑罢了，“既然从我身体中出来了，大概是不愿意回去的。” 扎克的绅士精神已经开始往荒谬的方向发展了——扎克连血的自主意识都开始尊重了？？ 呃…… 算了。这个意外，占用这车程的几分钟，随后，车里恢复了安静。 之前那种糟糕的气氛，倒是没有了，恩，换了个糟糕的方式…… 共和。 此刻是夜正深沉的时刻，平时这个时候，是伊莱在共和正嗨的时候，现在，伊莱不怎么嗨，和露易丝站在一起，看着一只狼形的巨型生物撕纸一样的屠杀着囚禁他们的布鲁赫。 伊莱对露易丝说：“我在联邦也和狼人交手过很多次，控血能力暴露，也是因为和狼人的战斗。我得承认，狼人很强，十三氏族的殖民战争失败是有理由的。但，这个狼人，是不是强的有些过头了？” “他不是一般狼人，他是巴顿不小心制造出来的死徒阿尔法。巫术信仰除了报丧女妖外最强大的两种生物结合。”露易丝回答了，“但他也没有现在看起来这么强。”露易丝皱了下眉，“感觉更像这些布鲁赫根本不知道如何和狼人战斗，没有一点儿和狼人战斗的常识，只是在送人头……”露易丝摇了下头，“不说这些了，死徒阿尔法是帕帕午夜的人，所以，我强烈建议我们现在不要讨论吸血鬼和狼人敌对的历史，让我们在此刻只保持一颗感恩他来救我们的心。如何？” “好建议。” 视角突然切到共和来，其实不是要看露易丝和伊莱的，只是展示一下布鲁赫被阿尔法屠杀的事实，由此，我们可以带着上帝视角去看由布鲁赫被屠杀引起的另一件事。 扎格尔看着不顾凡卓的喝止，执意冲出隐秘联盟基地的布鲁赫氏祖，轻飘飘的，“让他去吧，十三氏族的最强战斗氏族，布鲁赫也该亲自面对一下狼人。这不过是四个世纪前布鲁赫一直缺席战场的‘补偿’而已，帕帕午夜想要这个，满足一下他这个无伤大雅的小欲望，无所谓的~反而如果能让帕帕午夜意识到他的造物，狼人，在真正的吸血鬼战斗极限面前有多弱小，那对我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露易丝和扎格尔提了同一件事——布鲁赫和狼人战斗的缺失，希望大家别忽略。至于露易丝和扎格尔结论的分叉，呵呵，大家可以体会一下。 然后，扎格尔低了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一朵莲花——一瓣莲花的上的鲜红正在褪色，扎格尔抬头，看向似乎已经被自己说服的凡卓，脸上有了微笑，“倒是，我刚才确实感觉到了我是真正的扎克瑞·托瑞多~这感觉，太妙不可言了~我还想要~” 凡卓，看向了扎格尔，刚刚被说服的脸色已经褪去，绝对尊贵的俯视，“不，刚才给你的血，只是给你的奖赏，你还要我的血，感受绝对强大？呵呵，就继续努力为我服务，做隐秘联盟的狗！我若高兴，兴许哪天会再次赏赐你！” 扎格尔的嘴角带着微笑，头微微低下，是服从对方的尊贵，也可能是最廉价的掩饰眼神的方法，“当然，尊贵的凡卓~” 可以结束上帝视角了。 褪色的莲花，凡卓的血，扎格尔。 已然有幸在纽顿的恶魔防御战中了解到凡卓血作用的大家，有猜到联邦的扎克为什么吐出了不属于自己的血了么？ 是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另一个存在，在和扎克争夺扎克的身份了！不是姓氏，不是血统，不是一切无谓的虚名，是真正的、扎克瑞·托瑞多本人！！ 扎格尔的国王新衣，就是扎克！他被制造出来的原因！！ 但别担心，看起来，这个已然沉迷上国王新衣的竞争者，现在已经遇到了第一个大难题——凡卓，并不是他可以随意取用的饭票~ 不对，考虑到一句话就能说服凡卓放最强的布鲁赫离开自己身边，去硬刚结果谁都没法保证的死徒阿尔法~ 这个结论要修正一下—— 凡卓，现在还没有要当扎格尔饭票的自觉~只是现在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