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命运算计和未来
“呃，大叔，你确定你的脑袋没有被兽人的臭脚丫子踹过吗？” 听到兰斯洛让自己做他的儿子，夏兰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由有些羞恼成怒，感情自己穿越过来，就是给人做儿子的命。老卡尔也表达过这个意思，不过好歹使用委婉的语气，邀请自己在他家住下，你这个大叔也太直接了，这种丢人的事怎么能答应？ 坐在兰斯洛怀里的克里斯汀扭着身子咯咯笑起来：“兰斯洛叔叔，你好逊哦！嘻嘻，哪个兽人敢用臭脚丫子踹你的脑袋，是兽人大萨满吗？” 兰斯洛脸色黑黑的，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夏兰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做我的儿子；第二，我送你去伊斯特伍德大师的魔法实验室。”见夏兰嘴唇微动，就要说话，立刻又加了一句：“你没有别的选择，给你十分钟考虑。” 十分钟，刚好是骑兵队绞杀兽人残兵和打扫战场的时间。 在此期间，克里斯汀笑嘻嘻给夏兰描述了这位伊斯特伍德大师的为人。伊斯特伍德大师不但是亚美尼亚王国首席宫廷法师，还是一个极为优秀的炼金术大师。 本来夏兰以为炼金术大师就像那些小说电影中描绘的，试图把钢铁炼成黄金，顺便制造一点魔药和魔法武器的怪人，但经过小女孩细心的解释才知道，在提亚兰世界，炼金术可是一门博大而完整的学科，绝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中间人文百科，可谓无所不包，只要是能和魔法沾边的都能归纳进炼金术中。而炼金术大师就是原世界的科学家和高级技工的综合体。 而伊斯特伍德大师的炼金术研究的是异界来客，也就是恶魔，像夏兰这种穿越者绝对是伊斯特伍德大师的专业课题研究对象。小女孩兴致勃勃地解释了一番伊斯特伍德大师的研究过程，如掀开恶魔的头盖骨，研究恶魔的大脑回路和人类有什么不同，顺便看看面对刺激恶魔大脑发生的反应，在这一过程中，恶魔绝对是活的，还如对待一种珍稀恶魔，把恶魔的内脏摘取出来，放在培养液中观察，还用魔法保证恶魔被摘除内脏后至少能活三个月等等。听到这些，夏兰的脸色都变白了。 随着小女孩的讲述，夏兰脑中还闪过几幅伊斯特伍德大师魔法实验室中的图像，这是从克里斯汀那儿复制过来的记忆片段，证明了小女孩绝对没有虚言恐吓。在那些画面中，伊斯特伍德那个老变态干得比小女孩口中说得还要血腥恐怖十倍，真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怎么看得下去的，事后还居然没有做恶梦。 最后，小女孩用一句话总结了她这番讲述：“对伊斯特伍德大师来说，你比任何恶魔都珍贵一千倍，在他的实验室中，绝对会受到比任何恶魔都高一千倍的欢迎。” 听到这句话，夏兰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决定先忍辱负重，以待将来，反正这些人又不是外国间谍，会让他出卖国家机密。只是头顶上多了一个老爸而已，即使死去的父亲知道这是他儿子面对比死亡还残酷的威胁做出的选择，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克里斯汀冲走到远处的兰斯洛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兰斯洛走过来拍拍她的小肩膀，赞许道：“干得好。” “那当然，我可是天才。”小女孩骄傲地拍拍自己的胸脯，接着一伸手：“奖励拿来。” 兰斯洛向加布招招手，加布忙送上来一个用布蒙着的笼子。克里斯汀欢天喜地地揭开外面蒙的布，从笼子里面抱出一头皮毛雪白的小狼，不顾小狼的挣扎，紧紧把小狼抱在怀里。 “咦，这不是我的……”夏兰看到獠牙，不由叫道。 小女孩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打断道：“现在獠牙是我的了。” 夏兰怒道：“凭什么？你强抢啊？” 小狼獠牙看到夏兰，挣扎的更厉害了，喉中发出呜呜的委屈叫声。 “你老爸答应的。”克里斯汀一指兰斯洛，一脸的理所当然。 夏兰胸口一闷，险些被气晕了过去，狠狠瞪了兰斯洛一眼，早知道这个中年人本质不良，没想到不良到了这个地步，别人认义子，都是送礼物，他倒好，却反了过来。 “小克里斯汀，你先去一边玩，叔叔有话和夏兰说。”兰斯洛不好意思地笑笑，转头吩咐克里斯汀。 小女孩答应一声，冲夏兰道：“你要记得噢，你还欠我一块比人头还大的魔法水晶呢。” 夏兰看着蹦蹦跳跳远去的克里斯汀，一头雾水，自己什么时候欠她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兰斯洛和夏兰对视一会，兰斯洛先开口了，一开口说的话就让夏兰吓了一跳。 “你在打什么主意？” 夏兰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的。”兰斯洛的目光带着一种洞彻人心的力量：“我不认为一个连死亡危险都不畏惧的勇士会被小女孩的几句话吓住。” 夏兰心中暗道：“不光是口述的语言，还有回忆般的画面，很让人毛骨悚然的。”不过兰斯洛说对了，他确实在打着别样的心思。经过博克镇的事之后，他对提亚兰世界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找到回家的路，简直是痴心妄想。因此，他需要一个能帮助他的地方，一个能给予他指点的人，恰好兰斯洛对他动了心思，而兰斯洛的身份和本身实力又符合他的要求，他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这一番曲折隐秘的心思，他总不能对兰斯洛说出来。 “那你呢？大叔，为什么要认我当儿子？” “两个原因。”兰斯洛并没有继续追问，反而对夏兰的问题认真回答：“一是你真的很优秀，至少我在你这个年纪远远比不上你，不但是实力，还包括智慧、历练和品德。” “我哪有什么品德？”夏兰自嘲道。 “临危而不惧，英勇，怜悯，拥有为他人牺牲的勇气，这正是一个骑士应有的美德，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成为比我更了不起的骑士。” “我懂了，也就是说你看好我的未来。那第二个原因呢？” “我只有一个十岁的女儿，没有儿子。”兰斯洛耸耸肩道。 “切，你又不太老，怎么能确定你以后就没有……”夏兰说到这里，忽然声音一顿，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怀好意地盯着兰斯洛的下身：“你该不会是……” 最后绝对会让男人羞恼成怒的那个词，夏兰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他那猥亵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神情已经把意思清楚的表达了出来。 兰斯洛大囧，看看周围，还好部下都离得比较远，狠狠削了夏兰一眼：“小孩子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绝对是男人中的男人。” “哦！”夏兰拖着意味深长的语调，那欠揍的神情分明是说我不相信。 “我在和亡灵战斗中，中过诅咒。”兰斯洛不得不进一步解释，否则天知道这个妖孽般的少年会想歪到什么地方：“能力还在，只是不会再有子嗣。” “哇，什么诅咒这么恶毒？”夏兰惊叹道。 “不说这个了。”兰斯洛摇摇手，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让他大失颜面的问题说下去了：“事先说明，我既然认了你，就会把你当成亲生儿子看待，我也希望将来有一天，如果我发生什么不测，你要帮我照顾好苏菲亚。” “你的女儿？”夏兰问。 “错，是你的meimei。”兰斯洛更正道。 “像你这种人，也会发生危险？”夏兰有些疑惑：“你看起来是个大人物唉，不会那么轻易被人干掉吧？” “大人物也是人，也会遇到危险，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我刚接近博克镇，博克镇就被兽人屠了。”兰斯洛叹气道：“我正在一条很危险的悬崖上行走，虽然我一直在部下面前表现得很有信心，其实，一不小心，我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放心好了，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保护好你的……是我的meimei。”夏兰向兰斯洛做了一个承诺，接着忍不住问道：“明知道我答应下来，是别有用心，你还敢认我当儿子，不怕会有后悔的时候吗？” 兰斯洛温和地笑了起来，拍拍夏兰的肩膀，自信道：“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错，一个愿意为只认识了一晚的陌生人去牺牲的人，也一定是个重视承诺的人。” 夏兰叹息一声，果然人越不良，眼光越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什么事，你说。” “我可不可以叫你大叔，不叫你老爸。” 兰斯洛闻言，眼睛一瞪：“小子，你不会想反悔吧？” 夏兰也觉得自己的要求不太合理，只是心理那一关难过，他双手向兰斯洛一摊：“拜托，我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喊你老爸，会让我觉得很对不起我那个死去的亲生老爸吔。” “好吧，我答应了。”兰斯洛咬牙道，表情很是不满，心想这叫什么事，收了个儿子，不肯叫老爸，只叫大叔。 “还有什么事，你最好一次说出来，省得以后啰嗦。” “还真有。”夏兰一脸严肃。 “大叔，你和我说了半天话，难道没有发现我一直在流血吗？你再不让人给我治疗，我可就要流血流的死翘翘了。” 最后一句话夏兰是咬牙喊出来的，充分表达了对粗心大意的兰斯洛极度不满。 兰斯洛一拍脑袋，尴尬道：“啊！抱歉，抱歉。”向远处和獠牙玩耍的小女孩招招手：“小克里斯汀，你过来一下。” 克里斯汀抱着獠牙跑过来，娇声问道：“有事吗？” “你不是带了四号圣水吗？给夏兰用一下。”兰斯洛放低声音，向小女孩半讨好半请求道。 夏兰此时脸色雪白，真亏他能一直支撑着和兰斯洛说了那么多话。 “人家身上四号圣水也不多，要用来保命啊。”小女孩低着头，用脚尖划着地面。 “算兰斯洛叔叔借你的好不好？”兰斯洛叹气道。 “好。”小女孩大声道，猛然抬起头，双眼闪亮亮的：“以后要双倍还我。” “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了。”兰斯洛口中答应的随意，脸上却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即使对他来说，四号圣水也是极为珍贵的东西，借一还二，连他也要感到心痛不已。 克里斯汀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瓶，交给兰斯洛。 “等一下。”夏兰阻止道，吃力得拿着虎牙向左肩上割去。 “咦，你为什么要自残？”小女孩瞪大眼睛，好奇地问。 “傻子才自残呢。我肩膀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让我一直很不舒服。” 夏兰感觉刀尖一滞，皮rou下面确实有东西，放下虎牙，伸指进去，把那些东西扣了出来。克里斯汀看着这血淋淋的一幕，眼睛眨也不眨，真不知道这小女孩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兰斯洛把四号圣水一半喂夏兰喝下去，一半洒在夏兰身上的伤口中。四号圣水不愧是圣水中的高级货色，很快就产生了效果，夏兰身上那些小伤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夏兰把从左肩挖出的东西在衣服上擦去血迹，那是三块水晶一样的东西，呈半透明状，散发着迷人的银色光泽。让夏兰奇怪的是，这三个东西怎么进入他的左肩的？ “啊！！！！！！” 小女孩看到夏兰手中的东西，突然发出尖锐悠长的尖叫声，手一松，獠牙落到了地上。脱出魔掌的獠牙赶快爬到夏兰的身边，呜呜的叫着，向夏兰告状，它在小女孩那里受到了怎样可怕的蹂躏。 夏兰堵着耳朵，吼道：“你鬼叫什么？”这小女孩很有女高音歌唱家的潜力，尖叫声极具杀伤力。 “还债。”克里斯汀猛地扑上来，一把抓住夏兰的衣领，大叫道。 “等等。”夏兰推开小女孩，严肃道：“话可以乱说，事不可以乱做。你先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欠你的债了？我为什么不知道。” 克里斯汀见他想不认账，气呼呼地鼓起双颊，把当初陨石坑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夏兰越听脸色越黑，看向兰斯洛的眼神越来越不善，你也太过分了吧，趁着我昏迷不醒，就让我背了这么一大笔债务。 兰斯洛轻咳一声，向小女孩道：“小克里斯汀，夏兰现在是兰斯洛叔叔的儿子了，你也要叫他一声哥哥，可不可以把这笔债务免了？” 克里斯汀在夏兰面前摊开白白嫩嫩的小手，天真地道：“夏兰哥哥，你把手里的东西给我，我们的债务就一笔勾销了。” 夏兰捏起最大的那一块银水晶，在小女孩面前晃了晃，小女孩伸手想抓，他又迅速把银水晶握在掌心里：“说说吧，这是什么东西？” 克里斯汀眼巴巴看着夏兰的手掌，无论是撒娇也好，威胁也好，她不说出那东西的来历，夏兰就不松口把东西给她。 最后，克里斯汀用尽所有的招数，也没能让夏兰松口，只能老老实实道：“这是晶壁的碎片啦。” 经过克里斯汀的解释，夏兰和兰斯洛才知道，这三块看起来不起眼的晶壁碎片的真正价值。 这三块晶壁碎片经过精通制作魔法器的炼金术大师之手，就能炼制出三件空间装备，即大名鼎鼎的便携式次元洞。这是标准的魔法师制定的名称，普通人把便携式次元洞称之为空间戒指，根据样式不同，还有的叫空间项链、空间耳环、空间手镯等等名称。 在提亚兰世界，装备等级从低到高依次是黑铁、青铜、白银、黄金、传奇、幻想和神器这几个等级。即使在传奇级装备之中，便携式次元洞（或叫空间戒指）也是最罕见最珍贵的那一类。 和黄金级的次元袋不同，次元袋可以装入最多100公斤重量或1立方米的物品，但它的外在重量永远保持在1公斤。而空间戒指会附带一个单独的空间，即次元洞。在这个空间中，不计算重量，只计算体积，而且不是物体占据的空间体积，是物体的自有体积。比如说，在空间戒指中放进一个竹笼，不是计算竹笼占有的体积，而是计算编成竹笼的竹片所占有的体积，一个容积是一立方米的竹笼，可能在次元洞中占有的体积不到一立方分米。这样一来，相比次元袋，空间戒指能容纳的东西更多，而且重量只是戒指本身那微不足道的重量。 因此，一些附带空间较大的空间戒指，价值甚至可以和幻想级装备相提并论。 对于晶壁碎片为何会出现在夏兰的左肩中，克里斯汀解释道：“晶壁碎片具有空间属性，可能是夏兰哥哥你穿过晶壁时，碎片发生空间位移现象，直接钻进了你的肩膀里。” 夏兰摊开手，三块晶壁碎片躺在他的掌心：“这些晶壁碎片，制成空间戒指，能有多大空间？” 三块晶壁碎片，最大的有大拇指甲大，最小的只有黄豆大。克里斯汀估计了一下，最大的那块大约可以生成五十立方米的空间，制成的空间戒指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中型的那一块大约可以生成二十立方米的空间，最小的那块只能生成大约十立方米的空间。 经过一番艰苦的谈判，夏兰和克里斯汀达成协议，三块晶壁碎片都给克里斯汀，夏兰欠她的债一笔勾销，由她找人把晶壁碎片制成空间戒指，并把中型碎片制成的空间戒指送回给夏兰。 兰斯洛在旁边干看着两人分赃，他却什么也没得到，虽然他身份高贵，可他也没有空间戒指啊。不过他知道，东西到了克里斯汀的手里，就绝没有他的份了。 夏兰想起虎牙匕首变异的情况，正想把虎牙匕首给克里斯汀，请她鉴定一下。忽然白石河谷西侧传来兰斯洛部下的大声示警。 正有大队兽人军队往白石河谷赶过来。 “终于来了。”夏兰和兰斯洛同时感慨道。 兰斯洛惊讶道：“你也猜到了。” 夏兰不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兽人想打伏击，这里地形如此险要，他们不可能不放潜伏哨。我们歼灭了诱饵，就不会到白石河谷西面，那么兽人想歼灭我们，只有过来这里喽。” 兰斯洛试探道：“你猜出了兽人的行动，能不能说说我们该怎么行动？” 夏兰白了兰斯洛一眼，你就装吧，使劲装。兰斯洛被夏兰看得不好意思得笑起来，明白夏兰已经把他的计划看穿了。 “大叔，你在这里停留这么长时间，不就是在等兽人大军吗？”夏兰毫不留情揭穿了不良中年人的计划：“诱饵与反诱饵，伏击与反伏击，我都玩烂了的老把戏。现在，该我们逃，兽人追了吧？” 兰斯洛哈哈大笑，对这个刚认的儿子满意到了极点，向部下一挥手，命令道：“上马，我们走。” “对了。”兰斯洛抱着克里斯汀翻身上马，看向夏兰：“你到底多大年纪了？” 夏兰被一个骑兵拉上马，别扭地坐在一个大男人的怀里，谁让他身受重伤，只能这样赶路。 “二十刚过，二十一未满。”夏兰回答道，见兰斯洛一副你骗鬼的表情，再看看自己小胳膊小腿的模样，只好叹气改口道：“好吧，我十二岁了。” 十二岁，正是夏兰父母同时去世时夏兰的年纪。 “驾！” 百余骑一起冲了出去，白石河谷西侧，密密麻麻的兽人骑兵正从河道中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