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潭边
时间飞快地流逝,在不知不觉间,莫言与丁修士在山洞中呆了五日。在这期间,丁修士背部的伤势已大好,估摸再过一两日便可痊愈。 这日,两人于洞中打坐,忽听得山下水潭有响动,其中还加夹着野兽嘶叫声,想来是附近森林的野兽到潭边饮水解渴。莫言心头一动,睁开双眼,看了看盘坐于石床上的丁修士,道:“丁兄,这些时日以来,都以僻谷丹为食,口中甚是无味。不知丁兄有无兴趣尝尝野味?” 丁修士喜道:“野味?那自然是极好,在下重伤初愈,若有野味进补血气,那是再好还没有了。” 莫言微微一笑,道:“丁兄稍待,在下去去就来。”说完便站起身,走将出洞。 过不多时,只听潭边一阵野兽狂奔和悲鸣声,丁修士心感好奇,下床走出洞外,但见莫言手中正提着一只肥胖的獐子。 莫言见到丁修士出洞,便对他喊道:“丁兄,今日咱们有一顿獐rou吃了!”说完,他从储物袋出取出一把飞剑,当即把獐子开膛破肚。 丁修士走将过来,微笑道:“古人杀鸡用牛刀,今日莫兄却以幽火剑杀獐子。” 莫言哈哈大笑,道:“丁兄是在取笑在下大材小用吧,想想也是,若是今日情景让宗门那些高高在上的高层知道,说不得会气得跳脚。”谈笑之间,已经把獐子破开,取出不要的内脏,又把鲜血淋淋的獐子拿到潭边清洗。 做完这些之后,转头看到丁修士正皱眉看着他,随即恍然:“这鲜血淋淋的场面,又有哪个姑娘愿多看?”于是说道:“丁兄,烦劳你去林边拾些枯枝来生火,咱们马上开烤。” 丁修士疑道:“我二人可是修士啊,你还怕没火?”说着便拿出一张火球符,刚要激发,莫言急忙阻止,道:“丁兄,我有个朋友说过,烤野味还是用原始火种来烤,这样才会别有一番风味。” 丁修士恍然,点了点头,便走去森林中拾干柴去了。待到莫言洗好獐子,丁修士已经找回一小堆干柴,也把火生起了。莫言把洗剥了的獐子串在一根树枝之上,架在火堆上烧烤,不多时,獐子开始冒油,落在火堆之中,发出嗤嗤之声,香气一阵阵的冒出,撩人食欲。 丁修士望着火堆中的青烟出神,问道:“莫兄,你真的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莫言不停地翻动着獐子,点头说道:“确是,但不久之前听一位老前辈说过,我的识海被外力所创,已是凌乱不堪,如果有机缘重整识海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回记忆。” 丁修士哦了一声,没再问什么。火光照他在黑色面罩上,只见长长的睫毛下眸光闪动,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又凄然问道:“没有记忆是不是很痛苦?” 莫言一愣,回道:“也没什么大碍,你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么?只是偶尔会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是谁。其实我也算是幸运,当时身受重伤,被我家小姐从河中救起,伤好之后便在府中做事,直到府上出了一些意外,我才来玄阴宗求药。” 丁修士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似是没听到莫言的话,兀自低语道:“若是我也能不去想那此事,又或是我也失忆了,也许感觉会好些吧。” 丁修士声音很低,莫言正全神烧烤着,断断续续听不请楚,他奇怪地看了一眼丁修士,问道:“丁兄有何难事?” 丁修士急忙收起心神,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只是有些走神了。” 莫言见状,以为是女孩家的心情,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一时之间,两人谁也不作声,忽然闻到一阵rou香入鼻,莫言一声“啊哟”,却原来手中獐子烤熟了。他撕下一条獐腿递给丁修士,自己又撕下另一条腿,大咬一口,一阵咀嚼之后,连声赞道:“好极,妙极!如此火候,恰到好处,世上更无这般美味了。若不能吃上这等美味,即便是做了神仙也无趣啊。” 丁修士被他逗得格格而笑,道:“莫兄,哪有人这般自卖自夸的,再说做了神仙以后,能吃到的好东西可多着呢。”他笑过之后,也吃了起来。 过不多时,两人便将整只獐子吃得干净了。此时正值晌午,和暖的太阳照在身上,令人大感困倦,二人躺在潭边的石块上,不知不觉间都合上眼睛睡着了。 莫言这一觉睡得甚是沉酣,在睡梦之中,他又回到了清雅小院,过着平谈却安逸的生话,每日打理茶园,傍晚又在听水小筑上听着柳依依的笛声,惬意先比。 不知过了多久,莫言忽觉一阵凉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寒噤,睁开眼睛后,但见繁星满天,已是中夜。他转头一看,发现丁修士早已睡醒,正在一旁盘膝打坐。 莫言伸手在潭边捧起一捧潭水,洗了一把脸,神智一清,便即坦然,他正要说话。突然丁修士伸手竖在嘴上,做出禁声动作,低声道:“有人来了。” 莫言凝神倾听,果然听得远处有三人的脚步声,伴着阵阵说话声传来。他心头一紧,对丁修士点头示意,两人的身影略一模糊,便消失在原地了。 不出一会,那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身影也出现在潭边。这一行人中,有一红衣青年男子特别显眼,只见他穿的是一件红衫子,袍角和衣袖上都绣了深黄色的花朵,金线滚边,腰中系着一条金带,走动时闪闪生光,十分的华丽灿烂。这身装扮服色考究之极,就像个刚办完喜事的新郎倌,还来不及脱下新婚服饰。 红衣青年身后跟着两人,是一个老头和一个中年人,这两人都着黑衣,眼神凌厉如刀,面色不怒自威。 莫言二人伏在暗处,正在寻思这三人的来历之时,丁修士却在耳边低语道:“那红衣人乃是花意谷之人,另外两人则是天魔宫弟子,这两宗如今与玄阴宗关系密切,是属同盟之列。” 莫言一听之下恍然大悟,低声道:“原来是这两个宗门的弟子,夤夜之际,也不知他们来此所为何事,我们还是不要现身为好,先且看下去再说。”丁修士并无异议,点头应承了下来。 三人凭潭而立,望向瀑布。那红衣青年抬手指向瀑布,问道:“两位谭兄,你们所说的地方可是那处?” 黑衣老者从怀中掏出一张兽皮,看了几眼之后,说道:“不错,按图所示,确是此处。” 红衣青年点了点头,又问道:“老谭兄,你们天魔四谭是如何得到这消息?” 那黑衣老者刚想说什么,他身后的中年人却伸手拉住了他,抢先道:“花兄,这图也是无意中得到,足下就别打听了,总之现今是好事在前,花兄难道不想分上一杯羹么?” 红衣青年嘿嘿一笑,道:“大谭兄所言极是,花某也只是随口问问,谁都知道你们天魔四谭的手段。罢了,反正是明抢也好,暗夺也罢,我们也不必去深究什么。只是,花某怕这杯羹分不到在下手中啊。” 黑衣老谭急道:“花贤弟不愿随我等进去?难道我们这许多年的交情,你还放心不下?我们岂敢对贤弟起歹意?” 红衣青年道:“正是我们相识已久,深知你们四谭一向是同进同退,如今却不见另外二谭现身,这叫花某如何敢与你们合作?” 老谭唉了一声,道:“不瞒贤弟,我另两位兄弟已经身陨了。若不是如此,我们怎么会找花贤弟来帮忙呢?” 红衣青年哦了一声,奇道:“还有这等事?四位谭兄的修为均不低,而且同修合击之术,就算遇敌时,斗之不过,遁走应该不难的啊。” 老谭神色暗然,转眼之间,眼泪涔涔而下,说不出话来。大谭见状,也是神色悲哀,他上前说道:“这事说来也算我四兄弟运气背到极点,碰上了两个硬茬子,一番争斗下来,二哥与小弟便被对方斩于剑下,我与大哥拼死逃脱,连尸体都不敢去抢回。” 红衣青年一声惊呼,连忙问道:“难道对方是筑基期?” 大谭摇头道:“不是筑基期修士,只是一个炼气十一层年长修士,加上一个炼气八层的青年修士。” 红衣青年更觉奇异,眼前二人修为都是炼气十层,另外两谭的修火也不相上下,而且人数多过对方一倍,怎么会给的敌人几招之后斩于剑下?他不解问道:“那炼气十一层的修士很强么?” 大谭摇头说道:“炼气十一层修士还好,倒是那个炼气期八层的修士,剑法凌厉无比。当时我与大哥合斗炼气十一层的,二哥与小弟斗炼气八层的。我们倒是与炼气十一层的斗了个旗豉相当。怎知,二哥他们未出几个回合,便被那个炼气八层的修士斩于剑下了。” 红衣青年一脸不可置信,连呼不可能,他看到大谭一脸笃定,又问道:“那个炼气期八层的修士竟然如此强捍,定然不是散修之流,他们是哪个宗门的?” 老谭与大谭对视一眼后,说道:“白衣白袍,背负金剑。” 红衣青年惊诧不已,似是不敢确定心中想法,失声问道:“天剑宗!?” 二谭同时点头,齐声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