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疑虑重重
“真是根木头,呆呆的,傻傻的,就是不开窍,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怎么不用脑子好好的想一想,我怎么会约你去那种地方,真傻!”阮玉璇的脸颊上,一滴guntang的泪珠,圆圆的,静静的滴落在她手上的碗里,荡起了一圈小涟漪。她用汤勺舀起一勺子水,轻轻的把它放到司辉文的嘴边,动作很轻,很柔,像是怕会惊醒一个沉浸在美梦中的人:“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遭这份罪,鬼子到底得有多狠的心肠,才把你给折磨成这样……!” 阮玉璇喃喃的自语着,像是说给司辉文听,又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眼部红红的,有些浮肿,眼珠子却是比往常更加的亮丽,因为用泪水洗过的眸子,会比往常更加的清澈,更加的动人! 医部的特护病房里,司辉文的伤口都做了处理,整个人包的跟木乃伊一般,静静的躺在床上,还是昏迷不醒,偶尔会发出一两声梦呓般的呢喃,仿佛还沉浸在那些充满酷刑的噩梦里,不能自拔。 阮玉璇在一旁细心的呵护着,照料着,低声细语的向他诉说着自己心底深处,最为宝贵的秘密。 “蚊子醒了吗?”赵天看到阮玉璇,双眼喷着火花,强抑下怒火,阴沉沉的问道:“两天前真的不是你约她到听月林的?” “不是。”阮玉璇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也是事后才听人说起,我断然不可能会陷害木头,请你不要用这种先入为主的眼光来看我,就算你信不过我,难道你还信不过木头的眼光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赵天自然不好意思跟阮玉璇怄火,只能选择眼不见心不烦的法子:“我想跟蚊子单独呆一会儿,请你先出去!” “可以。”阮玉璇干脆的站起身,走到帐篷处,又忍不住回头叮嘱道:“记住不要碰他,他刚敷了药,药物虽能快速的愈合伤口,但却会使他的身体神经暂时变得异常的敏感,一点轻微的碰触都会被他的身体放大无数倍。” “知道咯,你先出去吧!”赵天走到司辉文的病床前,幽幽的叹了口气:“蚊子,兄弟让你受苦咯!我真的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从杀鬼子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想过他们可能会对春兰或者是爹下手,可没想到,他们却偏偏挑中了你,一个看似跟我毫无关系却又情同手足的人。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赵天双手架在病床的边缘上,十指交叉拖着下巴,双眼之间隐隐有些雾气浮现,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雾气在他的眼缝之间慢慢的压缩,凝聚,滚成了两滴细小,混浊的泪珠,爬过他的眼角,摸着他脸颊的刚硬线条,顺流而下:“兄弟如唇齿,从小到大,若是没有你在外面帮我分担那些流言蜚语,骂名恶状,也许我早就受不了那些村民鄙夷的目光而自暴自弃,成了真正的山贼土匪,也许我早就如同没了嘴唇的牙齿,面对的永远都是寒风,永远无法(和谐)正常的生活……!” “是啊,兄弟,若是没有你,我也同样活不到现在!” 司辉文翕动着嘴唇,声细若蚊,可赵天还是清楚的听到了:“蚊子,你醒咯,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我真怕你会就此永远都醒不过来!” 赵天身子微微的抖动着,神情激动的不能自己,浑然将阮玉璇对他的劝告抛到了九霄云外,伸出双手紧紧的抓着司辉文的手掌,疼得他龇牙咧嘴,浑身乱颤:“……天哥,快放手,痛,痛,痛!” 赵天觉得自己有点娘娘腔,眼角竟然湿润了,哭哭啼啼,那可是娘们才会干的事情:“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死蚊子,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就挂的,咱们哥两可都是标准的坏人,都坏到骨子里去咯!” “对不起,蚊子,害你为我吃了这么大的苦,我……!” “天哥,你不是说了吗,兄弟如唇齿。我爹死的早,从小村里人就看不起我们母子两,要不是有你这幅牙齿在帮我将生活的一切琐事,烦恼,衣食咬成碎沫,也许我早就被别人藐视,厌恶,鄙夷的目光给压死,也许我早就得沦落街头,成为无数地痞流氓之中毫不起眼的一个。兄弟,这两个字可是龙国人叫了几千年,几千年的情感浓缩沉淀,又岂是我的一条小命能够相提并论的,别说吃点苦头,就是要了我的小命,又有何妨!” 赵天此刻的心,像是浸泡在一坛深埋地底的千年古酿里,芬芳环绕,荡气回肠,让人陶醉其中,不能自拔:“蚊子!!!兄弟一句话,生死两相依!” 司辉文:“……!” 司辉文脱离了生命危险,赵天的头脑和他的一腔愤恨也开始冷却下来,仔细的思索起事情的来龙去脉:“蚊子,我问过那个娘……,呃,阮玉璇,她说并没有叫人给你捎口信,那天是谁把你骗出去的。” “那天……?”司辉文想起了酒楼里的那个食客,现在细细想来,却又觉得其中的猫腻挺大的:“那个人,我也不认识,脸生的很,好像不是南城的人。” “是鬼子的人吗?” “不是,看他的五官和体型,听他的口音,可以肯定那人是龙国人。”司辉文语气笃定的说道:“没错,鬼子的相貌跟我们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的,应该是个汉jian没错!” “汉jian,倒也未必。”赵天想起了那间小黑屋,猛然惊醒,只觉得背脊发凉:“鬼子是在那间小黑屋里拷问你的,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派人看守?甚至连一些陷阱都没有设下!更何况,那里离鬼子的军营那么近,鬼子完成可以把你带到军营里,何必多此一举,凭白露出个破绽给我们钻。退一步讲,鬼子逼问你不成,依照他们的作风,杀人灭口的可能性可是达到了九成九,断然不会留你的性命,徒生事端!难道……。” 赵天摸出了怀中的供认状,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咬牙切齿的骂道:“他娘的,我从小在龙国长大,至今都不会写字,鬼子要是能写出一首这么漂亮的龙国字,我就跟他们姓,这份供认状绝对不是出自鬼子的手笔。那天,你确定对你用刑的人是鬼子吗?” “这个……?”司辉文犹犹豫豫,心里也没底:“我也不敢肯定,当时在听月林外,我便被他们蒙上了眼睛,没有看清他们的长相,进了小黑屋后,里面只有一个火炉在烧着,光线有些晦暗,也没有瞧见他们的模样,声音听起来也是含糊不清的,当时因为太过紧张,反而没有察觉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