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唇枪舌剑 上
一大清早,南城便像是被投入无数大石的湖面,掀起了哗然大波。 随着幸存者的回归,十名士兵被屠,商人或被杀死,或被扣押的消息不胫而走,南城的村民又一次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争相奔告,三三两两的汇聚在一起,商讨着对策。 一辆运兵车,在万众期待的眼神中缓缓的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乡亲们,请大家保持镇定,稍安勿躁!”蔡将军下了运兵车,习惯性的举起双手,要求村民先冷静下来:“事情的经过,我已经详细的了解过了,现在便前往岛国军营质问他们,若真是那群畜生做的,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为死难的同胞讨回这笔血债!” “蔡将军,你带着这么点人前往,能行吗?万一他们他你扣下怎么办……。” “是啊,鬼子都是些不开化的野蛮人,哪懂得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道理……。” “我看着就觉得悬乎,别是黑蜂子扑火,有去无回啊……。” 村民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神态多是担忧,愤怒,鄙夷,他们对鬼子的印象,永远都停留在进化未完全的物种,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层面上。 “谢谢乡亲们的关心。我一定不负众望所托,给大家带回一个满意的答复!”蔡将军听着村民对他安危的过问cao心,不由的感到心中流过了一股热流,暖烘烘的,让他觉得异常的舒泰,这才是值得他们置之生死于度外去守护的人民:“咱们龙国是拥有五千年文明历史的礼仪之邦,祖宗的礼法不可废,先礼后兵。即便是判处那些鬼子死刑,也依然会大度的给予他们一个申辩的机会。至于我,乡亲们不必替我记挂,士可杀不可辱,他们休想从我身上讨到一丁点的便宜。” 随着蔡将军的劝说,村民渐渐的按捺下心中的惊惧和彷徨,慢慢的消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嗨!真是窝囊,我打了一辈子的仗,从没像今天这般,这般憋屈过。”蔡将军说着,发泄似的一拳打在旁边的车门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拳印:“我实在想不通,蒋总司令到底是想干什么,为何要如此的迁就小鬼子,都恨不得把他们当成亲爹给供起来,他的脑子里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就算是战略性的示敌以弱,也该要有个限度啊!”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卫平幽幽的叹了口气:“多么豪气万丈的一句话,秦朝末期陈胜吴广,喊出此等激动人心的口号,号召农民起义,结果志大才疏,最终沦为街头巷尾的笑柄。当年的秦末与眼下的局势是何等的相似啊!” “卫参谋长,这话未免太过。”蔡将军瞥了瞥身后,低声的说道:“小心祸从口出。而且客观上来讲,蒋总司令的才能也不是陈胜吴广所能比拟的,你这么说他,不免有失偏颇。” “呵呵,蔡将军,论才能,他们的确是云泥之别,可是有一样东西,他们却是一样的。”卫平不以为意,轻轻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权利这东西,对男人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尝试过的人,都会欲罢不能,蒋总司令同样如此。此时此刻,举国上下,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多少张嘴巴在声援他,王朝霸业对他来说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可是他依然等不及了,他宁肯学石敬瑭,苟全名位,也不肯背起全国民众的期望,殊死一搏!战术上他的确是有很多值得称赞的地方,可是战略上,他却是耗子戴眼镜--鼠目寸光!” 蔡将军皱了皱眉头,不敢苟同:“卫参谋长,你对蒋总司令的看法也太过激了些?蒋总司令的战略意图我也能分析出一些,从大局上着眼,并没有不妥的地方。” “呵呵,顺风战打多了,警觉性难免便会降低。”卫平一针见血的指出道:“人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前蒋总司令打的战,可说是人心大势都站在他一边,可是按南城的情势发展下去,他若是不改变一下自身的战略方针,迎合民意,恐怕他败亡之路的第一步便要在这里踏出了。” 卫平长长的呼了口气,又恢复了一张死板脸,面无表情的说道:“一时有感而发,蔡将军不必放在心里。鬼子的军营,你尽管去,我料定不会有什么结果,你便把此行当成是散散心,不必与鬼子较真,平安回来便是最大的胜利。军营的事情,以及必要的后手,尽管放心,我会替你安排妥当,绝无后顾之忧!” “嗯,卫参谋长,那就拜托你了。”蔡将军慎重的点了点头:“蒋总司令很快便会到南城来,事情也许不会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乐观一点,看得也许就会更加透彻一点。” 卫平看着远去的运兵车,轻声的呢喃道:“也许吧,千金难买一糊涂,也许只有那些无知的人,过得才会更加的幸福,清醒未必是件好事啊!” 运兵卡车驶入了鬼子的军营戒备范围,接受了一番盘查,确认他们没有带上武器后,鬼子才肯开门放行。 对于蔡将军的来访,福田助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十分淡定的坐在军营舒适的虎皮椅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拿小刀修饰着指甲,把蔡将军给晒在了一边,想先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蔡将军也不跟福田助计较,十分虚心的请教道:“岛国的军人便如你一般,无所事事,坐无坐姿,吊儿郎当?” “巴嘎雅鹿!” 福田助手中的小刀差点削到指尖rou,他没想到蔡将军的反应这么机敏,下马威没收到应有的效果,反而被他将了一军。 福田助收敛起怒火,他很明白无论何时何地,先被怒火吞食了理智的人,只会成为失败者:“我大岛帝国明文规定,接待什么样的人,便用什么样的规格,用你们龙国的话来说,这就叫入乡随俗。或者用你们的典故解释,就是晏子使楚,南橘北枳。龙国的土地大大滴,不好,害的本将军也变得越来越不像个军人了。” 蔡将军听到福田助竟敢在他的面前公然的羞辱龙国的土地,龙国的男儿,气的手筋根根凸起,青筋条条乱跳,脸部赤红的如同倒立充血,真有怒发冲冠的架势。 扫视了周围潜伏起来的士兵,蔡将军不屑的说道:“若龙国真如福田将军所说的这般不堪,为何贵军却一直占着龙国的土地,盘横不去?我龙国也有过汉唐盛世,彼时,你大岛帝国不过一弹丸小地,蛮荒不化,茹毛饮血!败于大唐天军之后,更是卑躬屈膝,恬不知耻的遣使来我龙国偷学龙国的圣贤道理,民风文化,乃至饮食起居!如今龙国虽是落魄,战乱不断,但是一时的胜败,又如何能够评定一个国家的长久兴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阁下的岛国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