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打算
中午在张家吃过洗尘宴后，韩云飞和张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聊天，韩云芮则是跑去帮张婶洗碗、收拾餐桌。 “云飞，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问话的人叫张叔。 张叔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学教师，如今是七月份正值学生放暑假，所以他闲赋在家。至于张婶，她的工作本来就是在家里打理房屋出租的事宜，也是不用外出上班的。一家子的生活说不上太好，也不是太差，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下午要出去见个朋友，向他问一些事情，具体的打算还要等和他见过面之后才能决定。不过总的来说，应该会先找一份工作，改善一下生活。” 呷了一口茶，韩云飞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另外，如果经济条件允许的话，我可能会跟芮儿一起搬出去换个地方居住。一来，我们在您这里免费住了十几年，房租水电加起来已经是个不小的数字，实在不好在有能力的时候还这样继续下去；二来，芮儿现在已经十八岁了，两个人挤住在一起终归不像以前那么方便；最后，就是我想让她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张叔听了这些话，沉吟了一会儿才点头说道：“嗯，这样也好，男孩子总归是要有所担当，有压力才会有成长。你十八岁参军当了两年兵，接着又出国一年，虽然回来后被关了三年有些不光彩，但是以你的条件找份差不多的工作应该不难。如果中间碰到什么困难，不妨告诉张叔，张叔能帮的一定会尽力帮你。” “嗯，我会的，谢谢张叔。” 之后，跟韩云芮交代了一下自己下午外出的事，韩云飞就直接从张家出发，一路来到穗阳市的植物园。 此时已经是午后两三点钟，雨过天晴，积聚的乌云飘散的无影无踪，只在天空中留下朵朵白云。 凭借着特殊的联络方法，很快，韩云飞就在一处僻静的角落找到了自己想见的人——赫然就是早上出狱时跟在他身后的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 见面之后，两人先是碰了碰拳头，狠狠抱了一下，然后韩云飞才说道：“赵阳，好久不见了，你小子还是这么结实，看来这几年没把训练放下嘛！” 原来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名叫赵阳。 赵阳笑了笑，反问道：“不把自己练结实了，怎么保护令妹啊？要是我任务失败了，你出狱后还不得找我算账？我可不想落得和那五个小混混一般下场。” “去你的！你小子还挤兑起我来了，看来你是身上痒痒了吧？”韩云飞先是笑骂了一句，然后收起笑容正经地问道：“这四年来，我meimei她没受到什么惊吓或者遭遇什么危险吧？” 原来，韩云飞竟然早就安排了人手保护韩云芮，难怪他这四年会一改常态放心的从韩云芮身边走开。不过照这样看来，韩云芮有专人保护，那么韩云飞打死五人入狱三年的这件事恐怕就有些非比寻常了。 赵阳一脸正经地答道：“你现在也看到了，你的宝贝meimei我可是完完整整地交还给你了。”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上校对你有多重视你是知道的，自然会帮你照看好唯一的家人，四年来全天候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暗中保护令妹。第一年你带着我们A队去国外执行任务，所以上校派了B队的人去保护她，后面的三年可都是由我亲自带队出马的。好在令妹的生活相当规律，每天就在学校和家里两头跑，不会到处走动，否则我们的工作不可能像现在这么轻松。” 听赵阳这几句话的意思，似乎他和韩云飞还有军方的背景，无论是保护韩云芮还是韩云飞出国乃至入狱三年，一系列的事情都只是“任务”。 正经了没一会儿，赵阳又嬉皮笑脸地说道：“我说云飞，当年B队的人保护不力让令妹遭遇危险，幸亏恰逢你刚刚回国碰上了，否则……后来上校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安排你进去，你这三年在里面的动静可是闹得够大的，听说连上面都被惊动了。” 终于，话题扯到了韩云飞入狱三年这件事上来。 韩云飞“呵呵”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只是说道：“不把动静闹大了我能这么快完成任务出来？再说了，这个任务说到底还是上面安排下来的，恐怕是只有‘动’没有‘惊’吧？” 赵阳一副抓狂的表情，垮着脸皮说道：“就你能言善辩，我说不过你行了吧？”说完，他又一脸认真地说道：“对了云飞，既然现在已经提前完成任务了，你什么时候归队啊？兄弟们都很想你。少了你这颗‘眼睛’，加上新来的队员不给力，我们A队的战斗力下降了不少，都快被B队赶上了。” “我也很想念大家，但是上校的调令没下来，我暂时还不能回去。”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韩云飞轻笑道：“呵呵，你是今天第二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了。” 说到这里，韩云飞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走向旁边的一棵大树。须臾之后，他背靠在树干上，双手插进裤袋里，一脚着地一脚曲起后踩在树干上，仰望着雨过天晴的蓝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阳也没有开口说话打断韩云飞的思考，隐蔽的角落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静。 良久，韩云飞似乎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此次任务完成的时间比上校预期的提前了足足三年，估计上校会给我安排一段相当长的假期。我想利用这段时间找份工作，改善一下家人的生活，同时也趁这段时间多陪陪家人。毕竟一离开就是四年，作为一个哥哥我已经太不称职了。” “云飞，你就别自责了。这几年来你对令妹的关心我们都看在眼里，绝对是一个标准的好哥哥。至于工作的事，以你在队里表现出来的军工技术上的能力，随便搞几个创新出来不过是小菜一碟，光是上校帮你申请的嘉奖金就是一个不小的数。还有你这三年在监狱里捣鼓出来用以争取减刑的东西，全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技术，听说已经有军区研究所向你抛出橄榄枝了，偏偏你不接受。” 赵阳先是安慰了一句，很快又开始数落起韩云飞来，这还不止，说到后面就连韩云芮也被他扯了进来：“令妹也是和你一个德行，上校曾经通过你刚入伍时的战友向她转达了意愿，说是可以帮她换个生活环境的意思，结果被她拒绝了。你现在又说要找工作改善家人的生活，这不是瞎折腾自己吗？” 韩云飞知道赵阳并无恶意，只是出于一种关心而表现出来的抱怨，因此也不在意，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赵阳看到韩云飞不理会自己的这番话，知道他是改变不了韩云飞的决定，也不再啰嗦，转而说起其它的事来。 “我听说，最近上面好像在准备组建一个什么特别部门，自成体系，里面的人自由度很高。你说上校会不会是打算把你塞到那里去啊？” 韩云飞摇了摇头：“捕风捉影的事你就别在我面前说了。最近一段时间我只想和家人一起生活，其他的什么都不想，也不会去理。对了，你回去以后代我感谢一下上校和兄弟们，谢谢大家这几年来对我meimei的照顾。” 赵阳难得地收起脸上嘻哈的笑容，严肃地说道：“云飞，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需要帮忙的，不妨告诉我们，兄弟们绝对会奋身站出来帮你的，我们大家的底细你都是知道的……” “好了好了，如果真的有需要，我不会跟你们客气的。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我meimei又要担心了。如果上面有什么新的消息或命令，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我走了。” 干脆直接地打断了赵阳的话，韩云飞留下几句话转身就朝植物园外面走去。毫不拖泥带水、雷厉风行的作风，隐隐散发着铁血军人的气息。 一场特殊的会面就这样结束。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近傍晚，韩云飞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撩人的香气。 “芮儿，你做了什么菜这么香啊？”一边循着香气向厨房走去，韩云飞一边大声问道。 走到门口，韩云芮系着小围裙迎面从厨房出来：“哥，你回来了？” 韩云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双眼直往里面的锅子望去，身体也跟着想挤进厨房。 韩云芮踮起脚尖挡住韩云飞张望的视线，同时推着他往外走，口中说道：“诶，出去出去，你别进来。先在外面坐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神秘兮兮的，搞什么啊……”韩云飞嘴里小声嘀咕着，脚下却是顺从地往小厅里走去。 屋子很小，吃饭的地方也很将就，在小厅里摊开一张小小的折叠桌便成。韩云飞摆放好碗筷的时候，韩云芮也将做好的第一盘菜摆上了桌，盘子上面盖着盖子，不知道里面盛着什么。 趁着韩云芮转身回厨房的空隙，韩云飞偷偷掀开盖子，顿时香气四溢：里面是一小盘咕噜rou，也是他最喜欢吃的其中一道菜。 这些年来兄妹俩的生活一直过得很清贫，往往一个星期才能吃上一两次rou，就这一小盘的咕噜rou，恐怕也是韩云芮特地等到今天才舍得做。这一刻，韩云飞心中忽然又泛起一阵酸楚，同时也对自己之前所作的决定更加坚定。 “哥——你怎么偷吃啊！” 正在他想得出神的时候，韩云芮撒娇的声音响起，话里满是惊喜被提前发现的埋怨。 韩云飞笑了笑，忽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咕噜rou塞进了韩云芮的嘴里。 “唔……慢点慢点……”正嘟着嘴表示抗议的韩云芮，冷不防口里被塞进一块咕噜rou，顿时就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 “哥，我去给你盛饭……” “坐着别动，让我来。” “哥，你多吃点，别老往我碗里夹菜……” “哥身体硬朗着呢！倒是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多吃点rou，你看你，长得太清瘦了。” “哥……” 一餐饭，只有两三个菜，其中还多数是素菜，更别说汤水，但是韩云飞吃得却是格外香，仅有的一小盘荤菜咕噜rou，也大半都被他明里暗里夹到了韩云芮的碗里。 这一顿饭，也让韩云飞想找份工作改善生活的心变得更加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