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即起

    孙艳跪坐在卢毅的身旁，两只眼睛望着远方在默默的流泪。看着孙艳已经逐渐平静下来，刘明算是松了一口气。前面的短发女子疾步如飞的走开，早已不见踪影。而身后救护车的警笛声却是越来越近。当救护车来到之后，医生与护士现场查看一下卢毅的情况，发现呼吸微弱，但基本稳定。而车内的卢丽却是当场死亡。当医生用担架把卢毅送上救护车之后，孙艳跟随上车去医院，刘明暂时在事故现场等待警方。孙艳陪同卢毅来到医院，看着卢毅被医生送进急救室。孙艳独自一人呆呆的坐在急救室外面走廊的座椅上。时间好像过得十分漫长，孙艳感觉到心中有一份焦急，想要快一些知道结果。但同时还有一份恐慌，担心卢毅就此永远离开。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孙艳已经查看自己的手表不下七八次。并且每一次看时间，都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受。接下来孙艳的心情逐渐平静，但关于卢丽过世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孙艳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夺眶而出。卢丽是一个快乐的小女生，人生之旅也就是刚刚起航。为什么在这如花似锦的大好年华，就香消玉殒了呢？可能是连续精神紧张与身心疲惫，再加上夜晚医院走廊里面十分清净。孙艳想了一会儿之后，靠在座椅上面有些昏昏欲睡。孙艳觉得自己也就刚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就听到安静祥和之中忽然传来清脆的嘀嗒嘀嗒声。孙艳在睡眼朦胧之间，看到走廊另一侧的尽头，好像医院大厅里面有一阵隐隐约约的嘈杂。随后远处的灯光逐渐熄灭，一团淡淡黑雾飘来。孙艳发现自己眼前灯光闪烁，当孙艳抬起头看着头顶的那盏筒灯，正在有节奏的闪烁，并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突然熄灭。孙艳坐在那里眼看那团黑雾从自己眼前飘过。黑雾好像正要去急救室的方向，却猛然回头逐渐向孙艳靠近。孙艳屏住呼吸，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只见黑雾在距离孙艳鼻尖一寸的地方停下来，并围绕着孙艳左右晃动。紧接着黑雾可能受到什么召唤，又再次朝向急救室冲去。

    孙艳看着黑雾消失在急救室门前的时候心中有些害怕，但更担心卢毅的安危。孙艳鼓起勇气站起身形，紧走几步轻轻推开急救室的大门。手术台上卢毅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三位医生正在手术台旁紧张的抢救卢毅。孙艳正要往前走去，想走近一些再看一眼卢毅，却突然被人拉住右臂。孙艳回过头一看，原来正是卢丽。只见卢丽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既让人有一种楚楚可怜的叹息，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艳。孙艳看到卢丽，当时睁大双眼，正要惊声叫出。卢丽上前一伸手，按在孙艳的嘴上，并向孙艳眨了眨眼。孙艳感觉卢丽好像有话要说，但不便言明。看到孙艳似乎冷静下来，卢丽示意孙艳向后靠在墙边。黑雾像一抹淡淡的轻烟，慢慢弥漫在急救室内。而后又开始逐渐向手术台上方汇集。孙艳瞪大眼睛看到黑雾渐渐在手术台上方盘旋。黑雾在聚集成人形之后，好像探出一只手直奔卢毅的头颅。孙艳看到这里忍不住一声惊呼，就要冲上前去。但卢丽却站在那里，牢牢攥住孙艳的右臂。使得孙艳往前闯过几步之后，就再也动弹不得。黑雾好像听见孙艳这边的呼喊，缓缓的抬起头望着墙边，同时一只黑手继续伸向卢毅。但就在黑手距离卢毅头部半寸的时候，突然卢毅的身体散发出来柔和的光芒。黑手虽然继续下探，但在触及卢毅头部之后就逐渐消散。黑雾加速在手术台上方旋转几圈之后，猛然冲着孙艳飞来。当孙艳看到一团漆黑的面庞瞬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孙艳闭上眼睛用力尖叫起来。

    孙艳正在那里哭喊，忽然感觉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肩膀。孙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走廊座椅上面，而一位医生模样的中年男士就站在自己面前。看到孙艳平静下来，中年男士轻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孙艳用左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说道，“没事儿。您是主治医生吗？刚才送进手术室的男子怎么样了？”中年男子听罢，略带惊讶问道，“哪个手术室？”孙艳用手一指走廊这一头的急救室。中年男子转过头看了一眼之后，直视孙艳的眼睛，说道，“小姐，这个急救室已经多年不用，我是刚从那边查房过来。要不是听到你的呼喊声，也许根本不会到里边来。”孙艳急忙站起身，快跑几步一把推开急救室的大门。急救室里朦胧间好像有一个手术台，但四周冷冷清清，地面也铺满灰尘。孙艳转过身，焦急的问道，“那救护车把伤者一般送到什么地方呢？”中年男子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前面新院那边。这样吧，我打个电话问一下。要是的确在那边，我就带你过去好了。”说罢中年男子拿出手机与他人联系，大概等待三五分钟之后，中年男子面带微笑的冲着孙艳说道，“不用担心了。你朋友是发生车祸的那位吧？已经送到新院，通过抢救暂时脱离危险。现在还需要进一步观察。”孙艳听到卢毅被抢救过来的消息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孙艳想要当时就去新院那边看望卢毅。中年男子带着孙艳快步向走廊另一侧尽头走去。推开另一侧走廊尽头的门，孙艳跟随那位中年男子刚向前没走几步，突然感觉脖子后面有股冷气袭来。孙艳转过头一看，卢丽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孙艳上前两步拉着卢丽的手，说道，“你哥哥刚被救过来，没事啦！”孙艳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卢丽猛然一拉孙艳。孙艳感觉身体失去平衡，脚底下没迈开步，结果一头向前栽去。孙艳在失去平衡之后，不由自主的向前伸脚。随着浑身一抖，孙艳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是坐在走廊的座椅上面。身旁急救室上面的灯光，还在继续闪动。走廊里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孙艳自己在那里左顾右盼，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半梦半醒之间。

    经过头一天紧急抢救，卢毅还是没有脱离危险。孙艳坚持到第二天的早上，中间卢毅父亲打来过电话询问情况。卢毅母亲听到噩耗之后，当时瘫倒在地。卢毅父亲要在家中照顾老伴，就把监护卢毅抢救的事情托付孙艳来做。而刘明那边帮助处理事故，安置卢丽的尸体，并连夜去到卢丽家中简单布置灵堂。最后刘明也是忙活到凌晨，才回家暂且休息。到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卢毅父亲来到医院，让孙艳先回去陪伴卢毅母亲，并顺便休息休息。可是到了下午5点多的时候，孙艳、刘明都接到卢毅父亲的电话，说卢毅的内脏器官受到重创，有可能随时离世。孙艳没敢把卢毅的近况告诉卢毅母亲，而是找个理由出来直奔医院。当孙艳与刘明前后脚来到急救室外的时候，看到卢毅父亲年迈苍苍、两鬓花白，却一脸忧愁无奈的望着远方，孙艳与刘明的心中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明的凄凉与哀伤。到了晚上，似乎卢毅的状况有些平稳的迹象。医生看到卢毅的老父亲，可能是出于同情与怜悯，建议他暂时回家等候消息。并表示以医生多年的经验，今天晚上不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孙艳陪同卢毅的父亲回家，刘明半路接到电话，就先回公司。当刘明来到实验室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坐在电脑面前，心中却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电脑屏幕上那些奇怪的代码不仅没有越来越少，反倒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密集。刘明赶忙查看最近的峰值记录，发现几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瞬间极限高峰。当刘明手中拿着打印出来的表格，找来前面卢毅的一些记录与模型分析进行比较的时候，刘明忽然眼前一亮。难道说这就是他们多年要寻找的人工智能吗？刘明心中非常清楚是卢毅创造了一种全新的数字化生命形态。刘明这个时候，是多么想要像往常一样，拉着卢毅去庆祝一番。但当刘明满怀兴奋的神情抬起头，看到卢毅空荡荡座位的时候，刘明又不禁暗自神伤。刘明此时不禁想起卢毅经常说的一番话，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人类的下一个进化阶段会怎样？开放性的问题架构，给人们没有约束的扩展空间。这正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毕竟连续的cao劳使得刘明倍感疲惫，虽然最新发现给刘明一种短暂的振奋，但刘明现在只想回家休息。处理几份文件之后，刘明打车回到家中是倒头便睡。不知道睡了多久，刘明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唤醒。当刘明迷迷糊糊接通电话之后，是孙艳告知噩耗。卢毅的内脏器官再次衰减，医院已经正式通知卢毅的生命随时会终结。听着电话那边传来孙艳悲痛的哭声，刘明心中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哀伤。最后孙艳哭着告诉刘明，卢毅要是过世，她也不想活下去的时候，刘明赶忙安慰几句，并表示去医院见面再说。刘明简单用热水擦了一把脸之后，出门准备直奔医院。这个时候刘明的手机再次响起，刘明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实验室的最新数据警示。刘明看着手机上面的数据，在心中却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触。我怎么之前没想到呢？刘明灵机一动，感觉前途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