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病房
——最大的挑战和突破在于用人，而用人最大的突破在于信任人。——马云 想想过去的一夜风流。 想想堂堂直男，糊里糊涂就穿了周晓彤的小内。 想想厨房里格格巫扔的香蕉。 想想抓贼反被带到所里审问。 想想…… …… 唐云只觉得过了一个无比凌乱的夏天。 他把头发狠狠搔了搔，搔出一头包。 我也是醉了。 也是没谁了。 能行了不？ 什么事…… 整个下午，唐云和周晓彤都互相拒绝碰面。 生活总是麻烦不断， 到现在我还没习惯。 唐云在荣耀中也遇到麻烦。 安全地驼着他来到水寨的小矮马，此时却无力把他再带回铃音堡。 每走一段距离，小矮马就站在地上，不停地打着响鼻，不停地喘息。 连唐云这不曾养过马的现代人，都觉察出它的异常。 唐云身边还有水寨的一个兄弟，是许鬼派给唐云的向导。 “大当家，你的马可能生病了！” “那怎么办，我需要一匹马，带我离开！” “大当家，你知不知道，水寨对过，兰水河这边的水车磨坊，磨坊里有船，还有几匹寨中换乘的备用马匹。” 唐云当然记得。 当初为了取回百船渡边被许鬼劫走的财物，施岗和自己一路滚成泥猴，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地从沼泽中爬出，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座河边的水车磨坊。 他还记得，磨坊里有个一个一只耳朵的壮丁，叫独耳猫。 他眼珠转了转，“前导弟兄，你一个人先在这里等待，我亲自去那磨坊！” “大当家，若是您独自前去暗哨，这些弟兄不常在寨中，怕是对你有些陌生，我怕他们会为难你！” “无妨，我先去看看，若是半个时辰未归，你再去寻我！” “是，大当家！” 唐云步行，牵着小矮马，来到磨坊前。 一进磨坊，小矮马己经寸步难行，四蹄蜷曲，就地卧倒。 五短身材的老汉此时却不在，迎出来的壮丁，少了一只耳朵。 正是独耳猫。 “探查！” ““生物类型：人类。独耳猫，等级？？？黑铁级无星小BOSS，寒潭崖水寨暗哨，生命？？？攻击？？？技能一：快速行舟；技能二？？？技能三？？？独耳猫，负责在磨坊和水寨中往返行船，接送入寨的顾客和财物……” 看来这独耳猫虽然相貌特征明显，而且胸脯鼓鼓，但是确实不会武，寨中职位只类似于饭店的传菜员，擅长端盘子而己。 唐云记得他，他也记得唐云。 因为唐云也个人相貌特征明显。 “你……不是那个……从白海上来这坐葫芦，去见我们大当家买银刀面的老头——带的宠物猴吗？小小猴头到处乱跑，你的主人呢，他见没见到我们大当家的？听说我们大寨主许鬼去百里坡做了一趟大买卖，回来后寨中正在开台唱戏。听到有戏可看，九方伯扔下我一个人在此值守，自去看戏了，所以你这猴头，若有什么事，找我谈！” 唐云一呲狒牙，“九方伯是不是那个老汉，他这是擅离职守，我会通知许鬼，先记下这笔帐，如果再犯，寨规从事！” 独耳猫一扒拉他的一只独耳，“吆喝，一只猴子，跑这里装疯，还敢提我们大当家的名号，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说着，独耳猫从身后拿出一只船桨。 看来这是他的武器。 就象东方不败一样，总是绣花，就用绣花针做了武器。 独耳猫抡着船桨就要对唐云动手。 唐云急忙掏出一物，高高举起。 “独耳猫兄弟，且慢动手，你看这是什么！” 独耳猫看到唐云手举的物件，先是一怔，他细看了一眼，跑到近前，歪着头左右甄别了一番。 唐云听他嘀咕着。 “这不可能，一只猴子，怎么可能——可是…… 如果是偷的，这东西是大当家随身之物，想从大当家身边偷到此物，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死…… 如果这不是偷的，而是大当家丢失后，被猴子捡到——然而又并没有接到寨中令牌丢失的通告…… 难道这是假的？ 不可能，这图案之精准，绝非伪造……” 他嘀嘀咕咕半天，最后扑倒尘埃。 “这是本寨的大寨主令牌——六月令，见六月令，如当家亲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到这令牌，但是我会搞清楚的……在此之前，你有什么事，都可以交代！” 你有令牌，不管他事，请先收下膝盖！ “交代？你当我是罪犯？” “哨点还未接到六月令的消息，你突然持此令牌前来，我自当核实清楚！” “只怕你不够资格审我，我持令牌前来，是因为我的马病了，听说你这里有备用的乘马，可否为我立刻更换一匹！” “独耳猫在弄清楚事实之前，为六月令权威，可以为你更换一匹马，不过要等九方伯回来以后，弄清楚情形，我才能执行！” “九方伯这个戏迷，要是看上了瘾头，不看完不回来怎么办，我岂不是被囚禁在这里！” “他说过今天辰时必回，他也怕巡查失职，不敢流连！” 闻听此言，唐云只好坐在一边，慢慢等待。 磨坊里听着水声，水车的旋转声，铜壶的滴漏声，时间就在等待中一滴一滴的滴过，直到辰时末尾，五短身材的九方伯才姗姗迟归。 独耳猫立即向他说明的情况。 九方伯立刻奔来，一见唐云，立行叩拜。 “磨坊主……九方伯不知大寨主驾临，又私自跑到对面水寨看戏，自知失职，请大当家治罪！” 唐云看了看他，“你认得我？” 九方伯不敢抬头，“在戏台前亲见大当家升座，因此识得！” 唐云想了想，“你失职的事，虽然情有可原，但是依照寨规，也要治罪，我记得：平时擅离职守者，罚没个人当月寨薪，依规——我会通知二当家的，扣了你这个月的寨薪，你可甘心领罚？” “九方伯甘心领罚！” “这样吧，我急着离开，这小矮马却生病了，本来我来这里，是想换匹坐驾。但是我这个人念旧，又骑乘这小矮马己熟，除非别无办法，否则并不想换掉——如果你能找到人，治好它的病，算你将功折罪，我也可以不罚……” “大当家，九方伯年纪一把，别的本事不大，然却在这磨坊养马数十年，对马匹的疾病了解十足，我来看看！” 说着，他来到小矮马身边，伏身仔细观察着。 这时，小矮马象是讨厌他一样，趴在地上，一甩马尾，拉了一泡青粪。 看到小矮马对他喷出青粪，九方伯没有生气，反而似乎确定了什么。 他信心十足地回报。 “大当家的，据我观察推断，这匹马只是喝了脏水，拉稀跑肚，我给它灌一副药，再喂点炒焦的饲料，包准就好。” 说着他指点着独耳猫，一起给小矮马进行治疗。 到了中午，趴在地上的小矮马一跃而起。 九方伯见状又审视一番，“大当家的，此马己无大碍。” 这老伯虽然不是个好暗探，却是个好兽医。 唐云看到小矮马恢复生机，十分高兴。 “九方伯，我兑现前言，你这个月的罚薪，就取消了。我看你年纪己大，喜欢寨中的热闹，又有养马的好本事，独耳猫，一会你就过河，去告诉二当家事情经过，就说我这个大当家，要把九方伯调到寨中的马棚去专职喂马？” 独耳猫听令就要走。 “独耳猫，你虽然功夫不行，但是对寨中职守，却尽心尽力，整天划船这种事，就换别人来做，九方伯走后，你就是这里的负责，把我这大当家的意思，同样转告许二当家！” 独耳猫闻言，喜形于色，风一样奔去划船报告了。 九方伯也十分高兴，这下可以明正言顺的把三天的大戏都看个够了。 “滴，系统提示，你在寒潭崖水寨中因为管理有方——人尽其才、才尽其用、人事相宜，使你在寨中的影响力上升4点……” 唐云看小矮马己然恢复得差不多，就骑上它，离开磨坊，仍旧寻旧路，找到向导兄弟，继续向铃音堡回返。 在小矮马背上，唐云笑骂道，“我昨夜拉稀，你就也学我拉稀，你受到九方伯的照顾，现在好了，我却被人嘲笑……” 他自言自语着“九方伯的照顾……九方伯的照顾……”。 忽然牙关紧咬，一捂肚子。 飞也似地穿出荣耀的次元壁，穿回到周晓彤的房间。 他“咚咚咚”地砸开女孩的房间。 不出意外，开门的是格格巫。 周晓彤还是刻意规避。 穿小内，和被穿小内的人，现在都无比尴尬。 唐云身形摇晃，撞开格格巫，冲进房中。 一进房中，就大喊大叫着，“格格巫，我肚子痛……痛……痛死了……” 说着，一翻白眼，直挺挺倒在地毯上，晕死过去。 半个小时后，唐云在南城医院的病床上听到耳边有人在抽泣。 “这好好的人，怎么说晕就晕了过去，都怪我，没早早就把我哥送到医院来检查……” 另一个女声劝道，“好啦周姐，医生都说了，没什么大事，就是肠胃炎引发的脱水、低血糖，造成的短时间昏眩，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你先在这看着他，我去外面给你们买饭？” 然后是高跟鞋“丁丁丁”地远去声。 过了一会，女孩又哭着，“哥，都怪我，我以为象我一样，吃根蒸熟的香蕉，你就会好了呢……” 让女孩哭，是唐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哎……” 慢慢睁开了眼睛。 “哥，你醒啦，担心死我啦！” 一边的美女大声的说着，抓着唐云的手狠甩。 不用说，这是周小美女的女将式关怀。 “别甩啦，别甩啦，我这不是好了吗？你看你，这么大人了，象个小女孩一样，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谁哭了！有没有人看见本女将哭！有的话报数！” 她转了一圈俊面，“看，没有人报数，哥，我没哭！” “这VIP单间，就你和我，当然没有别人报数！不过我报数，一！” 周晓彤抓着唐云的手，更用力的甩着，“不许取笑我！” 疼得唐云一咧嘴，“小点劲，这护士也真狠，用这么大的针头扎我！” “哥，弄疼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看到我们彤将军这么关心我，哥不疼了，不但不疼了，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 “那你得闭上眼睛……” “切，当我周三岁？俗气，老套，本彤将军和我哥这样的大神，要玩也要玩点新鲜有趣的——要闭眼也行，我闭眼，你也得闭眼送给我！” “你闭眼可以，我闭眼，确定不了方位，怎么把礼物准确地送到你手上啊！” “哼，你要不闭眼，礼物我也不收！” 唐云无奈了，“好吧好吧，都闭眼，你伸出手，我先确定一下大概位置！” “这才是我哥，嘻嘻……” 周小美女果然闭上眼睛，伸出双手，张开十指转动着。 “别闹，老实点，转来转去，拿得稳吗？” “哼，我是彤女将，当然十拿十稳！我数一二三，你也闭眼，把礼物送给我，要是数到十，我还没收到，那就是你心不诚，礼物我也不要啦！” “一……” “二……” 小美女开始数起来。 唐云急忙在兜里摸了摸，当他摸到yingying的手感，放下心来。 还在。 “三……” 唐云把眼一闭，掏出礼物，捏着它，凭着记忆中的方向，向周晓彤的手中送过去。 记忆中本来周晓彤十指旋张的地方，没碰到什么。 “这个家伙，又在调皮……你不许跑到别处去……” “五……没有啊，我就在这坐着呀，嘻嘻……” …… “八……哥，你再抓不到我，我就只能收到一番心意喽……九……” 唐云从病床上坐起，手臂向前慢慢推出，小样，抓不到你？ 他觉得手中的礼物碰到了什么，似乎卡了一下，然后自己的手己经不能移动。 “什么嘛！” 这次问话的却是周晓彤。 “你给我的手上戴了什么？” 唐云和周晓彤都睁开眼睛，互相看着。 周晓彤抬起手，“这……这是……我的戒指，你在哪找到的，哥，我还以为它丢了！” 她高兴地晃着手，“谢谢哥帮我找到了戒指！我和格格巫把屋里翻了个底朝天也一无所获，在两天前就报了警，警察叔叔甚至都找了我们吃饭的饭店，询问了沈糊糊，调了所有能调的监控，最终也没有发现，谁知道这小东西竟掉在你的房间，哥！” 这时周小美女的电话想了，她伸出手旨，“嘘，警察叔叔打来的……” 唐云说，“开免提，我听听！” “周晓彤女士，我是负责您失物案的陈警官，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您的失物——价值80万元的斯里兰卡绿宝石戒指一枚，鉴于物品的贵重性，三天前，您的父亲己通过助理，要求我们将此案转为刑事立案，我们接受了建议。随后一再向您建议，将对有关人员展开问话——包括格格巫、唐云等人，但是你一直拒绝我们的建议，今天，我再次接到您父亲律师的电话，要求我们依法执行案件程序，所以……” “对不起陈警官，谢谢你对案件的认真负责态度，我有最新的情况——我丢失的戒指己经被人找到，并且送回到我的手上，所以，事实上，您己经可以结案。我一会就给你发两个红包，请你和其他警察叔叔吃饭！” “是这样吗，那好。不过——为人民服务，本实习警官哥哥不收群众的红包，自从上次见到周女士以后，本警官哥哥倒是想请周女士吃饭！” “陈警官，你要注意人民警察的光辉形象，注意影响，你这样不好，还是让我老爹的助理请你吃饭吧！” “可是我还没有对象，人民警察也要谈恋爱的嘛！” “陈警官，我是取保的唐云，向你问好！” 唐云在一旁大声喊道，其实他被误解的事早己澄清。 周晓彤把电话气乎乎地掐掉。 “要问脾气大，将军我周姐！” 格格巫拎着手中的袋子，关上房门。 她己经进来半天。 “周姐，你的成人礼戒指找到了，失而复得，我们周姐，真有福气！” 她把病号饭打开，“帅哥，是这样的，前天夜里周姐就发现了戒指不见，她老爹送给她的成人礼，80万啊，早起就报了警，然后我们搜寻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怕你多心，就没告诉你，也没让你找！警察叔叔帮忙寻找了我们去过的酒店、商店，最终也没有结果，看来这个猫眼，就等着你这个福尔摩斯来破案才能找到呢？” 唐云坐起身来，“你们说前天就丢了，却不告诉我，怕我多心，为什么啊？” “周姐说，一旦警察在你房间翻来翻去，你势必多心——她怀疑你手脚不干净——要是那样，她宁愿80万的戒指不要！不过幸好，现在没事啦，我周姐对你的感觉真准，她就一直说，一个宁愿花十万元成全一对电子人姻缘的人，不可能会偷东西，不可能是贼，就算是，也不可能偷他的meimei！周姐说她不想再次怀疑人生，说实在话，当时我真的怀疑过你，警察叔叔一直要找你问话，都被周姐拦下！” 唐云真地感动了。 他拔掉针头，从病床上跳起，在周晓彤身前，一躬到底。 “meimei，谢谢，你不知道我听了刚才的描述，心里有多高兴。这是我二十岁的夏天，太开心的一天！谢谢你的信任，谢谢你——信任这个你捡回来的——哥！” 周晓彤却一反常态地沉静，“陌生人可以变成最好的朋友，就像最好的朋友也可以变成陌生人。信任就是没有一丝猜疑和顾忌的百分之百交出自己。我交出自己，也遇到对的人，你己经当起我的信任——这是我十九岁的夏天，收到的最开心的礼物，哥！” 格格巫显然听出她的意有所指，急忙打断，“哟，可真成，我这一番实话，成全人家——哥哥——meimei，啊，辣眼睛！” 她把病号饭“啪”地盖上，“浪费了这么多感情，都没有人领情，没人吃，倒啦！” 没人在意饭，其余二人根本不在这个频道上，周晓彤问，“哥，是在你房间找到的吗？” 唐云没好气地回道，“切，感情你老人家完全不知道自己把它丢在了哪里？我昨天跑了好几次外面的公厕，实在累坏了，就坐在门前的踏垫上歇歇，一伸手，你猜怎么着，在踏垫的底下，就摸到了你的戒指，我觉得眼熟，本来第一次去你们房间，就想送给你，谁知道我们好得穿了一条裤子，你又不见我，我就只好用这种方式送还了！格格巫meimei，我们不吃病号饭了，我们去吃大餐！” 格格巫在一边看了看周晓彤的玉手，冷嘲热讽着，“我明明记得，周姐的猫眼一直在右手无名指上，现在呢，一送就送到的左手无名指上！这可是定情之物啊，周姐，你可千万不要摘下来！” 两个人一看，果然，刚刚唐云把戒指误打误撞地套到了周晓彤左手的无名指上。 周晓彤一捂手。 唐云手一摊。 “不关我事，无意之举！” 说着转身就走出病房。 “哥，你的药还没打完！” “我装的，吃了你的药膳，早就好了！” 他背后传来两个女孩的叫骂。 “要死，害得我周姐掉泪！” “混蛋，唐云，我再也不信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