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有的只是触景生情
来到陈叔的办公室门前，霍晓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后见到是霍晓，陈叔微微一怔，“霍晓，你找我有事？” 霍晓笑容灿烂，只见她将手中的大包小包提到陈叔面前，“陈叔，我今天去天桥老街买了他家的烤鸡翅，我请客，这些是给你的。” 其实是霍晓想起殷素素以前说起过，陈叔最喜欢吃天桥老街那家的烤鸡翅，殷素素平日和陈叔关系不错，她比较了解陈叔。霍晓这也是为了和陈叔套近乎，看客下菜而已。 “这……”陈叔有些不好意思，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接过霍晓送他的这堆香气四溢的美食，不料肚子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咕咕作响。 霍晓俏皮地笑了，她硬塞给陈叔，“陈叔你快拿着吧，大家都有份的。中午还没吃午饭吧，起码它们能让你饱餐一顿呀。” “那谢谢你了霍晓。”陈叔向霍晓道谢，并让她进屋坐坐。 霍晓欣然进了陈叔的办公室。 很好，我算是成功靠近了陈叔第一步。 霍晓一阵窃喜。 “陈叔，这些都是新鲜出炉的，还热乎着呢，你快尝尝看。”霍晓帮陈叔拆开包装袋。 烤得焦黄酥脆的鸡翅，蜜汁流淌，闪着金灿灿的光泽，炸裂的缝隙里露出雪白柔嫩的里rou，香气扑鼻，一看就让人充满食欲。 “霍晓，一起吃啊。”陈叔招呼霍晓。 “我已经吃过午饭了，我现在不饿，陈叔你快吃。” 陈叔是真的饿了，吃得津津有味，而且这些本来就是他最爱吃的。 觉得陈叔似是对她放下了防备，霍晓试探性地问道：“陈叔，你今天中午怎么没去餐厅吃午饭啊，以前每次都能在餐厅碰见你的。” 陈叔抽过纸巾擦擦沾上油渍的嘴唇，他叹了口气，“今天没什么胃口，不想吃。”随之他又露出温和的笑容，“不过你买这些正合我的胃口，我还是没能禁得住诱惑。看来‘化悲愤为食量’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直觉告诉霍晓，陈叔就是因为上午云国豪训斥了他，所以他才没去餐厅。她没有往下追问，而是假装关心地，“陈叔爱吃的话，那就多吃点。” 虽然大家都是在同一个公司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但陈叔和霍晓的交集细算起来还真是不多，今天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与霍晓坐下来面对面交谈。 “霍晓，你来云氏也有一年多了吧。”陈叔忽然问霍晓。 “嗯，想想时间过得真快。”霍晓故作感慨。 “云总很器重你呢，当然，你的工作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光是你能适应云总的工作强度和节奏这一点，就是令大家折服的。”陈叔的语气里透出隐隐的羡慕和欣赏，“升职加薪，你指日可待啊霍晓。” 原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陈叔勤勤恳恳跟了云国豪这么多年，可云国豪就是不提拔他，久而久之，陈叔怎会没有委曲求全、怀才不遇的窝囊感？现在的他应该是对云国豪有怨气的。 陈叔这么一说，霍晓豁然开朗。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升职加薪？”霍晓苦笑一声，虽然她依然是装出来的，“陈叔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只是云总一个小小的助理，云总上面还有董事长呢，你别忘了，董事长是不喜欢我的。” 陈叔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不管怎样，你起码有云总罩着，我可是孤身一人，你比我安全。” 霍晓趁势把话接上，“陈叔你怎能是孤身一人呢，你是董事长的得力助手啊，论辈分、论资历，你可是云氏的元老，你有董事长罩着你呢。” “罩着我？”陈叔失笑，自嘲地，“我够格儿吗？别傻了，小伙子。你还是年轻啊，很多事情看得太简单了。” 陈叔讲到这里，霍晓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 陈建辉——这个人对她很重要。她必须把他拉到她这一边。 “那我可以多跟陈叔学习嘛，陈叔经验多丰富啊，要不陈叔你以后当我的老师吧？”霍晓态度诚恳。 陈叔谦和地浅笑，摆摆手，“老师不敢当啊，你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问题来问我，我知道的肯定会告诉你。” “好哇，”霍晓甚是欢喜，“我一定会多多请教陈叔的。”抬手看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霍晓起身向陈叔告别，“快上班了，陈叔，那我就先回去了，我们有机会再聊。” 回自己办公室的途中，窗外下起了雨，但霍晓的心情却是晴朗的，她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一线曙光…… --- 夜色中的申城霓虹璀璨，霍晓站在云氏大厦顶楼西餐厅的落地窗前，整座申城的繁华尽收眼底。不远处的申江上灯影摇曳，游船上坐满了观光的游客，似乎每个人都沉浸在面前绮丽的夜景中，脸上洋溢着喜悦。 “秦朗，你瞧申城的夜色多美啊。” “哪有你美啊。” “又花言巧语。” “真心话。你是世间最美景，我愿长醉不复醒。” “哎呀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呢。” “心不掉就行。” “心早被你偷走了。” “我藏进我心里一辈子都宠着。” “我才不信呢！” “时间会证明我对你的真心的。” “好啊，走着瞧。” 为何又想起秦朗了？ 霍晓，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说好不再想起他的啊。 可你曾经的确是和秦朗泛舟申江，共赏这人间美景的。 往事如昨。 你嘴上说不信他，你内心却是笃定的，你笃定他真的会宠你一辈子。真的会。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都变了。 好啊，走着瞧。 走着瞧。 霍晓，难道是你当初这句无心的戏言吗？如果你没有说出这句话，你和秦朗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你瞧，时间确实会验证很多东西，比如曾经的甜言蜜语或许说的人以及听的人都当了真，但最后却慢慢被说的人淡忘，乃至演变成一句自欺欺人的笑话。谁知它偏偏又刻在听的人身上，是一道越积越深的伤口，不见血，却很痛很痛很痛。 你瞧，他都变了心也没有把偷走你的心还给你。 你瞧，你还是没有忘记他啊。 明明都过去了，回不去了，你又何必念念不忘？ 不知不觉，眸中一片酸热，霍晓好想躲到一个没有人的空旷地方大哭一场，她太压抑。 “客户一会儿就来了，你打算像根竹竿似的一直杵在这么？”还在发呆中，霍晓的身后忽地飘来云灏冷冷的嗓音。 霍晓赶紧转过身，幸好眼泪没有落下来，她略显慌张地迅速调整好情绪，抱歉起来，“对不起云总，申城的夜色太美了，我刚刚走神了。” 看到霍晓泛红的双眸，云灏怔忡了数秒，他一只手落在霍晓的肩膀上，棕眸里布满担忧，“霍晓，你怎么了？” 也不知怎么了，云灏不问她还好，这一问，霍晓好不容易隐藏好的悲伤再次席卷而来，泪水漫上眼眶，难过，抑制不住的难过。 她甚至有种要将云灏怒吼一顿的冲动，质问他，为什么要来到这里邀请客户共进晚餐？她看到的才不是什么醉人风景，她只会触景生情，那些伤心过往一遍又一遍戳痛她的心。 但这些关人家云灏什么事？ 你和秦朗的过往与人家云灏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你凭什么去责备人家云灏？ 霍晓，理智一些，不要失态，你怎可以在工作时间伤风感月？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你的私人感情多么微不足道。 何况你已失恋七年，那段易碎的旧情还有什么好提的？ 你真是脑子进水了。 眼泪被逼退回去，霍晓强颜欢笑，“我没事啊云总，你今天为客户选的这个用餐位置简直是最佳观景台呢，从这里望去，申城就是人间银河。” 云灏的脸色转眼阴了下来，“没事你眼泪汪汪的做什么？一个大男人整得跟个委屈的小怨妇一样！” 霍晓被云灏泼了冷水，气得她忍不住偷偷在心底大骂：“你个臭暴发户，你怎么翻脸比脱裤子还快啊！你闲的没事做吗？一个劲儿盯着人家的眼睛看，真变态！” “云总，我哪里眼泪汪汪的了，”霍晓低声反驳，“只是窗户开着，风吹进了我的眼睛里而造成的流泪而已。” “云总，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这时，走廊上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是云灏今晚约见的那个客户来了。 云灏走过去热情地迎接他的到来。 晚餐进行到一半时，云灏和客户商谈的也差不多了，正当霍晓准备从公文包里拿出合同时，餐厅舞台中央的那位钢琴演奏者弹完了一曲舒曼的《梦幻曲》后，他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话筒前，“下面我们有请我们尊敬的顾客秦朗秦先生上台，他要为他的一位神秘朋友演奏一曲克莱斯勒大师的《爱之喜悦》,大家鼓掌欢迎！” 听到秦朗的名字，霍晓和云灏一齐震惊地望向了舞台，很快，云灏又转过头担心地注视着表情复杂的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