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正如你所想的那样
霍晓哪里料到眼尖的云灏还能从秦朗当时看她的眼神里猜出他认识她，可令霍晓想不明白的是，云灏纠结她和秦朗的关系做什么，他在意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她昨天临阵脱逃了吗？ 怎么办？我到底要不要向暴发户承认我认识秦朗？ 秦朗昨天有没有和暴发户说些关于我和他的过去呢？ 我若是承认了，暴发户接下来又会追问我什么？ 暴发户是不是已经在怀疑我了？ 怎么办？怎么办？ 霍晓，你赶紧想出个应对政策啊！ 霍晓紧张得手心里已经沁出热汗，她大气也不敢喘，心脏剧烈跳动着，脑袋里仿佛有千万万万个乱了阵脚的霍晓在炸裂。 不管了，死就死吧，豁出去试试！ 霍晓抬起头目光镇定地看向云灏，“云总，我承认，我当时装病逃跑是因为秦朗，我确实认识他。” 虽然霍晓的回答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云灏的脸上还是有一丝震惊掠过，他松开手，棕眸紧锁住霍晓，语气低沉，“你既然认识他，为什么却不敢面对他？” “因为……”霍晓假装为难地，“因为……” “因为什么？”云灏似是半担忧半期待地等着霍晓的下文。 霍晓，大胆说出来吧，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至于信不信就看暴发户自己了。 “因为我和他曾经是恋人！”霍晓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 气氛骤然进入让人压抑到窒闷的静谧。 云灏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微微一颤。 良久，云灏才从刚才的恍惚中清醒过来，深邃的眼神里仍是夹杂着隐约的难以置信，“原来你真的是——”后面那个词他没有说出口。 小寒见云灏果然相信了她的话，她立即故作伤感起来，开始了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正如云总您所认为的那样，我不喜欢女人，我是个gay。 昨天和秦朗一起去马场的那个女孩儿我也认识，她叫苏溪。秦朗在认识苏溪不久后就向我提出了分手，他告诉我，是苏溪让他找回了真正的自己，他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他喜欢的其实还是女人。 后来我们就分手了，秦朗自然和苏溪走到了一起。毕竟和他相处那么久，我对他感情很深，分手是他提出来的，受伤最深的肯定也是我。我对他是有怨恨的，因为我总感觉是他抛弃了我。 我没有想到时隔多年，我居然还能遇见秦朗，看到他和苏溪肩并肩朝我走来的那一刻，我的心很痛，就像好不容易愈合得差不多的伤口又被重新撕裂开一样。无可避免地，我对秦朗的怨恨便再次涌现出来，我不想见到他，所以我当时逃离了。” 其实，霍晓所说的也不全是谎言，她当初和秦朗分手也的确是因为苏溪的介入，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秦朗脚踏两条船，受到伤害的人是霍晓。 那时的霍晓还在做着真实的自己，而不是如现在这般，为了复仇，不得已女扮男装，还要昧着良心把自己虚构成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 霍晓自己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可笑到内心苦涩。 谎言是假的，感情却是真的，不知是因为感叹昔日逝去的初恋，还是因为懊悔自己昨日的怯懦，霍晓的眸中竟有零星的泪光，只见她态度诚恳，“云总，我知道我在工作的时候犯了最不该犯的错，我感情用事了。 我不负责任地扔下你一个人在那里收拾乱摊子，我是个不称职的员工，我真诚向您道歉，对不起。”说完，她朝云灏深深鞠了一躬。 看到霍晓一番“真情流露”，本来因霍晓昨天在马场私自开溜而憋了一肚子怒火的云灏突然完全不生气了，莫名地，他甚至有些心疼起霍晓。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很心疼霍晓，这心疼里没有丝毫的同情成分，是那种疼惜的心疼。 云灏不由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的样子，“你可知我为什么教你骑马？” 霍晓不解地轻轻摇了摇头。 “苏溪的未婚夫——”觉察到自己可能不小心说漏了嘴，触及到霍晓心底的痛，云灏顿了顿，随之他改了口，“那个秦朗，”云灏详细告诉霍晓，“他打算在华东选一座城市开一家全国最大的中药铺，并将他公司的总部也搬到那里。为此，很多地产商都想和他合作，包括我。 据说秦朗向来喜欢采纳苏溪的意见，他很信任苏溪。由于我和苏溪认识多年，我便想借着和苏溪这层关系希望苏溪能说服秦朗将地址选在申城。 尽管苏溪和我是老友，但她是个做事特别严谨的人，她总要和秦朗一起考察综合情况，然后多比较几家，从中选出更值得信任的商业合作伙伴。 苏溪擅长骑马，她也喜欢跟别人比赛骑马，因为她深知自己无法胜过我，所以就想着能胜过我身边所有会骑马的人。 本来我是打算带殷素素同我一起去见苏溪和秦朗的，我身边会骑马的人也就殷素素还没和苏溪比试过。但殷素素前段时间请了假回老家看望她病中的外公，情急之下我才找到了你。 我自然明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即使你勤加练习也不可能赶超苏溪，但这就是我要的效果，苏溪轻而易举胜过你，她那颗小小的好胜心便得以满足，由此也能为我们的合作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正所谓：计划不如变化快，人算不如天算。我哪里料到，你居然给我关键时刻掉链子，你跑开了，留下我一人应对苏溪和秦朗。 苏溪依然没有赢过我，她怪我从来都不让着她，哪怕是看在能促成和她合作的面子上我都不愿意让她赢一次。 我对她说，那样的话，即使她赢了也是不光彩的，哪里有愿赌服输来得坦荡，何况她在胜负上从来都不是那种虚伪的人。而且，我如果仅凭一次骑马，故意让她赢我就赚来和她的合作，那我是不是也太小瞧了她在生意场上的实力。 一起用餐期间，虽然我提出的价格比其他人昂贵了不少，但我向他们详细分析了选址在申城的利弊，当然，从长远看还是利益更多，以及我能尽我最大努力满足他们要求的范围。 临走时，他们说会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下个星期一就给我回复。所以他们到底会不会选择和我合作，还要看下周一的结果。” “对不起，云总，”霍晓惭愧不已，“是我害您一个人那么辛苦，都是我的错。您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我求您千万不要开除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云灏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从头到尾，我有说过一句我要开除你的话么？” 霍晓一怔，随即愁云密布的脸上绽放出笑容，“云总，您的意思是您不会开除我了？” 云灏哭笑不得，伸手戳了一下霍晓的额头，“我说过我要开除你么？” 霍晓欣喜地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云总您从来都没说过！” 还是担心云灏会惩罚她，霍晓小心翼翼地问：“那……云总您准备如何惩罚我？” 云灏转眼已面部表情，“罚你这个季度的奖金扣除，然后从今天起到今年年底都没有假期，我出差你便要跟随在我身边。能扛得住这种强度不？” 霍晓自知无路可选，她若是回答扛不住，云灏接下来一定会对她说，扛不住那就滚蛋，是以她只有乖乖顺着云灏，“能，绝对能！” 云灏冷着脸，“为了生存，你不能也得让你自己能。” 霍晓心里不满地嘀咕着：“若不是为了能找你老爹报仇，我何苦死皮赖脸地留在你身边受这个窝囊气？”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暴发户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眼下，我不能也得让自己能，不然我怎么活下去？只有活着，我才能为父亲报仇。父亲，为了你，我什么苦都吃得下。只是，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云国豪？” “云总您说得对，我谨记在心。”霍晓恭维地附和道。 “没事了，你出去吧。” “那个，云总。”霍晓迟疑着，没有着急离开。 “怎么了？”云灏蹙眉。 霍晓认真地望着云灏，“我只跟您一个人说起我和秦朗还有苏溪的过去，我希望您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再跟任何人谈起，包括秦朗和苏溪。我不知道您对我这一类人具体是怎样的看法，但请您放心，我的xing取向并不能影响到我工作的效率和效果。” 云灏走近霍晓，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什么叫你这一类人？一个人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他的自由，别人无权干涉，而且，用心去喜欢一个人本就没有错，无论这个人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再说了，感情的好坏又怎是用性别来衡量的？” “嗯。”听到云灏的话，霍晓心中不禁一暖。 云灏拍拍霍晓的肩膀，语重心长，“说句俗气一点的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人总要对得起自己才是，对吧？” “谢谢你，云总。”不知为何，霍晓竟开始有些欣赏和感激云灏，先前沉重的心情也因云灏的话忽然变得轻松了不少。 傍晚下班后的霍晓刚走出公司门口，一辆红色法拉利猛地在她面前停下，待那人降下车窗，霍晓一惊，“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