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回家和送行
吃午饭的时候余昊发现高旭不在，而大哥余震对此似乎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就忍住了没问。趁着上洗手间的时候向那位少校副官打听，少校说那人已经走了，至于去哪儿没人知道。余昊暗自生疑，心想这肯定和大哥有关，倒不是非要打听个水落石出，只是觉得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吃过饭又休息了一会儿，副官来报告说车已备好，余震换了衣服就说走吧。余昊也不客气，非要和大哥共乘一车，余府的大劳只好让良叔坐着成了头车，加上余震的警卫车辆，兄弟两个前呼后拥的驶出军营，威风凛凛风驰电掣的向城中开去。 路上车辆纷纷避让，行人也驻足侧目，实在是因为这支车队的阵势过于骇人。价值千万的大劳竟然只是开道的头车，荷枪实弹的军用装甲吉普和霸道生猛的重型SUV前后拱卫，居中的竟然只是一辆普普通通的奔六百。这已经不是壕不壕的问题，这是一种十分低调的权力宣示。 车队很快就驶到一处位于中心地带的院落附近，是的，这是一处院落。在寸土寸金的京师重地，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地方，却有如此闹中取静的一处所在，此处正是余府。 余府门前的林荫小路已经禁止通行，两头皆由军车把守，余家自己的安保车辆护卫着余震的座驾停在了正门门口。良叔已经恭候在此，上前拉开车门，兄弟二人鱼贯而出，尚未进门，院中已迎出数人，七嘴八舌的争相招呼，“大哥回来了……”、“二哥呢，不是说也回来了吗，怎么没见回家？”、“先接大哥，估计老二那小子又跑哪儿玩去了吧……” 待看见余震二人，众人立刻鸦雀无声，分立两旁，有多又少。余宇玉也在其中，正搔首弄姿的摆着泡丝，只是实在是东施效颦，最后居然要模仿梦璐的经典造型，双腿紧夹，嘟唇飞吻，实在是不伦不类恶心之至。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余震眉头微皱，横了他一眼，余宇玉立刻站好，不敢造次。余昊心中鄙视，这个死人妖，就得大炮才能镇住你。 众兄弟簇拥着余震二人穿过前院的楼台亭苑，径直走入正屋。屋舍的外表是质朴厚重的青砖碧瓦，内里却是奢华雅致的精美陈设。 纷纷入座之后，余震木无表情的环视了一下众位堂兄弟，然后向良叔点头示意。伫立一旁的良叔急忙上前，将一个小巧的仪器放在桌上，按动开关，便闪身退开。 仪器上面有个小孔，从中发出一道绿光，随即散开化为伞状光幕，接着便有虚拟影像出现。待自动调制清晰之后，众人这才看清楚原来是族长余向东的身影。 “震儿，昊儿，还有各位侄儿，再过两月有余，即是我们余家每十年一次的家族盛典。今年不同以往，本次盛典期间，除了对过去十年间的收益进行分配之外，还将由我和你们的父辈，对你们这些子侄们的继承顺序进行排位。” “为了更好的兼顾各家的利益，也为了避免无谓的争执，经过共同商议，我们决定对以往的排位规则做出调整，那就是这次的排位竞赛每家只能推举一名适龄继承人参加。而且，根据此次的最终结果，各家的收益分配权重将在下个十年间保持不变。” “所以，各位余家的子弟们，为了你们今后各家的利益，至盛典之前的这段时间，将是你们发挥聪明才智一显身手的大好时机。候选人名单将由你们自己决定，三日内交与良叔登记确认。三天后，将宣布名单，届时竞赛就正式开始。好了，各位后起之秀们，谁将是最终的赢家，就让我和你们的父辈们拭目以待吧。” 影像就此结束，余家的众位少爷除了余震之外，尽皆木然。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事先一点苗头都没有就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新的规则呢？以前的不是挺好嘛，为什么要改呢？如果万一最后弄个百分之零点几，那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吗？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众人议论纷纷，呱噪不已。 余宇玉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他们家只有他一个独子，上面两个jiejie，下面一个meimei，除非他真去了暹罗，否则他们家还真没其他选手可派。所以此刻他正拿着一只纯金的小锉子在悠哉游哉的修着指甲，对旁人的牢sao和议论根本是充闻不闻，完全的无动于衷。 余震等了一会儿，看着这些堂兄弟们就像一堆苍蝇似的嗡嗡闹个没完，就轻轻敲了敲桌子，但是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声音倒反而越来越大，心中生厌，皱起了眉头。 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任何要安静下来的意思，余震恼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的变故立刻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连余昊在内的这些大小少爷们统统都给唬得呆若木鸡。 “我说你们还能不能有点出息，这有什么可值得议论的？父辈们既然立下了规矩，那我们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去执行，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进行讨论。”余震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听着。 “而且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回家之后关上门怎么讨论都行，因为这关系到你们每家谁将出来参加竞赛，但是这和别家有关系吗？难道你们以为讨论一下就有哪位兄弟会发扬风格退出竞赛不成？幼稚！我既然是你们大哥，那就要做出表率，我决定，我们家的参赛人选就是余昊。” 这下现场的焦点立刻就从余震转移到了余昊身上。刚才趁余震说话的时候，他正考虑自己要不要退出，哪知就被他大哥给点了名，一时间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抬头看了一眼大哥，余震正好也在看他，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嘻嘻嘻，昊葛格，欢迎参加竞赛喔！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让着人家哦……千万不要让小玉玉十年没饭吃哦……嘤嘤嘤……”余宇玉这个死人妖半天没出声，这会儿倒冒出了动静，一通嗲声嗲气的胡扯，让余昊感觉像吞了一只死耗子。其他的堂兄弟们倒是一个个缓过来神来，不再一锅粥似的瞎讨论，而是纷纷和自己的亲兄弟商量起谁来参赛。 这边先不说余家兄弟们的事情，咱们拐回头来再说说高旭。 自从接受了余震的命令之后，高旭就没有任何的耽搁，立即返程。肖亮亲自将他送到了机场，又帮他定了一张飞往天成分区最近一趟航班的机票，然后就陪着他等待安检。哪知过了安检，肖亮居然又出现在了登机口附近的候机区域，说司令有样东西要他转交给高旭，刚才一时大意给忘了，直到上车才发现落在了车里，怕回去后被司令责怪，只好利用特别通行证赶紧给送来。 “真是让肖部长费心了，回去后代我向司令赔个不是……”高旭面带愧色，“你看我这走得匆忙，都没来得及和司令打个招呼，本来司令是想让我和他们一起吃个午饭再走的……” “瞧你说的……”肖亮连连摆手，“司令要是知道你还是这么雷厉风行，一定不会怪你没留下来吃午饭……”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了高旭。 “真没想到司令对咱们这些老部下……”高旭接过信封，边拆边说道，“就像……”信封里是一张照片，高旭低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话硬生生憋在了嘴里。 照片里是个躺在病床上的年轻少女，赫然正是自己的亲meimei，高雯。 再抬起头的时候，高旭的目光已经变得十分阴冷，默不作声的看着肖亮。 “咳……”肖亮故作镇静的咳了几声，“高队长，你可千万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高旭依然沉默不语，死死地盯着肖亮。见此情形，肖亮摘下眼镜，掏出手帕擦拭着镜片，好一会儿才说道，“老高，你真的是误会了，其实司令是怕你担心你meimei无人照顾，想让我告诉你一声，他会安排最好的医生来给你meimei进行治疗的……” “你确信不是在骗我？”高旭的脸色有所缓和，但声音挺起来仍是冷酷无情，“我如何才能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唉，我要知道会弄成这样，一定不会让司令这么做的……”肖亮重新戴上眼镜，一脸懊恼的表情，“司令也真是的，送什么照片嘛，直接告诉你不就得了，非要弄得这么麻烦，害得连我也成了坏人……老高，你要是不信，就直接联系你meimei，问问她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嘛……” 高旭也不答话，直接拿出通讯器，发出了通讯请求。很快就被接通，一个虚弱中夹杂着几分惊喜的声音响起，“哥，你怎么打过来了，你在哪儿呢？我正想和你联系呢……” “小雯，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是不是在医院？有没有人找过你？”高旭没有回答meimei的疑问，反倒问过去一大堆问题。 “我现在很好啊，刚做完手术，当然是在医院啦……”阿雯的声音尽管有些虚弱，但情绪很好，不像是装的，“是有人来找过我，说是你以前的首长派来照顾我的，大夫和手术也是他们安排的，哥，你可要替我谢谢你们首长啊……” 高旭疑惑的看了一眼肖亮，见肖亮也是一脸无奈的在朝自己笑，仍是不放心，就让meimei切换成视频模式，阿雯没有多想就照着做了。果然，视频里的阿雯看起来有些疲倦，正斜倚在病床上，但脸上却满是喜悦的笑容，病床旁边是一堆医疗监控设备，一个护士模样的年轻女孩正在观察记录着监控器上的数据。 “小雯，你让那个护石jiejie和我通话……”高旭需要再次确认，阿雯有些奇怪，但没有问为什么，就招呼那名护士。护士走到近前询问她有什么需要，阿雯说，“我哥哥想和你说几句话，可以吗？” 护士倒是很客气的就同意了，“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哦，您好，我是病人的哥哥，想请教您几个问题，不知方不方便？”高旭礼貌的问道。 “好的，您请说……”护士没有拒绝，只是停顿了一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您……” “多谢，请放心，我不会问您专业外的问题……”高旭赶紧做了一下说明，“我就是想知道，这是什么医院？我meimei的病情如何，还有手术是怎么回事？” “哦，您问的是这个啊……”护士松了一口气，“这里是华夏军区总医院，您meimei是今天中午才转到我们这里来的，说是有上面的特别指示。经过检查，以及和之前的医院联系核实，您meimei的病情已经有了很大好转。今天之所以动手术是为了修复一些血管，因为长期卧床，导致部分毛细血管受到压迫，容易出现粘阻现象，不仅影响血液的流通和交换，也会造成局部的肌rou萎缩。不过您放心，再做一两次造血细胞的增殖护理，您meimei的身体就能完全恢复健康了……” “谢谢，谢谢，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高旭越听越高兴，心中的疑虑一扫而空，对着小护士不停的道着谢。 护士把通讯器还给了阿雯，高旭又和meimei聊了几句，叮嘱她安心养病，并说自己很快就会来看她，等到她出院的那一天，就带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喏，老高，这下没有疑问了吧……”肖亮如释重负的说道，“都不让人把话说完，瞧把我这给吓得，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暴起，把我当鬼子给砍了啊……哈哈……”边说边笑着埋怨高旭。 “对不住对不住啊……老肖，你要知道，那可是我唯一的meimei啊，换做是你你不着急？”高旭收起通讯器，瞪了一眼肖亮，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随着登机广播的响起，高旭拿着机票和随身物品前往登机口排队，边走边回头和肖亮挥手道别。 直到高旭的身影消失在登记通道里，肖亮才拿出通讯器，发出一个通讯请求，三次之后挂断，转身向机场外走去。 余震此时刚刚说完将由余昊代表他们家出面参加排位竞赛，通讯器就传来通讯请求，余震没有去接，等了三下之后就不再请求，脸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飞机起飞之后，高旭已经迅速地潜回汉京，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