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贤德的皇后
朱慈烺刚刚离去，范复粹就从御书房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崇祯皇帝很满意刚刚朱慈烺的态度，皇家最奢望的就是父子之情，可是从刚刚的对话中，他可以感觉到，儿子处处为自己着想。 这让崇祯皇帝很享受，脸上多了一份这个年龄该有的笑容，对范复粹道：“范阁老，之前让你配合我在朝堂力挺太子，还有怨言吗？” 范复粹缕着胡须，微微点头。 “太子殿下仁义孝顺、识大局，想必有高宏图和孙传庭辅佐，假以时日南方叛贼必败，老臣再无怨言了。只是听了太子刚刚对杨嗣昌那边的分析，老臣甚是担忧，张贼反复无常诡计多端，说不定真会奇袭襄阳。” “这个杨嗣昌，哎。” 崇祯忍不住叹息一声，说实话若不是这次派人暗中去调查，他根本不知道，杨嗣昌竟然背着自己干了那么多排除异己的事儿。 甚至他都动了，免去杨嗣昌职务的念头，可转念一想，杨嗣昌每每发出的奏言都非常符合他的心意，这次主动剿贼也是为他承担了一大部分舆论，所以最终还是没有下决心免去他的职务。 拿起毛笔，写了一封秘信，交给王承恩，让他安排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送往四川前线，提醒杨嗣昌务必做好防备，不能因为贼首在四川逃窜，而麻痹大意，让远在襄阳的贼军趁虚而入。 崇祯安排好杨嗣昌的事情之后，内阁首辅范复粹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让崇祯皇帝有些不解：“爱卿，若是有话尽管直说。” “既然陛下如此问，那老臣就斗胆了。” 范复粹拱手拱手道：“太子昨日遇刺之事颇有蹊跷，各种痕迹都显示非建奴所为，恐是内宫和外臣勾结所致，陛下还需早作决断，免得影响大局。” “这事儿，朕已经命东厂和锦衣卫去调查了，若真是有人存非分之想，朕绝不姑息。” 崇祯皇帝紧紧攥着手中的毛笔，冷冷的道。 说话的时候，他手中的毛笔已经被他捏成两截，可见他对这次刺杀的愤怒。 …… 出了御书房，没走几步，就见皇后身边的太监秦公公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见面先是行礼，然后道：“殿下，皇后娘娘让奴婢请您过去。” 一听到皇后，朱慈烺头都大了。 历史上这位皇后可是睿智温柔。 而且他这个太子，跟皇后接触的时间也最长，他怕稍有不慎，就被皇后看出端倪。 到时候，他连怎么搪塞都没想出来，所以心中忐忑无比。 这也是重生这三天，为什么没去给皇后请安的原因。 现在秦公公来请，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去：“大伴头前带路。” 就这样两人前往坤宁宫。 到达坤宁宫，见到朱慈烺精神状态不错，周皇后很高兴，并且让宫女通知御膳房，给朱慈烺做他最喜欢的饭菜。 整个过程中朱慈烺都小心翼翼，努力让自己和记忆中的朱慈烺贴近。 总算是侥幸，没有被皇后看出破绽。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悄悄打量着这个历史上这个贤惠良德的皇后。 不得不承认，崇祯皇帝眼光还算非常准的，这位母后确实有母仪天下的气质，虽然温柔贤淑，可是却不怒自威。 吃完饭，皇后让太监和宫女们都退下，让朱慈烺陪她说说话。 母子俩挨着坐下，周皇后看向朱慈烺的眼神慈爱中多了一分怒气：“烺儿，你要去南方前线，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跟母后商量一下，就自己拿主意，你知道这多危险吗？万一出了意外，你让母后怎么办？” 说实话，被喊崇祯皇帝为父皇，朱慈烺并不觉得别扭，毕竟现在的崇祯皇帝看起来就像是四五十岁的老人。 可是周皇后，却看上去像是二十多岁的少妇，他现在心理年龄可比这个大的多。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了。 直到周皇后越说越气，最后竟然因为对儿子的不舍，哭泣了起来。 朱慈烺才跨国心里那道坎，赶紧跪倒在地：“孩儿不孝，让母后担忧了。” 看到儿子跪下，周皇后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拿出随身的手帕擦了擦眼泪，扶起朱慈烺道：“母后只是担心你，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替君父分忧也是尽孝道，母后理解，只是在外要万事小心，多听孙大人和高大人的建议。” 说到这里，周皇后又看了看周围，这才小声道：“不要学你父皇，偏听偏信，却又多疑，甚至有时候偏执。那样对国家和战局不利。” 这话一出，朱慈烺彻底震惊了，没想到皇后竟然还有如此见识。 可是心中却疑惑，既然她知道崇祯的性子，作为枕边人却不提醒？ 小声问道：“母后，为何不时刻提醒父皇呢？” 周皇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本宫可不敢逾越，而且说了，你父皇未必听得进去，恐怕还会适得其反。” 果然最了解皇帝的还是皇后，怪不得崇祯一生，都对视皇后为最爱。 只是最后皇后的结局，却让朱慈烺唏嘘不已。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周皇后忽然对着外面喊道：“秦生，把我昨天让你准备的东西抬进来，一会儿让太子带走。” “是，娘娘。” 外面的秦公公回应一声。 没过多久，两个装银子箱子就出现在坤宁宫。 周皇后指着箱子，对朱慈烺道：“这是两千两银子，我儿带走吧！” 朱慈烺一惊，心中甚是感动，两千两银子对节俭的皇后来说，恐怕都快是全部的积蓄了。 给了自己，皇后恐怕又要粗茶淡饭的日子了。 再次跪地：“母后，这可是您的体己银子，儿臣万万不敢要，更何况父皇已经给儿臣调拨了五万两白银，应该足够应付一应开支。” “母后虽然不懂军事，但是对打仗还是有所耳闻的，五万两银子，远远不够的。”周皇后再次扶起朱慈烺，故意瞪眼道：“我儿，若是你要再推辞，母后就要生气了。” 对灵魂阅历丰富的朱慈烺来说，这种假装生气的样子根本唬不住他，但是从小是孤儿的他，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这深深地母爱。 这一刻，周皇后彻底成为了他心中的母亲。 他也在心中暗暗发誓，绝对不能让明末皇后上吊自缢的那一幕重演，他要保护母亲，保护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