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奔袭（下）
酒过三巡，这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老刀的伤心事，老刀看一眼无双：“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无双他母亲和无双，这山里营生虽然不多，可是也不愁吃不愁穿” “那半年前呢！山里来了一帮人，我记得清楚，刚好呢是十二个人，和你们一样的装束，就在老头子家里面住下了，而且问我打听有没有见到一个人，一个奇怪的人” “他们说在这里呆不了几天，而且给了我一些钱财，山里人家，要那么多的钱财做什么，况且我这儿也不缺东西，但是他们走的时候还是硬塞给我了。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我依旧带着无双练刀，孩儿她娘在家看门，这日子倒也过的惬意” “那天我正常出门带着无双练刀，傍晚回家后，除了满地的尸体，还有倒在血泊中的孩儿她娘，那场景简直是惨不忍睹” 十三：“也就是老爷子您并没有亲眼见到杀死这些人的凶手对吗？” “是一队黑衣人，和他们同样的装束，我回家的时候，就躲在山坳那边的树后面，他们走的时候我看到了，当时我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按理来说那天早晨他们留了钱，已经离开了，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折了回来，在我家的门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连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都不肯放过” 刀伤、枪伤、颧骨断裂。十三回想在尸体身上的发现，他想到了什么，又将这种想法压下。 胖子见状岔开话题，免得老头子想起往事又悲伤起来：“老爷子您在这里还有其它亲人吗？” “过了那座山，便是老太太的娘家，这件事我还没有跟她那几个侄子说过” 储胖子：“离这儿远吗？” 老刀：“不远，也就一百来里地，路上不耽搁的话，早上出发，晚上天黑就能到了” 胖子哑然，这老头子也太牛逼了，一百来里的路程，他十多个小时就能走完？想想也是，理论上是能达到这样的速度，可那是直线距离，而且路上没有任何耽搁和障碍物，以长时间不间断急行军的速度才能跨越这个距离，况且这里还是山路，不是直线距离。 “翻过一座山，跨过一条河，越过那个高高的山岗，就是无双的外公家里了” 刀客家族，时代联姻，这是规矩，只是这一代的刀客家族真正的传人竟然只剩下了这一老一少，再过些年头，这怕是这份传承就要断绝了，老刀颇有些无奈，大口抽着旱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十三：“老爷子，你家的门倒有些奇怪” 老刀面色如常，心里却鄙视十三：“还装，装的还挺像” “这门是祖宗造下的机括，到我这一代，这门手艺算是失传了” 反野吃饱，酒也喝足。老刀便安排无双给十三两人安排在隔壁的房中，自己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困了，斜着身子躺在炕上便呼呼睡了过去。胖子喊了两声也没有听见。 三人出了房门，房门关上，老刀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从炕上坐了起来，不再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眼中精光爆闪。 山间小屋，夜。 储胖子盖着棉被，翻来覆去，却半点儿睡意也没有，小声问道：“三哥，我知道你没睡，今天这事儿，你怎么看” 十三：“储胖子，你越来越猴精了，不知道我睡没睡，用言语来诈我呢！” 储胖子干咳：“果然没睡” 十三：“睡吧！有什么古怪明天就知道了” 十三转过了身子，将背对着储胖子。显然，老刀饭桌上说的话有些水分，要说有多少实话。只怕也是一半真一半假。虽然老刀极力作出悲痛的表情，可是他的眼神却十分淡然。但是这也说得过去，冷漠如刀说的就是他这类人。 既然那两个小队已经出发，那为什么又折了回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们返了回来。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那黑衣人为什么没有杀了他？ 这种种疑问又该如何解释，关键问题，他真的只是一个刀客？ 第二天一早，老刀带着和小刀客无双照旧去了十里外的青草荡去练刀。储胖子早上起来非要嚷嚷着说跟着去看看，却不料被老刀的一句话给堵了回来。 “你要不想昨天的晚饭吐出来的话，尽管来”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十三已然能猜出点眉目，一把拉住胖子。 老刀说了一声：“自便”随后洗脸漱口，净手，给堂屋墙上挂着的白胡子老头上香，紧接着恭恭敬敬的取下刀架上的两把朴刀，像极了两只牵着线的木偶，一大一小两只僵硬的木偶走过凉亭。 储胖子：“三哥，这里人TM是不是有病，那一把破刀让他宝贝成那样” 十三不语，这里有很多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又有一些事情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的，老刀那样做自然有他那样做的原因，支持储胖子被仇恨蒙了心，一时无法冷静。 储胖子看着那个白胡子老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好像看到墙上的白胡子老头也瞪了他一眼。 储胖子：“三哥，他瞪我” 十三看了看墙上，一切正常：“我怎么没看到，储胖子我告诉你别总疑神疑鬼的，你别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胖子一想也是，就随手在墙上敲了两下泄愤，这不敲不要紧，一敲十三便听出了点门道。十三：“储胖子，你听” 储胖子：“我听，听什么”储胖子继续敲击墙面：“三哥，空的……” 十三：“对” 这一说，储胖子便敲得更加来劲了。十三：“别把墙给人家毁了，山里人掏个地洞打个暗格是在是正常不过” 但是听那声音，这一堵墙恐怕全是空的。山里农村人砌墙打地基，都会用石块或者水泥之类的砌一堵实体墙，再不济也会弄一些土块用来砌墙。可是还没有哪儿的山民把自家的墙弄成空心的，这样既不遮风，又不挡雨，而且还不结实。 储胖子直接掀开了白胡子老头的画像，有一个暗格，暗格里面摆着一个烛台和一个瓷瓶。 胖子：“谁再说山里人笨，没钱我掐死他，就凭这个罐子，怎么也能值上个千八百万的不成问题，而且这老头还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 一个青花瓷的瓷瓶，不知道是那个年代，是官窑还是民窑，南窑还是北窑出的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从做工和成色以及画工上色来看，显然也是价值连城之物。 十三：“认得吗？” 储胖子：“不认得” “那你拿它干嘛？” “看看，我只是看看” 青花瓷大较宋代制品而出名，南北宋时期，官方和民间的窑口都有生产这种器物。这也是历史赋予这些器物的沉重感和时间价值，在那个年代的人看来或许只是平常的器物。 “听我的储胖子，给人家放回去” 储胖子干笑，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又伸手去抓那个灯台。 十三：“看来你家老爷子的本领你一点儿都没有继承下来，哪怕是个两三成也行，总不至于连碰到宝贝也不认识” 储子健较劲，那个小小的烛台愣是拿不动，就他这体格，拿个百八十斤的东西或许要两只手，单手拿个三四十斤的东西跟闹着玩儿一样，一个小小的烛台，他怎么可能搬不动。 试了半天，胖子脸涨得通红，折腾了好一阵都没有把那个小小的烛台拿下。 “胖子，你下来” “三哥，发了，铜的，青铜”青铜，哪怕是一小块，也有不菲的价值，但是一个烛台就有些差强人意，这价值也就下降不少，有些东西它得一对儿才值钱，这只烛台就是类似这种。 胖子下来站在一旁，等着十三下一步动作。 “储胖子，给我看着门外面点儿” “好嘞” 十三拔了一下青铜烛台，竟然纹丝不动，他这力气不说比储胖子有多大，但是你又反过来想，一个烛台能有多重。看了眼烛台的底座，竟然连成一体，就是说这座烛台是铸在这上面的。 既然拔不动，那…… 十三转动烛台，紧接着房屋的墙突然嘎吱作响，左边的墙竟然宛如房门一样，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缓缓向后挪开。 “储胖子，快过来，你看看” “三哥，我就知道这老小子肯定就不会只有这点儿家当，还有什么宝物，让胖爷我掌掌眼” 胖子来到入口处一看，傻眼了，这是通向地下的石梯。然后再看左右的墙壁同样也是空心，只是这墙壁却不是完全空心，而是似乎往里面掺杂了什么东西。隐隐还有不知名的液体流出，借着光纤，储胖子向前看去。 “哥，死人” “对” 一个中年妇女的尸体，中年男子的尸体还在留着血水。鲜血渗进入墙根，让地上的泥土显得有些刺眼。除了这两具尸体，右边墙壁的夹层里还有几具尸体，十三打开手电筒，有五具尸体。总共加起来有八具尸体，三具白骨，就这样裹在这墙壁的夹层里。 储胖子想到昨天他们还在这间屋子里吃的晚饭，胃里面就不住的一阵翻滚，毛骨悚然。换做你知道自己睡觉和吃饭的屋子里竟然有这么多的尸体，你也不好受。 顺着暗门向右边走，便到了另一个小小的夹层，而这个夹层的对面，就是他们昨天睡觉的屋子。 想到昨天他们睡觉的时候，这间屋子里可能有一双毒蛇般的眼睛看着自己，饶是十三这种心理素质也不由泛起一阵寒意，要是下手，估计两人早已命丧黄泉了。 十三：“胖子，把这里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别露出任何马脚” “三哥，等他回来，我们……”胖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农家小屋，夜。 老刀带着无双练刀回来，这次又打了一些野味，由无双烹饪好端上了桌子，储胖子低头猛吃，看也不看几人吃惊的目光。 十三笑笑：“老爷子，这酒里面恐怕还有别的东西吧！” 十三右手伸进酒坛子一抓，立马感觉到了一个光滑的东西在手心跳来跳去，滑腻腻的，摸着都一阵反胃。 老刀笑着，继续抽着旱烟，无双向后退了几步。胖子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呼呼睡了过去。 “两颗眼珠、还有一颗心脏” 是个小孩儿的心脏。但是一想到喝的酒里面竟然是用人体器官腌制的，十三也是恶心不已，看看对面抽着旱烟，露着一口大黄牙jian笑的老刀，十三也迷迷糊糊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