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生存法则（下）
朱雀大道七十六号，黑珍珠餐厅，夜。 李阳往总有理的餐具里面夹了两块牛排，再夹过两颗沙拉葡萄。 总有理：“不要啦！再吃就会变胖的，那样就没有人要我啦！” 总有理一边嘴上拒绝，一边用叉子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嗯……好吃” “死胖子还说我不够淑女，你看这么多人都喜欢我”总有理小声嘟囔，然后夹起了葡萄放进嘴里。 李阳摸摸鼻尖：“这不是说瞎话呢么？苗小姐这么漂亮，温柔可爱、知书达理追求之人简直如过江之鲫” 总有理点头，深感同理，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知己。 李阳岔开话题：“苗小姐，学校最近有一个摄影比赛的评比，获胜的奖品将会刊登在世界地理杂志的封面，不知道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总有理：“你想帮忙啊？你先排队” 李阳哑然：“我是说如果苗小姐你有兴趣想参加的话，我可以提供给你一个机会” 总有理觉得真是个机会，就问道：“什么机会” 李阳：“过两天，学校的历史系会有一个考察科目，这次的目标是玉虚山” 玉虚山，这不正是叔叔负责的那个项目吗！总有理不动声色，表面继续嘻嘻哈哈。 总有理这个别人给她起的外号已经代表了一些东西，那就是这个女孩说什么、做什么都占理。即使是没有道理，她也能给你讲出个二三五六来。 李阳知道，总有理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又有储老这层关系，那自然也就能和储子健搭上线，而储子健，具李阳所知，已经和老师一起去了玉虚山，尽管他们掩盖的很好。 有了这位市委书记女儿的帮助，他就能顺利找到老师。 李阳：“这次的人选由储老甄选” 总有理转动大眼珠，已经在想着哪家的外卖好吃了。 玉虚山，储胖子找来一块十二伏的干电池，把老式相机的电池按钮打开，将干电池悬挂在相机的外面。干电池给相机原装电池供电，原装电池再将电流导入相机，胖子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 终于能看到相机里面的东西了，可是奇怪。只有两张半的的照片，一张是从山顶上俯瞰玉虚山和凤凰岭的照片，另一章则是死亡峡谷的全貌，还有半张照片，只有半张。 胶卷到这里就已经没了，储胖子耷拉着脑袋：“不应该啊！怎么会只有办张照片”在现在P图软件如此发达，办张照片那是轻而易举，可上个世纪、二战时期的古董相机，竟然在胶卷上排出了半张照片。 而且那半张照片储子健也不认识是什么东西，一扇门，一只怪兽。 十三看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那扇门，好像在哪儿见过，对了，那六具棺材好像和这半扇门有些相似之处，具体哪里像，又说不上来。 天已经黑了，照着记忆中的路程，里休息的茶棚还剩不到六里地。那里，才是玉虚山的大门。山腰上的驿站，就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驿站，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另一个自己丢到了山中。 只是地上鲜血告诉他，这里刚刚真的发生过什么。 山腰，凉亭角上的风铃响个不停，它像是在欢呼，欢迎着这两位来自外面的客人，又像是在昭示着自己的存在，好像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 屋子左边的梁柱上有刀剑划过的痕迹，一颗一颗的洞，是子弹射击才会留下的弹痕，这里，他有印象。记忆到这里似乎分成了两部分，山下是他来的路，山上，是他要走的路。 静——非常安静。这里的窗户上糊着白纸，不是我们常见的玻璃，而且这白纸，是最近才换上去的，竟然一丝灰尘也没有。 重拍左边门板两下，轻叩右边铜环三下，房门像装了弹簧，‘啪的一下弹开’ 储子健：“你怎么知道的” 十三：“我也不知道” 这是什么回答，胖子因为紧张，右手食指死死扣住弓弩的扳机，扣押在激发的临界点，一有不对，六连发的钢箭就是连天王老子也能给射成刺猬。 屋外，传来细细的说话声，声音晦涩难懂，听口气像是长辈教训晚辈的样子，脚步声由远而近。十三听得出，所有的已知语言中没有任何一种语言声调和这种语言相匹配。 “胖子，看我脸色行事” 房门无声的关上，那两双一轻一重的脚步也接近了房门。 屋外，一高一低两条人影，站在窗前，年长的看起来约莫有四十来岁，年幼的大概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这是一对父子，两人都留着长发，一人背上背着一把长刀。 父亲转头看看孩子，严厉的眼神中饱含慈爱，父亲牵着孩子的手，两人就这么站在屋外。凉亭上的风铃也不响了，只是那杀气，却越来越重。 胖子：“鬼”这个念头一起，胖子的屁股就像是着了火，仍是他如何正定，也忍不住心里发憷。部队培养的都是无神论者，胖爷好歹也是经历过生死的，这点毛毛雨不算什么！只有经历过生死、才有资格去谈风雨、更何况这还是毛毛雨。 窗外、年长的男子耳朵一动，右手越过肩膀，握住刀柄，那个孩童则是抬头看了看父亲的举动，松开父亲的左手，同样握住背上的刀柄。 杀气、湿气、尸气、还是死气。一切有关于死亡的味道、有关于死亡的描述，就在这扇门外。隔着一扇门，门的对面是滚滚地狱。 抽刀、送刀、收刀。简单利落、干净迅速，不拖泥带水。 刀刃穿破大门，在距离胖子喉骨一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刀刃迅速的收了回去，胖子早已惊出一身冷汗。十三的手枪隔着窗户，瞄准了那个小孩儿的脑袋。 胖子的喉咙要是见血，那个小孩儿的脑袋肯定会爆。 男子：“&*#&……” 孩童：“&%#*” 房门嘎吱一声自动弹开。 十三：“胖子，翻译翻译” 储子健：“三哥，他们不说人话” 男子的面色发白，皮肤僵硬，动作却非常快，刀已然收回了刀鞘、冷酷的说不出半句话。 他们的装束，像极了那个传说中的门派，像极了那个传闻，一群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人士——刀客 刀快还是子弹快，在这一切真的没有准确的答案，每天上万次的挥刀，已然让刀成为了父子俩的一部分，就像一年前闯进这里的那批人，俨然成了父子两的刀下之鬼。 不过这个男子手中的那种武器，男子一年前亲眼目睹了它的厉害，那是一种不用砍杀，按下按钮就能直接喷火的武器，那种东西已经让他的妻子成为了死人。现在他不希望他的儿子也成为死人。 “我，会说官话” 胖子：“你丫又不是当官的，说什么官话” “胖子你他娘给我闭上你那乌鸦嘴” 男子：“如果你们是来找你们的那批同伴的，不好意思，他们在那里” 刀客右手朝着前方的一个土丘一指。 从始至终，一如既往的冷漠、冷库，不苟言笑的家伙，冷漠如刀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人了，不过他站在那里，确实像极了一把刀，一把好刀。 ‘同伴、死了’ 十三：“尸体在哪里” 小刀客看着父亲和这两个陌生人，说着一种他几乎不能理解的语言，投来羡慕的眼神，或者说好奇与羡慕皆有吧！ 原来他们时代居于此地，目的是为了阻止一切进入玉虚山中的人，祖先留下来的规矩，外人禁止入内。于是就在这种守护加身的使命感下，刀客家族在玉虚山中传承了一代又一代。期间偶尔也会下山换取一些生活必须的东西，除此之外便不会踏出这玉虚山半步。 他们平常的工作只有一个：拔刀、出刀、挥刀、收刀，对着树木砍、或者对着尸体出刀，刀已然成为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融合进了他们的生命。 以刀为生、以杀止杀，弱rou强食，这就是刀客生存法则。 “能感觉得出你们是一路人，那几个人的尸骨就埋在了那里” 就这样一个披头散发的怪人和两个现代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储子健架起了远光灯，将这一片照得通明，恍如白昼。 怪不得这个地方怎么给人感觉阴沉沉的，一股尸气，扒开树枝的那一刻，储胖子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谁做的” 十二具尸体，横七竖八的摞在一个坑里上面盖了一层草席，还有一层碎树枝。胸前和后背有子弹穿过的弹痕，每个人身上还有整齐的刀口。 刀伤、枪伤、脖颈处有泪痕，下巴脱落。这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天哪！储胖子一个七尺高的男儿，竟然哭着跪在了地上 ，储胖子胡乱将背包扔在一边，匍匐趴在地上，脸颊贴在潮湿的泥土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些人，是你杀的？” 一队尸体在白炽灯的照耀下，一片惨白，骇的人毛骨悚然。 刀客不语，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储胖子。 十三开了手枪保险，枪口对着地面：“我兄弟问你话呢！请回答” 十三数了数人头，刚好十二个，武器被胡乱的扔在一旁，黑绿色迷彩，高帮皮靴，这些人的装束，好像在哪儿见过。看着哀嚎的储胖子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储胖子跳进坑里，将所有的尸体全部摆正，衣服也全部整理了一下，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十二人。身穿迷彩，让胖子如此悲痛的事情，十三一想便明白了缘由。 胖子摆弄着平板，将这里的情况拍成了一张照片。 “这他妈是哪个混蛋干的，我要杀了他”如果说刀客动了杀机，隔着一座山都能感觉，那么储胖子此刻的杀机，便是隔着米国也能感觉得到他浓烈的杀机。 刀客下了几次山，也曾打听谁家有没有缺失人口的情况，无奈总是一无所获。 储胖子：“报仇，我要报仇，三哥我要报仇” 储子健已然挣脱了一切纪律和枷锁，满脑子都是复仇，这些人，都是他的战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