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聚散两相依
满月宴的次日,梁恩载就带着他的随从赶回帝都了,同时不忘劫走他顽劣的老爹——梁玄静,回府去面对那堆烦人的姨娘庶女。而原本执意要留在女儿这里,不肯再回静王府的丰采韵,则被梁玄静扛上了马车。 而龙惜月,因为梁恩载此行来之前应欧阳勋的委托,催她回去,宫里有要事需要她协助,故而也不得不离开。 “有机会来帝都,我带你逛逛。”龙惜月拉着苏水潋的手,活似亲姊妹般难分舍。 梁恩载怪异地觑了龙惜月一眼,随即揽过苏水潋,拉离龙惜月身边,走至一旁,叮嘱道: ”若是有谁欺负你,就与大哥说。不论是谁,大哥定为你做主。”梁恩载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眸直直盯着meimei身侧一步不离的林司曜。想看出对方眼底是否真如外在一般沉静。 唉,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担心嘛这个笨meimei。 梁恩载无奈地朝天翻了个白眼,随即朝林司曜射去一道威胁的目光:你要是敢伤我meimei,我定饶不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风瑶阁金牌杀神嘛数年前一战,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林司曜挑挑眉,还了他一记威胁:你也一样。若是再让我看到你碰她,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大舅子,照扁不误 两个男人在电光火石的交视后,方才收回各自凛冽的眼神。生怕吓着了眼前的小女人。 ………… “絮儿,阿曜,开了春,我就来。梁嬷嬷,千万要伺候好小姐姑爷,知道吗?”。 马车队伍出发的前一刻,静王爷专用的豪华大车的帘子方被有内而外掀起,一脸红润的丰采韵探出头朝站在宅门口挥手道别的众人再一次细细叮嘱。生怕下人们不踏实工作,苦了女儿。 “奴婢晓得。夫人尽管放心。”梁嬷嬷与春兰等一干丫鬟小厮齐声安抚不安心的老王妃。 丰采韵尚来不及继续嘱咐苏水潋,就被梁玄静一把扯入了车厢,“女儿、贤婿,若是想爹娘大哥了,就传信来帝都,爹派人来接你们。” “知道了。”苏水潋好笑地挥挥手,“爹娘保重身子。女儿在这里一切都好。不用挂怀。” “行了行了,又不是不见面了,再拖下去,今晚进不进得了水月城还是个未知数了。”梁恩载倚在车厢外,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出声打断梁玄静父女的拖拉辞别辞。 “臭小子,你走你的。横竖我与你大娘赶回帝都过大年就成了。” “想得美。谁知道你们俩会不会中途掉头又回来了。”他老爹的信用早在设计他不到十八就承爵担大任时就彻底破产了。以梁恩载对梁玄静的了解,他那个无良老爹极有可能放他鸽子。 “胡说八道的混小子。”梁玄静就差没吹胡子瞪眼。骂了一句之后,朝苏水潋两人所在位置又挥了挥手,才复钻回车厢。 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地往千里之外的帝都赶去。 ………… 走了静王爷静王妃,整座宅子顿时安静了不少。 司拓赶来喝了顿满月酒,又急匆匆地赶回风瑶阁处理事务去了。争取年前安排妥当后,准备回繁花镇好好过个大年。 司翀在司徒耘从浣纱城回来后,就回“广刺楼”坐镇去了,由司徒耘贴身保护林霄林珑,他很放心。再说了,这里好歹也是司凌的地盘,若是连宝贝子女都保护不好,就丢尽他杀神的脸了。 八名侍卫,除了肖恒留在这里,协助司徒耘守护两座宅子,同时也可与春兰就近培养感情。其余侍卫,皆被司翀拎去了“广刺楼””物尽所用”了。 还真被苏水潋猜中了,肖恒对春兰还是蛮有好感的。不过,碍于此前春兰介意的肖恒心已有意中人一事,苏水潋特意遣了司徒耘前去探询,得来的结果是,那纯粹是流言蜚语,子虚乌有。 如此一来,横亘在春兰与肖恒之间的问题也解决了。就待两人感情稳定之后cao办婚事了。 梁嬷嬷早就秉了老王妃,着手安排起春兰的亲事来。既是从静王府出嫁,也得由静王府准备。如此也好,梁嬷嬷笑盈盈地想,如此一来,春兰与肖侍卫成婚后,就是最合适的管事夫妇。无论建成的别院规模如何,这里,总是需要一对管事夫妇长久留居在此的。 她梁嬷嬷年过四十,又孑然一身,总是不好出面办那些男人应该出面的事。所以,等肖侍卫熟悉了别院的管理进度,她就要退居二线,围绕着小小姐与小少爷的起居生活打转了。很圆满的将来不是吗?无子无女的梁嬷嬷,欣慰地想着。 ………… 满月宴之后几日,花家率先搬出了繁花镇。盼了几年后,总算在城里安家落户了。而欲要迁回北宜的王、顾两家,则与村长打过招呼后,准备留住到年后再启程。 于是,年前,空余出来的花家,成了相继前来“广刺楼”的司翀另二十四个徒儿的聚集地。 梁嬷嬷按照姑爷的意思,分别拨了个丫鬟和小厮,去给那二十四个热血沸腾、活泼好动的半大小伙儿下厨、打扫。免得他们前来打扰小小姐与小少爷。当然了,这是梁嬷嬷自己的猜想,姑爷的原话是:繁花镇如今是王府别院,他们既是来做客,就该配个做三餐的厨娘过去。 “徒儿们说,你这个师伯看得实在太紧,他们连霄儿珑儿的脸都见不到。”送灶神这日,司翀特地前来蹭大餐,顺道提起他那二十四个徒儿的心声。意味深长地瞟了林司曜一眼,扬着嘴角说道:“你该不会是怕他们打扰了小嫂子吧?” “是又如何。他们太聒噪。”林司曜品了口茶,将杯盏搁回几上,方才淡淡地回道。 “聒噪?呃……也对。二十几个人同时前来,确实吵了点。那要不这样,我让他们排好队,每日只能来两个。这总行了吧?”司翀自诩想了个绝佳的办法。 “说吧,究竟有什么目的。”林司曜也不正面回答他,而是直接问出司翀的真实意图。他们四人从初入风瑶阁至今,认识十几年,司翀是怎样的性子他还不知道么。大老远的,让他那些好动成性、乐于出任务的徒弟们乖乖地窝在这个被他们称之为”鸟不生蛋”的繁花镇,若说没有任何目的,他林司曜三个字倒过来写。 “啧啧,怎么这么说呢。他们纯粹是来看同门师妹的。听耘儿说宝贝龙凤胎多么可爱有趣,他们按捺不住好奇也是情有可原的嘛。”司翀说完,就垂下眼睑,端着茶盏补充水分。唉,睁着眼睛说瞎话,还真不是他的强项。可是,真实意图若是被司凌知晓,司拓又要揪着自己的小辫子不放了。 “是吗?”。林司曜听了他的狡辩,当下轻哼两声。也不去反驳他。 “对了,司凌,司烙有没有说过年回不回来?” 林司曜也不去戳穿司翀转移话题的用意,摇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司烙于满月宴当日就出发去了廊西。如今已过大半月。 说实话,凭司烙的身手,单枪匹马去对付那对堪称武学界****的廊西双怪,胜算不是很大。虽说他前阵子闭关苦练,于出发前将玄冥神功练至九层巅峰,且与十层大圆满仅隔了一步之遥,却依然无法保证在与廊西双怪一役中能稳赢不输。 “唉,司烙的性子就是倔。换了我,风清崖既死,与廊西双怪的恩怨也算两清了,何必再与自己的命过不去。”司翀叹道:“更何况,风清崖曾与血教有过勾结,那来自北方的廊西双怪,说不定就是血教的教众。” “血教……”林司曜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司翀话里的字眼,蓦地双眸一闪,想起老阁主在世时提过的,百年前,曾与大惠国有过多年战役的北方血冥一国,一直对大惠国虎视眈眈。血冥国……血教…… “糟糕”他蓦地起身,朝司翀瞥了一眼,“司烙恐怕会凶多吉少。” ………… “既是决定了,就去吧。”苏水潋替林司曜简单地扎了个包袱,里头是一件厚外袍,两套换洗里衣,一双棉布靴,还有一些若来不及投宿可以填肚的干粮,一皮囊清水。递给深深看着她的林司曜。 “水潋,我去……不只是因为司烙,还有些……待验证的事实。若我猜得没错,恐怕大惠国要有难。”林司曜一把拥住她,在她耳畔低声解释。 换作从前,他不会在乎自己的国家会不会亡,老百姓会不会陷入水深火热。 可如今不同。他有了稳定的家,有了深爱的妻子与可爱的子女,他做不到再坐视不管。 更甚者,她的父亲与兄长皆是大惠国的王爷,若血冥国真如他所猜测的这般,大举入侵大惠国,与潜伏于大惠国境内多年的血教里应外合,那么,大惠国前景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