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柳迎春的恨意（二更）
自从心态改变，丑妇做起事来更加利索。 这一点，最有感触的就是和丑妇共事，接触最多的李三媳妇儿和娘了。 “嫂子，你有没觉得今的丑妇妹子特别的……嗯……，怎么形容呢？”李三媳妇儿拉住正在收拾铁锅子的娘，一边儿把头歪向娘：“对！爽朗！嫂子，你有没觉得今的丑妇妹子特别的爽朗？做事都透着一股子的泼辣劲儿？” “原来不是俺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呀。”娘干脆放下手头上的活儿，拉着李三媳妇儿坐在一旁的石头敦子上唠起嗑来。 她说：“从前呐，俺就觉得丑妇妹子特别的能干，会干！但和今天的丑妇妹子比起来，实在是赶不上。李三妹子，你有没觉得今天个的丑妇妹子特有吸引力？仿佛从前的人和现在的人不是同一个！” “喂！嫂子，你别这么说，怪吓人的。又不是妖魔鬼怪，咋说不是同一个咧。”李三媳妇儿搓着露出来的半截手臂，一边儿怪罪娘：“现在的丑妇妹子啊，是比从前多了些人味儿。” “这好，俺乐意看她如今这模样的。”突然想到啥，眉头皱紧，拉着李三媳妇儿咬耳朵：“李三妹子，你听说了吗？村里柳家老宅来客人了。” “啥客人？不就是他们家的大孙女迎嘛。切！她算啥客人呐！” 娘摇头：“这你就错了。咱农户不大讲究罢了。但大户人家可不一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是那姓氏前头不还得挂上夫家的姓吗。再是血相连，如今嫁人了回来探亲，那就是客了。” 份不同了，自然人们对待的态度也会相应变化着。 “嗨！被你这么一打断，俺差点儿忘记说正事儿了。”娘忙止住李三媳妇儿，“俺是听说的。前几天，罗家的大管事向东市的猪荣私下买了好多猪下水咧。你说，他罗家那么富贵的人家，要这猪下水做啥？” “哦！”李三媳妇儿经过娘这么一说，突然回想起来一些事儿。恍然大悟道：“俺就说嘛。前几天，俺向猪荣买猪下水，他说不够卖。俺还奇怪，这猪下水，除了俺们一家子买，还有哪个买咧。原来是罗家的人啊。” “还有这事呐！回头得跟丑妇妹子好好合计合计。迎可是嫁给罗家大少爷的。又是这关卡回来探亲，别不是又打啥主意了。” 如今柳家老宅的人在南畦村的威信没以前那么盛了。如娘和李三媳妇儿这样子的明白人。这个村儿里并不是没有了。 …… 又说起柳家老宅来。 “这都一天了，张大媳妇儿咋回事儿？连个音讯都没有的！”刘氏在从前柳迎住着的屋子里来回踱步。 “哎哟，娘，你别晃了，晃得我头晕眼花的。”如今，柳迎已经不是乡下的小姑娘了。不再动不动就“俺，俺”的自称了。 “娘，我看这张大媳妇儿估计是事儿没办成，不敢来见咱们了。” 刘氏听了这话，才停下脚步：“不可能。张大媳妇儿就算事儿办不成，那也没道理躲着咱们。她皮厚着呐。” “娘！那你倒是说啊，那老肥婆都一天不见人影了，又不报信儿。不是躲在家里不敢见咱们。又是什么？” “去！你这孩子咋说话呐！一口一个的老肥婆，她好歹辈分上大着你。是你长辈！以后不许那么叫了。”刘氏面上怪罪闺女不懂礼貌，不尊老幼。但是听她口气，并不是真怪罪，话里可听不出几分真心来。 坐在榻上的柳迎自然也知道她娘并不是真怪罪她，但是她还是鼻子中哼出一声不屑，冷嘲道：“她算哪门子的长辈啊？是逢年过节给过我封红呐？还是平常没事儿送我衣裳首饰呐？她想当我的长辈，也不看看她自己什么份。哼！” 出乎意料的，刘氏并没有对柳迎的说辞有些微的微词。想来，她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儿子是远近驰名的秀才老爷，她闺女是镇上最大的罗家少夫人。张大媳妇儿在她跟前儿算个啥？不就是跑跑腿，使唤使唤当枪使的丑角儿吗。 她嘴上说张大媳妇儿算是她闺女的长辈，但心里可不承认，要是真就这么承认了，岂不是说，张大媳妇儿是和她一个辈分儿的吗？ 按照寻常人家来说，她们辈分儿是一样的，但止不住她会生孩子啊，她生的孩子，不管男女，放眼十里八乡，都是顶优秀的。 所以刘氏心里从不认为张大媳妇儿有资格和她平起平坐。 “娘，我不等了，你让她来。”迎气哼哼地有些急躁。口中这个“她”自然指的是丑妇。 “额……”这下子，刘氏有些张口结舌了，要是以前那个在柳家老宅里的翠花儿的话，她让她嘎哈，她一定不敢推辞的。但现在这个丑妇，她还真是有些拿不准咧…… 忙安抚边儿这个小祖宗：“别急。娘去张大家里看看去。” “去张大家里有什么用！哼！娘，你就通知那女人，让她来见我。”柳迎越发的不像话了，“让二房的两个混小子去叫。” 刘氏听说是让二房的人去叫，心里那根弦暂时松懈下来，……也好，就让二房的人去试探试探那边儿的态度。 要是能叫过来，那最好不过了。可要是吃瘪那也是二房倒霉催的，不干她的事儿！ 刘氏刚开心一会儿呐，那边儿门口就窜来一个影子，“大姐，让俺去叫。” 柳迎夏就冲了出来。 “不可……” “行！就让你去！咱们迎夏最能干了。”刘氏刚想说“不可以”就被柳迎的声音盖住了。 刘氏还想说啥子，柳迎夏一溜烟儿，就拔腿跑了。 屋子里，留下神色两异的母女俩。 许久，刘氏才轻轻吐出两个字：“为啥？” 柳迎木着脸反问：“什么为啥？” “她是你亲meimei，一母同胞的亲meimei。” 这一次，柳迎笑了：“是呀，亲meimei。一母同胞的亲meimei。都是同一个爹同一个娘，为什么我要这么倒霉地嫁到罗家去，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她？！” 刘氏的心狠狠抽了一下。讷讷说了一句：“你现在不是过的好的吗……？” 岂知。柳迎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和刘氏一起感慨世事无常，艰难都过去了。 刘氏的话就像是压沉木船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彻底地刺激了柳迎。她顿时拔高嗓门儿，似哭似笑，似悲似喜，尖锐的嗓音直戳刘氏的心肝儿。 “过得好？这是哪门子的好？娘。你知道当初我嫁过去的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嫁过去的吗？你知道我是被压着成亲的吗？你看见了吗？夫君他体不好，成婚的喜堂上只有新娘没有新郎！娘，一个女人，一辈子成亲的大事，这辈子就那么一回头啊！” 这些……都是刘氏极力选择遗忘的事…… 今天，又被翻了出来。刘氏又一次尝到了当初那揪心的疼痛。 她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柳迎。只一口咬住：“人都有坎坷，磨过了的灾难，那就是大富大贵。你瞧，如今谁比你风光？也许这真的是天意，不是都说你和女婿是观音菩萨座下的一对金童玉女吗？女婿现在体也好了，王大夫可是断言他活不久的。但女婿体不是逐渐在变好吗？” 刘氏越说越快，越说眼睛越亮。 对！就是这样子！ 柳迎既失望又难过地看着自顾自说话的刘氏，悲痛地摇头。这就是她娘！从来没有懂过她的处境！一味地天真以为她过的很好很好！ 要是真的过的很好。她又何必回到娘家。处心积虑要那个女人手里的秘方呐！ “是呀，夫君体渐渐好转……我过的不错。”柳迎有些麻木。“以前夫君体不好，父亲还给夫君准备了两个通房，夫君只是限于体影响，不能……可现在体好了。” 刘氏终于听出不对劲来。 “闺女……，你和娘说，到底咋回事？” 柳迎心里压着事儿，毕竟是自己的亲娘。这么一问，委屈彻底地发泄出来了，她哭着说：“我嫁过去，夫君体也渐渐好了些。父亲从前给夫君准备的两个通房也近了夫君的。女儿……，女儿不过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儿。 要不是有个亲兄弟被父亲看中，又加上母亲看在女儿嫁过去，夫君的体确实好了些，对女儿多加维护。……女儿，女儿要被那两个通房算计死了！ 可就是有了母亲的维护和宝通在父亲面前得到看中，女儿还是吃了她们好些的苦头。 现如今，女儿也学会了些许手段，娘……，女儿的手……已经不干净了。” “你……你动手杀人了？”刘氏脸色煞白。 “大宅后院里的私，不是咱们小门小户的农家弄的明白的。女儿从前不懂，现在懂了。女儿要是不动手，那此刻沉在罗家后宅那处废院子里的就会是女儿！还得被冠上一个不贞的名头！” 柳迎靠着刘氏哭，刘氏却全发抖。 柳迎抬起头，望进刘氏的眼里：“娘，你怕了吗？” 刘氏狠狠一咬牙：“娘是怕！娘怕你在那豺狼虎豹里被撕得粉碎！” 刘氏依然全发抖，自家的闺女从前是多么天真烂漫懂事儿啊。这才多久……才多久啊！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干干净净的闺女，手上却沾上了鲜血！沾上了人命，那是一辈子都洗不干净的呀！ 这！这！这一切都不该是她的闺女承受的啊！ “娘愿将你嫁给平常百姓。挑个富裕些的，门当户对的，俺们迎嫁过去就是去享福的，俺们迎的人品，嫁过去，定是被夫家疼着的，邻里亲戚称赞的！”刘氏忽然狠狠抬头，目露凶光，咬牙切齿：“俺们迎是代那狠毒的jiàn)女人受的罪！” “哇。”柳迎顿时嚎啕大哭，这本来不该是她嫁过去的啊！这本来不该是她受的罪啊！ “娘！我恨她！”柳迎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藏着的魔鬼：“娘！我要她死！我要她死呀！” 刘氏抱着柳迎安抚，母女俩哭作一团。 ps：又晚了……，我总是能够琢磨节琢磨好大半天……究其原因：我太嫩，码字码的太少。多码字就会好……吧……个人这么认为。多谢支持丑妇的妹子们。我的文字比较贫乏，平时不大说话，感谢的话总是说的干巴巴的，一点都不温暖。抱歉抱歉，请求原谅，尽力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