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后路遇火
吕公话音刚落,便挺左校低呼了一声:“炎将军,援军来了!” 凌炎忙朝那边看过去,果然,远处依稀现出一团沙暴,纷杂的马蹄声也传了过来。 凌炎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左校并没有骗他,果真有援军。 这时,左校朝身后将士下了准备命令后,又朝凌炎低声喊了一句:“炎将军,待援军来到之时,我与吕将军先杀下山,待后军来到之时,将军再杀出!” 凌炎没有回答,却暗暗用手势示意吕公也不要答话。在想了想之后,他悄悄对吕公道:“吕将军,过会儿我和左将军先杀出,你去截杀后军。” 凌炎这么分配是有他的意图的:到现在为止,他对于左校还存有那么一丝的顾虑,要是吕公先跟左校杀出去,万一情况有变,左校倒戈,那以吕公的武艺来说,根本不是左校的对手,那吕公就有危险了;若是他跟左校一同出去的话,就算情况有变,他觉得他也能先抵挡一阵。 吕公自然也明白凌炎的心意,忙道:“炎将军,末将愿先行杀出!请将军放心,末将自当小心应付!” 这次,凌炎感觉情况十分复杂,所以没有答应吕公的请求,只是做了个打断的手势:“吕将军,待后军来到,你便立刻杀出,千万别误了战机!” 吕公见凌炎主意已定,便也没有再坚持,而是坚定地答应了一声。 自远处而来的援军,行军速度十分快,刚才还只是依稀看到远处尘土飞扬,等到吕公最后答应了那一声之后,那军队便已经来到了凌炎所埋伏的山下的不远处,眼看就要过来了。 凌炎定睛一看,那军队果然是黄巾军:士兵们身着黄衣,头缠黄带,前头的几个黄巾兵,手中举着大大的旗帜,上书一字:黄。 凌炎顺着那黄巾军的兵马朝后看去,大致估算了一下,那前军不过千百人——这些人马,倒是不难消灭。 凌炎又转眼看向那队兵马的领将之人:这前军主将,一前一后共有两人,前者一身深灰铁甲,手持红缨长矛,身材不算高大;后者身着一身黄衣,跟黄巾兵的穿着倒是差不多,不同的是,他是骑着马,手持短大刀的;而这两人身后,左右又各有两员武将,看来是他们的副将。 凌炎猜测,要是按照左校介绍的情况来看,最前面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孙秋了,而他身后的,就是郭泺吧。 可能是这几个黄巾将领不知道钜野城已经陷入敌手,还以为是左校守城,所以他们的脸上,尽显轻松之sè——为首的人,表情冷漠,透着几分高傲;而他身后的那武将,脸上竟露出了轻松的笑意,好像他们不是去上战场,而是去赴宴一样。 看到这队兵马松懈大意,凌炎心中暗暗高兴:只要敌军没有防备,那就更容易打了! 这时,只听左校一声大喝,紧接着便见他纵马挥刀杀下了山去。 左校身后的士兵,都是凌炎的士兵,他们见左校一个人杀下去,并没有立即跟着下去,而是看向了凌炎,等待凌炎的命令。 凌炎见左校杀出去,也是一愣,因为之前约定的是他跟吕公一同杀下去的,没想到左校却一个人先去了,也没有跟吕公知会一声。凌炎知道左校是立功心切,所以才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但此时凌炎却担心起了左校,生怕他有什么闪失,便急忙下令,除了吕公率的一部分兵马外,其余所有人都随他杀下山去。 那些士兵见凌炎也纵马朝山下奔去,便全都跟着冲了下去,边跑边大喊着。 敌军见中了埋伏,顿时乱了阵型,不过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武将,却是丝毫不乱,大喝了几声,才稳定住了军心,同时,他下令兵马摆好了作战阵型。 左校一马当先,冲到了敌军面前,挥舞了几下长尖刀,最后将刀指向了援军为首的那名将领。 那为首的武将,见到左校站在他的面前,不禁一怔,好一会儿才大为迷惑地问左校:“左将军?为何你在这里?我还当是贼军呢!” 左校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这时,凌炎也率军来到了左校的身旁。凌炎的士兵,见主将正在对峙,所以也没人敢先冲上前厮杀,而是全都茫然地看着凌炎和左校。 敌军为首的将领,看到凌炎,眉头一皱,转而又问左校:“左将军,这是何意?我是孙秋,难道你不认得我么?” 左校这才冷笑了一声:“我自然认得你!便是我写的信,向你兄求援,怎会不识你!” 孙秋一脸的不解:“既然如此,左将军为何拦住我路?” 左校大哼一声:“孙秋!若是等你来助我,那我岂不是早就死了!” 孙秋神sè复杂,没有接着左校的话,而是看了一眼凌炎:“左将军,这是何人?我却从未见过?” 凌炎始终没有说话,直到这时才朝孙秋笑了一笑:“我叫凌炎。” 孙秋一脸不屑:“我从未听过此名!”转而问左校,“却是左将军收服的人?” 左校冷声道:“孙秋,便跟你说了吧,我已投降了炎将军!现在来截你,便是要让你有来无回!” 孙秋听到左校的话,大吃一惊:“左将军!你在说什么!” 左校一阵狂笑,然后挥舞长尖刀,指向孙秋和他身后的那武将:“我说的便是,我今rì便要斩下你孙秋和郭泺二人之头,献给炎将军!” 孙秋又惊又怒:“左将军,难道你……果真降了敌军!” 左校大哼一声,道:“自然是降了!孙秋,若是你还有些聪明,便快快下马受降,免得人头不保!” 孙秋惊怒地睁大了双眼,他身后的郭泺却怒喝道:“左校!你胆敢背叛天军!” 左校冷笑一声:“便是背叛了又如何?就凭你还想杀了我?” 孙秋怒道:“左将军,‘人公将军’待你不薄,你为何却要投敌!” 左校冷笑道:“投降便是为了要你二人之头!” 孙秋怒极:“好!竟然你已降了叛军,那我们亦不用废话!看今rì到底是你能杀我,还是我能杀了你这叛贼!” 左校狂笑:“你这二人,便是一同来攻,我又何惧!” 孙秋也大声冷笑:“哈哈!左校!之前你来书,已说你体内内气消耗大半!若是之前的你,我尚且惧你三分!现在你已成半个废人,却如何胜得了我!”说完,他将红缨长矛朝后一挥:“上!杀了这逆贼!夺回钜野城!”喊完这一句,他一马当先,挥舞着长矛,怒喊着朝左校杀过来。 郭泺和身后的黄巾兵,见势也一齐朝凌炎和左校冲了过来。 “好!好!便看我这‘废人’,将你们全都杀了!”左校大笑着,持长尖刀冲了出去。 凌炎急忙下令全军冲杀。 两军顷刻间混战起来。 左校冲上前,跟孙秋、郭泺和两名副将厮杀起来。 凌炎担心左校有失,忙抽出斩月刀,就要上前帮左校,却被敌军两员副将截住。 凌炎屏住气息,迅速地聚起内气,斩月刀上顿时现出白光,跟那两员副将交起了手。 说到武艺,凌炎确实不行,跟一个武将单挑,他还勉强能应付的过来,但要是两个人同时前后夹击,无论那两个人武艺高还是低,凌炎都吃不消。 那两员副将,一左一右夹攻凌炎。 凌炎靠着斩月刀上的内气,抵住了其中一人的攻击,但另外一人的长矛,却在同时刺进了凌炎的肩头。 凌炎忍着剧痛,见势情急,忙将斩月刀在面前一阵乱挥,另一只手趁机掏出手枪,对着那两员副将的脑袋,连开四枪。 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形下,凌炎对自己的枪法还是很有自信的。 那两员副将应枪声而倒,翻身摔下了马,便一动不动了,其中一个脑袋上有一个窟窿,另一个的脑袋上则有两个,血从窟窿里喷薄而出。 凌炎无力地垂下了手,肩头上的疼痛让他几乎都拿不住枪了。他还是担心左校的情况,便朝前看去。 这一看,凌炎才真心佩服左校的武艺——左校以一敌四,刀法却丝毫不乱,长尖刀在他手中飞舞着,每一下都刚好抵住敌将的攻击,而且还能趁机反击一刀。 “这左校不但内气高深,就连武艺也这么厉害!”凌炎在心中暗叹了一句。 但是,毕竟是被人围攻,左校在发威挑下一员副将之后,看着好像渐渐气力不加了。 凌炎知道,以左校本身的武艺来说,绝不会败给那四个敌将,但现在左校内气未复,体力肯定也相应虚弱了很多,所以此时要他跟四个人同时交手,确实有些困难。 所以,凌炎赶忙挥刀冲了过去——他另一只拿着枪的手,已经痛的无力,根本抬不起来,而且情况紧急,所以他只好用斩月刀作战。 当凌炎刚赶过去之时,郭泺也弃了左校,挥着大刀朝凌炎奔来。 凌炎又运出内气,然后挥刀朝郭泺的座下马砍去——这是凌炎的攻击策略,硬拼的话,他肯定不是对手,而砍了对方的马,那对方就算武艺再高强,也没机会再施展了。斩月刀虽然本身不容易够到马头,但刀身上的内气,却客观起到了延长刀身的作用,这样就很容易碰到马头了。 郭泺好似看出了凌炎的想法,忙抬手用大刀抵住凌炎落下的斩月刀,只见两刀在空中相撞,抵在了一起。 凌炎猛地一用力,胳膊向下一压,借助内气的辅助,硬是将斩月刀划了下去。 郭泺倒也不弱,顺势将短大刀绕了半圈,然后照着凌炎劈头砍了下来。 凌炎急忙又举刀抵挡,两只刀又顶在了一起。 凌炎咬着牙,吃力地想要顶住郭泺的大刀,但斩月刀还是缓缓地下沉着。 郭泺yīn险地笑着,像是胜券在握一样。 凌炎肩膀有伤,所以另一只手抬不起来,不然他就能用手枪打死郭泺了。但现在他只能用单手顶住郭泺的进攻,但究竟能顶住多久,他自己都不知道。 凌炎一面用斩月刀抗住郭泺的短刀,一面寻找着可乘之机。 突然,凌炎只觉手上的斩月刀一轻,却见面前的郭泺,身子向前一弓,眼睛睁得老大,从他的肚子、前胸、脖子上,穿出四道蓝sè内气波,那四道内气波,穿透郭泺的身体后,擦着凌炎的身子朝后飞去。 郭泺的身体僵硬地停了两秒后,便直挺挺地摔落下马,一头栽在地上。 凌炎循着内气波发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左校一手回伸,手指正对着他这个方向,而左校在见到郭泺摔下马后,又转过头去,将另一手中的长尖刀掷向孙秋,紧接着,他将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指,移向另一员副将,对准了那副将的身体,同时,从他的指尖处,又发出了五发内气波。 那副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内气波打中,翻身摔下马,立即死了。 孙秋用红缨长矛一挡,将左校扔过去的长尖刀挡飞了,然后挥矛朝左校刺去。 左校回马便退,孙秋见势,忙纵马追来:“叛贼,哪里跑!” 左校朝凌炎这边跑来,边跑边回头看着。 凌炎生怕左校被杀,调整了一下呼吸后,便赶忙奔去,想要掩护左校。 左校见凌炎赶来,便回马停住。 孙秋也勒住了马,举着长矛喊道:“叛贼!我今rì便杀了你!” 左校冷笑着看向孙秋:“孙秋,便凭着你这点功夫,便想杀我?”说完,他伸出两手,掌心合十,手指头正对着孙秋。 孙秋估计是了解左校的内气招式,所以他在见到左校做了那个动作后,大为吃惊,连忙伸直胳膊,将手掌指向左校。 接下来的情景是,分别从左校和孙秋的手指尖和掌心处,现出蓝sè内气团,但从速度和内气团的光亮程度来说,孙秋明显不如左校——虽然左校的内气现在不如之前了。 左校冷笑一声:“便看你的内气,如何抵的住!”说完,五法内气波,从他的手指尖上发出,飞向孙秋。 孙秋大吼一声,把掌心处的内气也发了出去。 他们两个人的内气波,在空中碰撞到了一起,不过,左校发的是五发,所以孙秋发出的内气波,只和左校的其中一发内气波碰撞到了,而左校其余四发内气波,除了最上面一发飞上天空外,全都朝孙秋击去。 而碰撞的两股内气波,在瞬间的相抵之后,孙秋的内气波,竟然打破了左校的内气波,继续朝左校飞去。 也许是左校过于自信他的内气实力,所以在看到孙秋的内气波竟然突破他的内气波而继续朝他飞来之后,脸sè一变,急忙将两手在虚空画了一个圆。 这个动作,凌炎倒是很熟悉:左校是想用内气护住他的身体。 但不论左校的反应有多快,在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的情况下,想要挡住飞来的内气波,却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还没等左校将内气形成“保护膜”,孙秋的内气波,就飞速地击中了左校的胸前。 凌炎见孙秋的内气波,在跟左校的内气波抵消了一部分强度后,内气强度明显减弱了很多,他以为以左校的实力,这内气波根本不会对他造成伤害。但凌炎在那一瞬间却忘了,此时的左校,刚恢复内气没多久,内气功力远远不能跟之前相比,所以,现实中的结果,并没有按凌炎预想那般进行。 左校中了内气波后,眼看就像是要被击飞出去,幸而他紧紧抓住了马缰,所以在那座下战马的拉力作用下,他并未飞出去,却也翻身落了马。 那战马也被左校这么一拉,竟然原地转了半圈,马头被缰绳拉成了一个看上去很别扭的角度。 同时,孙秋也没能躲过左校的内气波,虽然他忙压低了身子,但肩膀还是中了一发内气波,而他的战马,也中了一发。 那马嘶鸣着翻倒在地,孙秋也跟着跳到了地上。 从此时的情形来看,左校被打倒在地,而孙秋在落马之后,却安稳地站在了地上——看上去,竟然是左校落了下风。 不过,左校却在倒地两秒之后,也猛地站了起来,手捂着内气波击中的地方,冷冷地看着孙秋。 孙秋看了一眼受伤的肩膀之后,像是没事一样,大笑着道:“哈……左校逆贼!你内气却是这般软弱!我还当你多么厉害!看你当了叛将,连内气都没有了!哈……” 凌炎生怕左校吃亏,急忙丢掉斩月刀,将手枪换了一只手,然后迅速地瞄准孙秋的脑袋。 孙秋见凌炎这动作,也是一惊,他自然不知道凌炎手中拿的是什么,但可能他也心觉不妙,连忙就要去捡地上的长矛。 凌炎本来是想直接用枪打死孙秋的,他预想以孙秋的内气实力来说,脑袋中一枪的话必然毙命,这样战斗很快就能结束了。 但凌炎却在开枪的一刹那突然改变了主意,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左校曾说过,孙秋是孙夏的胞弟,而孙夏又是蚍蜉城的守将,而他接下来要进攻的,正是蚍蜉城!要是能用孙秋作为威胁,逼迫孙夏就范,岂不是一个好计策? 凌炎这么想着,便把枪口移开了位置,瞄向了孙秋正要捡起长矛的手,连开了两枪。 这两枪,一枪打在了地上,溅起了一个小洼;而另一枪,打中了孙秋的手掌。 孙秋大嚎一声,痛苦地收回了手,惊恐地看着向外涌血的手掌,然后突然转头看向凌炎,神sè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惊惧。 凌炎微微笑了笑:孙秋手掌中了枪,自然也发不出内气波了,对他们也就没什么威胁了。 左校也瞟了凌炎的手枪一眼,神sè瞬间变得很是复杂。 孙秋迅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过来大笑道:“今rì,我便一举攻破钜野城!带你二人人头去献功!”他那由于痛苦而扭曲的脸上的笑容,格外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