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虚实相交
凌炎又接着道:“其实,我今天能战胜左校,也全是靠了你们,呵呵……要是你们能发出内气波,胜负倒也不一定。” 那黄巾兵直直地盯着凌炎,嘴唇嚅动了一下,似乎要问什么,但终究没有问出来。 不过,凌炎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了,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你们为什么发不出内气波?呵呵……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你身体里怎么会有内气的?” 那黄巾兵一声不吭,盯着凌炎。 凌炎翘起了二郎腿:“你不想回答我么?其实,现在来说,这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秘密了,我告诉你吧,你们要是想再得到内气,只有一个人能帮你们,不过这个人是谁,我暂时也不会告诉你们的,就算告诉你们,也没有用,万一左校固执地决定要死守城池,我到时候也要杀你们。” 那黄巾兵好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包括脸上的表情。 凌炎长呼出一口气:“不过,如果你告诉了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放你回钜野城,怎么样?” 那黄巾兵一愣,好像不相信凌炎的话。 凌炎笑道:“你别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也从来不会骗人……我放了你,没有太大干系,因为我还有你们那么多俘虏。现在我只想知道你们到底哪里来的内气,是左校传给你们的,还是你们自己修炼出来的?” 那黄巾兵低着头,好像在犹豫该不该告诉凌炎。 凌炎突然感觉有点烦了:“告诉我吧,反正现在左校已经大势已去,而且你们身上的内气已经全失了,如果我不想的话,你们永远也别想再有内气了……其实,我的这个问题对于跟左校交手,意义不大,我只是心里很好奇。” 那黄巾兵抬起头,冷声道:“我是自己修炼的内气。” “喔?”凌炎扬起眉毛,“你怎么知道你能修炼内气?” 那黄巾兵冷声道:“我们都是左将军挑选出来的,之后告诉我们如何修炼……左将军待我们甚好,此生便只效忠左将军一人!” “呵呵,”凌炎的好奇心终于得到了满足,而且他也在心中暗暗佩服左校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那你就效忠他吧……行了,你走吧。” 那黄巾兵却一动不动。 凌炎看着他,笑着又道:“走吧,我放你回钜野城。” 那黄巾兵看上去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凌炎低下头:“你回去可以把这里的情况全都告诉左校,也顺便告诉他,我放了你,只是想让他想明白,别做错误的决定,午夜之前,要是他真的不肯投降,我就杀了全部的黄巾兵……要是他肯早点投降,我或许会早一些,放了他的士兵,并为他们‘疗伤’……”说完,他又抬起头看着黄巾兵,“听明白了么?” 那黄巾兵微微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凌炎从帐外叫来一个士兵,让他带这个黄巾兵出去,并让他告诉吕公,说要放了这个人。 那黄巾兵走后,凌炎又想了一想,心里还是有点不太放心那些俘虏,便又去巡视了一番,确定那些人都被他的将士层层看守着,心中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其余的时间,他倒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在帐中用疗伤内气调理身体的内伤——那次跟左校大战所留下的伤痛,到现在还没有康复;而且那次他所用的修炼诀窍,也消耗了大量的内气。所以凌炎现在的身体内,较之前相比,虚弱不堪。 时间过的很快,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从钜野城那边,始终没有什么动静。凌炎有点着急了,按理说那个黄巾兵也已经到了钜野城,想必左校也见到了他,难道……左校改了主意?还是那黄巾兵没有把自己的条件告诉左校? 凌炎脑子里乱糟糟地胡乱想着,连晚饭都没吃。 帐外一片喧嚣,锅碗瓢盆声、嬉笑怒骂声,此起彼伏——将士们可能也知道钜野城指rì可下,所以连rì的紧张都在这一刻消除了,心情一放松,自然话也就多了。 凌炎正在帐中想着心事,听到帐外的欢声笑语,他立刻也被感染了,干脆不想那些烦心事,站起来朝外走去。 “炎将军,饭菜已经备好了。”在门口的士兵,见凌炎走出来,立刻道。 凌炎挥了挥手,表示不饿,然后对那士兵道:“你也去吃饭吧,吃完再回来。” 那士兵答应一声,跑去吃饭了。 凌炎朝前望了望:到处燃着的篝火,将整个营地照的通亮,将士们都围着一圈圈吃着热乎乎的饭菜,显得好不高兴。 “炎将军,你为何不吃饭呢?”吕公走过来,问凌炎。 凌炎笑了笑:“不饿。” 吕公道:“炎将军,是否在为钜野城而烦心?” 凌炎撇撇嘴:“烦不烦的,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等左校的消息了。” 吕公劝道:“炎将军,此事勿急,想那贼将,必定会出城投降的。” 凌炎一笑,点了点头,然后指向寨门的方向:“那些黄巾兵,给他们饭了么?” 吕公答道:“炎将军请放心,不会饿着他们的。” “嗯。”凌炎笑着转过身,想要走回帐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本来,这蹄声并不算大,在这喧嚣的营寨里,并不容易听到,但这周围都是说话和碗瓢碰撞的声音,所以那马蹄声,虽然不大,但显得很是另类。 所以,凌炎在转身的刹那,还是听到了这马蹄声。 凌炎猛地一惊,连忙转头看向寨外的方向,但离得太远,也看不到什么。 “吕将军,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凌炎急忙问了一句。 吕公见凌炎这突然的举动,也吓了一跳,又听凌炎这么问,他便也仔细听着:“嗯……咦?好像有马蹄声。” 凌炎仍然朝寨外望去,他的脸上,渐渐露出笑意:“嗯……那我就没听错,还真的有马蹄声。” 吕公忽然想到了什么:“啊!炎将军,莫非是左校派人来了?” 凌炎拼命抑制心里的兴奋:“很有可能!” 不多时,便见两人两骑,从远处疾驰而来。 这时候,营寨中的将士也都听到了马蹄声,纷纷朝寨外看去。 那两骑很快便来到了寨中。 离得近了,凌炎看清楚那两个人的容貌——他认出了其中一个人,那人是杨凤的一个副将,另外一个人,却没有见过。 不过,认出了其中一人,凌炎便也安心了——至少那陌生人通过了前寨,可能是有要事相报,所以杨凤派了一个人来护送。 那两个人直奔凌炎而来,在离凌炎不远处下了马,跑到了凌炎跟前。 吕公看着那副将,问道:“你不是在前寨守寨么?为何来到这里?他是谁?”说着,吕公伸手指着那陌生人。 那副将朝凌炎抱拳:“炎将军,吕将军。杨将军派末将护送此人来见炎将军。” “嗯,你回去吧。”凌炎朝那副将点了点头,然后打量了一下那陌生人——那人看着像是不到三十岁,长得倒很普通,神情看上去有点紧张,眼睛也在打量着凌炎,略显稚嫩的脸蛋,此时红扑扑的,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估计是一路奔波所致。 那副将答应一声,告辞上马而去。 “您……您就是炎将军?”那人喘着粗气,看着凌炎,好像不太相信似的。 凌炎笑着点了点头:“来,有什么事,进帐再说。” 那人又打量了凌炎一番,这才点了点头。 凌炎领着那人进到了帐中,让了座后,凌炎又让士兵端来了一碗水递给那人。 “谢谢……”那人显得有点拘束,拿起碗喝了一口。 这时候,凌炎才笑着问那人道:“请问,你是……” 那人听到凌炎的问话,连忙又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答道:“回将军……我是专门给左将军将士做饭的,是左将军派我来见将军的……” 凌炎一听,顿时一怔,随即忙问道:“你……你是刘实的儿子?” 那人急忙答道:“是!是!” 凌炎大是高兴,连忙站起来快步走到那人的面前,中规中矩地抱了一个拳:“太好了,我正打算进到钜野城后,去见你呢!没想到左校派你来见我了!” 那人慌忙也朝凌炎抱了拳,却不知该说什么:“将军……您……” 凌炎笑了起来:“别怕,我就是想好好谢谢你们父子二人。你们冒着危险帮了我的忙,我真是感激不尽!攻破钜野城,你们有大部分的功劳!” 那人赶紧跪了下来:“将军不必谢我!将军待我父亲甚好,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快起来!”凌炎赶忙扶起了那人。 那人又道:“父亲回到城中后,便找到了我,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了我,还让我想办法在饭菜中掺入那小瓶中的药……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我也只是照着父亲的指示做罢了……” 凌炎笑道:“这就已经有功了!你不知道,你帮我的这个忙,可是非常重要的!要不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大败左校了!” 那人憨憨地笑了笑,然后有点好奇地问凌炎:“炎将军……那瓶中的药,到底是什么啊?竟有那么厉害?” 凌炎笑了笑:“真的厉害,反正只要左校的士兵们吃了那药,就打不了仗了,你说厉不厉害?呵呵……” 那人瞪大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那……那真的厉害……” “要不说,你怎么帮了我的大忙呢!”凌炎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你放心,等我进了钜野城后,我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那人连忙道:“将军对我父亲那么好,我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将军要是能攻打败左将军,来钜野城保护我们这些百姓,那就太好了!” 凌炎笑道:“放心吧!我答应你!” 那人很是高兴,忽然想起了正事,便忙道:“对了,炎将军,左将军派我来送给将军一封信。” 凌炎大是兴奋:“嗯!给我看看!” 那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交给了凌炎。 凌炎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封,打开信看了起来。 信上写道: 致炎将军:校感将军撤军之恩,亦谢未杀校之心腹之将士。若将军当时一意孤行,硬闯进城,恐校亦无力守住,但终却绝不会降于将军,只盼战死沙场为唯一之选;幸将军深明大义,给校再择机会;校感念将军之恩,反复考量后,以为将军神军天降,况钜野已无力再守,若校再顽抗,亦是无用,便决定降于将军,亦献钜野城与将军,故派此负责造饭之人携校亲笔书信前去面见将军,以表真心。将军即刻便可率三寨之军入城,校开门恭候大驾。 凌炎看完信,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不过,他在万分兴奋激动之余,也不禁暗叹了一声:这左校当真是又能文又能武!这封信,足以说明了左校的智谋! 凌炎又看了一遍信中的内容——这封信看着好像只是左校的“投降书”,但其中却大有说道:虽说是“投降书”,但信中开始却也先给了凌炎一个“下马威”:好像他并非惧怕凌炎直接攻城;然后又把自己塑造成不屈之人,是受了凌炎的感动才决定投降的;然后又为了表明投降的决心,派了一个给他们做饭的人来送信,证明他的投降不是假的,也不是设的什么圈套。 “左校还真的是相当的有心计!连一封信都这么用心良苦!”凌炎心中感叹了一句。 不过既然左校愿意投降,凌炎倒是很高兴,看完信后,凌炎笑着对刘实的儿子道:“呵呵……左校的信上,说要投降了。” 那人看着也很高兴:“当真如此?那太好了。” 凌炎比那人还高兴——那人想的只是凌炎占领城后,会对百姓好;但凌炎想的更多的却是,只要左校投降,不但攻下了钜野城,而且也能救于羝根,还有更重要的是,他帐下又多了一名将领,而且是有勇有谋的将领!今后再去攻打别处,胜算就更大了! 凌炎越想越高兴,恨不得立刻飞到钜野城里,他又跟那人聊了一句后,便道:“既然左校已经投降了,那我也立刻就去钜野城,你随我一起去吧……哦,对了,你看这事弄的,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那人谦卑地道:“草民姓刘名惠。” 凌炎也笑着做了个自我介绍:“喔,我叫凌炎,以后……还是叫我炎将军吧。”凌炎本来想说“以后叫我小炎就行了”,但一想之前就跟刘实说过这事,想起当时把刘实吓得那个样子,凌炎便改了口。 “是……”刘惠答应着,神情却有些迷惑,可能是不明白凌炎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多余的话——在他们看来,对官兵或将领称呼为“大人”或“将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而且他们也不敢想象乱了规矩的后果。 凌炎笑着走到了帐口,让士兵去把蒯良、左慈和文聘叫来。 不一会儿,蒯良等三个人就来到了凌炎的帐中。 凌炎先是把刘惠跟蒯良等人互相介绍认识了一番,当蒯良等人得知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替凌炎给左校军下毒的那个人时,纷纷向刘惠道谢。刘惠受宠若惊,连忙回礼,看上去有些手忙脚乱的,朴实本分得有些可爱。 之后,凌炎将左校的信给蒯良等人看了一遍。 蒯良看完信后,对凌炎道:“炎将军果然预料的不错,那贼将当真投降了!” 凌炎笑了笑:“左校还算有一丝的人xìng,对他的士兵倒是真的不错。” 左慈看完信,递给了文聘,对凌炎道:“他便是不投降,也无路可走了。” “其实,要是左校乘机逃跑,我倒也没有办法,”凌炎笑道,“城池倒是得到了,但这么一个左校,以后遇到的话,还是个麻烦事。” 蒯良和左慈点了点头。 “这贼将!便是投降,如何写的如此狂妄!”文聘看完信,大是恼怒,将信朝凌炎等人抖了抖,“看他信上所说,好似他不投降,我们便攻不下城一般!” 凌炎笑着挥挥手:“哎,反正左校已经投降了,他要面子,我就给他留点面子,反正也没什么影响。”说完,他又对众人道,“既然左校已经投降了,我想我们还是立刻启程,进驻钜野城为好,我怕时间长了,容易生变。” 蒯良等人都赞同凌炎的主意。 凌炎又道:“我想这样,我跟诸位快马先去钜野城,兵马后到,这样,不会耽误时间。” 文聘道:“炎将军,不然末将前去,探他虚实,若是左校有诈,也可化解。” 凌炎很有自信地伸手在文聘面前一挡:“不用,我看左校不像是骗我,我们还是一起去吧。要不,让他起疑心,以为我们还在怀疑他的诚意,这样就不太好了。” 蒯良也道:“我看贼将便是想欺炎将军,手下无兵无将,也无计可施。” 凌炎点点头:“嗯,那就这么决定了……国师,文将军,你跟我一起先去,蒯将军,你和张怿将军先在营寨,等将士们吃完了饭,再随后率兵跟去……哦,对了,记得告诉邓将军一声,等他来会合后,再一起走。” “是。”几人答应着。 左慈想了想,问凌炎道:“炎将军,于将军和张闿将军怎么办?” 凌炎早已经想好了:“我想让他们两个人跟着我们一起走,见到左校后,我立刻跟他说于将军这件事,我想他会同意的……只要他同意,还请国师立刻为于将军疗伤。” “嗯。”左慈答应了一声。 一切定好之后,凌炎便立即上马启程了,左慈、文聘、吕公和祢衡四将随同而去,另外又派了四名士兵,护送于羝根和张闿,刘惠在一旁负责照料。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前寨,凌炎告诉了杨凤行动计划后,便又马不停蹄地朝钜野城而去。 夜晚的山林小路不太好走,但幸好他们骑的都是快马,没有拖累——于羝根和张闿分别骑两匹马,由士兵驱使,倒也不慢。 虽然已经快马加鞭了,但到达钜野城的时候,还是过了一个时辰。 夜sè中的钜野城,城头上却一片通明,不但是城头上如此,连城门都是大敞开的,里面也是火光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