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雨中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虽然不在同一屋檐下，但也在同一片森林中。两个人，虽然性别不互补，个头也差不多，五官零件胳膊腿儿更是不多不少一样多，在众多生物眼中绝对雷同的两人，处境却温柔富贵，烈火烹油冰火两重天，。 雨中漫步本该是雅致无双的情调。尼采却在雨中疯狗一般的特步……飞一般感觉，飞一般的逃窜躲闪。入rou三分的蚀雨，如染透毒药的纤毫，密不透风地扎向尼采。瞬间，无数幽蓝细孔如碧蓝水绿的颜料密密麻麻溅在尼采裸露的肌肤上，千疮百孔触目惊心，还有一缕缕蓝烟轻霭袅起。乍一看尼采如同一只花花绿绿，引线嘶嘶燃烧闪烁的爆竹在林间乱蹦。 胜似闲庭散步的埃布尔，不疾不徐，时而一个《摇啊摇》时而一个《冰羽银霄》，犹如一个饭饱酒足的地主老财盯着那些意欲偷懒的长工。虽然跟不上步伐，但总能扑捉到最恰当的时机，抓个现行，进行震慑人心，其实不伤筋动骨的惩罚。 月下潇雨，月是好月，雨却是不正经的雨，穿透肌肤也罢，蚀骨钻髓的疼痛如闪电般传遍全身，疼痛也罢，伴随的还有一丝丝酥麻。这种酥麻如缕缕胭脂花香飘荡在骨缝间，撩起奇异的温情，让血液潮起一波波柔曼的悸动，既悱恻缠绵又心旌摇摇。让人幻觉频频大汗淋淋。脚步不由虚浮，心中不由浮泛起一种厌世欲绝的情绪。 这是一个能影响精神的元素术，连果冻的解析工作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一拍。埃布尔还在后面像个疯追骨头的老狗，不依不饶。 这样不行啊，当机立断的尼采一声清啸如鹤唳九天。精神力缠绕在激越音波中，向四面八方激荡开来。 啸声刚落，哔剥声便从各个角落里响起，聚合成一片，如海潮般连绵起伏。被蚀雨打得萎靡不振枯槁不堪的克拉藤树突然昂扬挺立，回光返照般抖擞起来，藤条飞舞。一股股炙热的涟漪气浪从藤的各部位一圈圈震荡向四周，彼此交织，相互碰撞，很快就汇成热浪海洋。 被蚀雨淋透，仿佛都能挤出水的湿润空气，转瞬即逝间干燥无比。铮铮发出嘶嘶尖鸣，仿佛随便一擦，就能火星四射。凌厉的蚀雨虽然还在潇潇不绝，但雨势不再滂沱，在落下的过程中，嘶嘶水汽蒸腾，弥漫袅绕恍如清韵楼那座奢靡浮艳的大浴场。 穷追不舍的埃布尔如同进入迷宫，视线中迷茫一片。“哼”不屑一顾的冷笑从他嘴角挤出。食髓知味的他一阵急促的如泣如诉的呢喃后，又来了个《明媚的蚀水》。前一个余势未减，后一个又淅沥登场。顿时，豪雨如利箭密不透风地穿透虚空，锁住了这片空间。水汽更加白茫茫，在月色中如油水足够的浓汤浸润了这片空间。让人伸手不见五指，视线扑朔迷离。 同时，埃布尔的精神力凝成一股，如触手般向前探去。精神力的视野是比眼睛更真实的世界。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以人都如尼采一样，可以将精神力散逸无数丝缕穿梭出去。精神力在魂海中如同散沙一片，乱麻一堆。如同麻绳一样，一丝麻片是羸弱不堪的，只有无数麻丝搓成一股粗绳才能派上用场。如出一辙，一丝精神力探出体外就如同一片枯叶卷入风暴，无法控制是小事，被外界直接摧毁所造成的灵魂损伤才是要命的大事。所以想控制精神力作出有效动作，必须将精神力凝成适当的一股出击才行。 虽然被视作智慧升华的精神力，每个人的精神波动都百花齐放各有千秋，但还是强弱分明的。在元素精神力学中，他的指标有两个，就是大众耳熟能详的智与慧。智泛指精神力的大小多少，可以用特定的元素仪器测定。慧是指精神力的控制灵敏度，又指精神力悟性，这是一个无法量化的指标，可意会不可言传，只能通过表现彰显，在精神力实际应用中经常大放光彩。这两个精神力指标决定了一个人的精神力能力的强弱。特别是元素术士，决定了他能分出几股精神力。比如埃布尔，他的魂海能同时发出三股精神力，这决定了他同时能施放三个元素术。这已算不错了。元素术士中只能凝成一股精神力的术士大有人在。当然尼采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异类，一切理论上的真知灼见常常与他不合脚。他的精神力可无限分股。 埃布尔的精神力刚探出，又一股热浪如潮涌浪推过来。使他水润的肌肤立即如脱水的蔬菜。 同时此起彼伏的破空尖啸声连绵不绝，在水汽混沌一片中，冲出一道道气旋在每个方位呼啸。埃布尔是真正的如堕五里雾中，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他飞速腾空，精神力狠狠朝水雾中卷去。如一条快速甩动的巨蛇在雾中掠过。 尼采同样无法穿透浓雾，他独特狂放的精神力早就布满雾中，龇牙咧嘴忍着剧痛，注视着埃布尔的一举一动。 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更没有完全相同的灵魂波动。每个人的精神波动都有着终身不变的波动韵律，比指纹比虹膜更有身份辨识度。一股精神力对其他精神力的波动是敏感异常的，在精神力世界中，另一股精神力波动犹如正午昊日悬空当照，鲜明光亮。精神力之间的交流就是通过各自的波动进行对话，交换信息。但尼采的精神波动却与天地共融。他的波动就是自然的呼吸，天地的波动就是他的共鸣。就是这点，让许多人产生了：尼采不仅是元素废物，连血脉战者应当有的精神力也没有的美好幻觉 所以在茫茫白雾中，埃布尔的精神力感知中，只有天地呼吸自然流动的灵韵。和不远处不住蹦跶的尼采身影。却恍然不知，尼采如蛛网的精神力就穿梭在周围。 一见尼采，埃布尔就如同一只闻到腐rou腥香的秃鹫，穿过半空巨泻的滂沱大雨，飞扑过去。那股精神力也更加欢呼雀跃地猛缠向尼采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