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老无所依
年迈的声音从房中传出：“好，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勒，娘，你快躺下休息吧。”站在门口的中年人轻声对着他的母亲说道。 说完，中年人就出了门，看了医馆老者两眼。把门掩上。说道：“我们去远处说吧。” 中年男子的神情异常的平静，丝毫没有一丁点紧张之感。 嬴政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心中称赞，好一个孝顺的人，“宋司刑，就依他的吧，咱们远处商量。” 一行人走至不远处的树林之中。医馆老者说道：“哎，你怎如此糊涂！” 中年男子说道：“母亲病重，千年人参可救我母亲。” “那你也不能杀人啊！人家也有几岁的孩童要养啊！”医馆老者说道。 “本来我是想偷出来的，但是谁知道，那中年男子，却出手抢夺。我母亲病危，要是失去了它我母亲就要性命难保。”中年男子说道。 宋司刑这个时候大声喝道：“糊涂！依照秦朝律法，杀人偿命！你死了，你母亲如何？” 这个时候这个中年男子不说话了。面露悲伤。 中年男子，向着医馆老者跪下说道：“先生，我知道你速来心善，以后我的老母亲，就由你代为照顾了。” “你快起来！”医馆老者连忙上前扶到。 “先生，请你一定要答应我，照顾我的老母亲。她吃了千年人参，如今身体还需要您的调理。今后拜托你了。”中年男子也知道自己性命不保。不住哀求道。 “好。我答应你。你快起来。”医馆老者赶忙答应道。 嬴政在一旁看着，心中也不是滋味。如此孝子，却是个使人家破人亡的凶手。一场悲剧的上演，莫过于一场冲动。 宋司刑此刻神情也是极为的动容，不过秦国律法面前，宋司刑只得说道：“阿大，阿二，把他押入大牢，听候审判。” “诺。”只见两个护卫走了出来，一左一右的双手擒着中年男子。 这时中年男子说道：“恳请各位大人，千万别跟我母亲说我为她盗窃而死。我不想我母亲悲伤过度。”说完又看了看医馆老者说道：“先生，我知道你素来仁义。是这附近极好的大善人。还请先生代我照顾我的母亲。愿有来世，我定当牛做马报答先生今日知恩。” 中年男子说完，又是深深一扣首。 医馆老者只得叹息说道：“我答应你。” 嬴政也深深惋惜。这时嬴政对着宋司刑说道：“宋大人，如今情形可如何是好。这男子此举也属与孝心可嘉。哎。真的很难办啊。” 宋司刑说道：“古有大义，杀人偿命，上及天子，下束庶人。这个男子因偷窃药物被发现，出手杀害了死者。其中虽有孝道，但是却让另一个安稳的家庭而破灭。生老病死，乃是世间常理。若是因为孝顺而肆意杀害别人，那么天下纲常岂不是乱套。” 嬴政叹道，心中被眼前场景所触动：“古人云人若无孝道，与禽兽何异。虽然死者行为偏激，宋司刑可看其孝顺而进行减刑。这样既惩罚了他，也奖励了他。赏罚分明。” 宋司刑说道：“大人这个。虽说可以，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嬴政心中也无奈，只得说道：“大人那就由你来决定了。” “诺，待卑职把他压入监牢在于其他司刑官对他的案件进行商议再下判决。”司刑官说道。 “哦？还要与别的司刑官商量吗？”嬴政惊讶问道。 “是的，大人，毕竟一个人断案容易添加个人的主观臆断。一个案件的判决需要跟三个以上的司刑官商议。商议的结果需要投票判决。有一个人不同意，就要问及原因，若是有哪些不合理之处，这时候就需要再做修改。”司刑官说道。 嬴政赞道：“此法当是公正。” 司刑官看着嬴政年幼，不知此事也属于正常之事。也就不感奇怪。因为这件事是秦人皆知晓之时。因为秦国以法家治国。虽酷法苛刻，但是不乏公正之处，所以秦人才会团结拥护。 “大人，下官记载的竹简内容就是评判案件的依据。案件断绝之后，同样也会上穿刑部留档备案。案件的前因后果，包括判刑结果都会一五一十的记载下来。然后流传下去。”宋司刑说道。 案件已然结束。嬴政说道：“既然案件结束了，如今天色不早了。宋司刑你带着案犯先回去吧。我去看望一下案犯的母亲吧。” 说完嬴政走到中年男子的面前说道：“说罢，你想让我给你带点什么话，我帮你带回去。” 嬴政突然想到了后世自己的母亲。自己因为救人而意外的身死穿越千年，自己的母亲岂不是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到这里，嬴政心中有些心疼，鼻头有点发酸。 中年男子跪着哭泣仰天说道：“娘，孩儿不孝，不能给你养老送终了。” 说完站起身思索了一会，对着嬴政说道：“小兄弟，我有罪，但是希望你待会见到我母亲之后，跟我母亲说，我被临时拉去参军了。孩儿不孝，未能来得及与她告别。” 说完，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拿出了一个皱巴巴的钱袋，里面叮当响着几枚铜钱，然后递给了嬴政：“小兄弟，这钱你拿着，待会给我母亲买点吃的回家。我妈一辈子没享过什么福。这点钱我希望给老人家买点好吃的。如今我事发被抓，小兄弟全靠你了。” 嬴政说道：“你放心！你的愿望我会达成的。” 嬴政转身给宋司刑说道：“常年战乱，国家可有给老年人的保障？” “没有。”宋司刑说道，“多年战乱。外加大事工程。国家劳动力也很短缺。所以老年人一般都由其子女抚养。因为国家规定独苗可不用上战场。而且多子家庭也会有一个男丁留在家中。以防香火断绝。所以国家老无所依的老人其实很少。” “哎，时代的局限性。后世还有最低生活保障制度，现在都是人力劳动啊。秦国要发展需要人，战争需要人，造东西同样需要人。”嬴政想着这个时代的老人有多少像这个中年男子的老母亲一样老无所依。心下不免有些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