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周末的清晨,帷幔外的余光撒在两幅绝美的面容上,一缕阳光照射在迟暮洁白如玉的肌肤之上,熟睡中的两个人经历了昨夜的缠绵悱恻此刻还在梦乡。 这时,迟暮的手机响了。 迟暮一只手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然后眯着眼睛看着屏幕来电,是个美国来的电话。 “只迟暮嘛?”一位中年女性的声音。 “嗯…”迟暮抬头见时亦泽还在熟睡,她将时亦泽搂着自己的手小心拿开,怕弄醒他。 “我是苏珊的mama。珊珊回上海了嘛!”电话另一头是苏珊的母亲,声音有些焦急。 “她回来了。”原来是苏珊的mama,可是为什么她不打给自己女儿要打给迟暮呢。 “那麻烦你在上海好好照顾她,我知道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怎么了嘛?”迟暮心思细腻,她听出里头有什么了嘛。 “没……没什么…阿姨就关心关心下她……好了,我挂了。” “再见。” 迟暮挂断了电话,她见时亦泽已睁开双眼看着她。 “怎么了暮暮…” “没什么。” 迟暮继续钻进他的怀里。 虽有窗帘遮阳,但我仍感觉到阳光拂面,那是因为我醒来你就在身旁。 “再睡会儿?”迟暮将被子拉上。 “不睡了…”时亦泽掀起被子。 香汗淋漓。 有些故事在天边,而你睡在身边。 中午时分,迟暮接到父亲的电话,他邀请时亦泽和自己回家吃饭,这是时亦泽第一次去迟暮家。 他一点也不紧张,紧紧有条的在家中处理公司的大小事宜。 迟暮则整理着自己的行李,父亲都打电话来了,她也该回家去了。 陆阿姨敲了下客房的门。 “进来吧。”迟暮把口红塞进化妆包内。 “小姐我来吧。”陆阿姨将化妆台上的护肤品整齐的摆放在迟暮的化妆包里。 “陆阿姨,今天我们该回去了。” “我知道了,小姐。”陆阿姨拉上化妆包的拉链,“可是我觉得小姐在这儿才是最开心的自己。” 陆阿姨从来没见过迟暮能在哪个地方那么快入睡,迟暮从小就入睡困难,她不吵不闹,就是很难入睡,她会看书或者看一部电影到很晚,即使上班一天工作辛苦,她在家也是如此。 “通知家里,我们晚上6点到。” “好的,小姐。” 迟暮滑动解锁了手机屏幕,昨天pub回家后苏珊好像没什么动静,给她发了微信也没回,迟暮给她打了电话。 “喂……”苏珊没睡醒的声音。 “还没起?” “嗯……” “下午去做脸吗?”迟暮对着化妆镜看了下自己的脸,昨晚玩得太晚脸色有些黯淡。 “不去,有事。” “什么事?” “朋友找我……” “你妈早上打电话找我。” “什么事!她说什么了!”苏珊一下子清醒了,言辞激动。 “激动什么。她就问你有没有到上海。” 迟暮知道定是有事发生了。 “好……暮那我挂了,我再睡会儿。” 迟暮锁屏了手机,苏珊突然回国确实有奇怪,放着华尔街的工作辞职,说为情所困回国了,迟暮不相信她是这样会为情所困的人。 时亦泽走进了房间,他将一张时间卡放在红酸枝中式化妆台台面上。 “密码是你的生日。” “不用,亦泽我有工资的。”迟暮确实是衣食无忧的状态,时亦泽的好意她不愿轻易接受。 “那就放着,这是我的附属卡,是你属于我的卡。”时亦泽牵起迟暮的手,轻轻一吻。 “好吧,那我先收下了。” “去美国的事和局里请假了嘛?“ “周一再去说。” “暮暮,下午做脸几点,我让司机等着。” “时老头,你偷听我电话!”迟暮撒娇般的捏了捏时亦泽手。 “我没偷听,我可是明目张胆的听着。” “苏珊不去,我就在家陪你。你不是还在忙吗。” “忙完了。” 语罢,孙特助敲门进来,“先生,恒生投资的电话。” 时亦泽转身接过手机去接电话了。 迟暮也起身家里四处转悠,她上了三楼的书房看看。 家中的布局风格为中式,不是新中式的风格,而是古色古香的古典风格。 迟暮推开书房的门,她仿佛穿越了时代开到了古代,这里的一切丝毫没有现代化的气息。 房间里还能闻到古书的墨汁味。 她走向花梨木中式书桌,上面整齐摆放着时亦泽的字画。其中有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锦盒上面的刺绣几株腊梅,虽然丝线有些脱线了,但不影响这精美的绣工。迟暮想打开看看里面的画作,但好像被锁住了,大约是时亦泽珍爱的收藏古董。 但周围几个盒子却能打开,她展开其中一卷字画,字若游龙,行云流水。 她抚摸着他写的词,“晚来天欲雪,佳人行酒令,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迟暮念了下这首词。 她想着时亦泽不应该写几句“老夫聊发少年狂…”嘛,她仔细打量了时亦泽的笔迹,落款处“清属辞云居士”。 辞云居士,时亦泽的笔名也是耐人寻味。 然后她拿起毛笔,蘸取砚台上的墨汁,提笔了几句,虽然她名义上是个海归,但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国学学霸。 “百年历世夜泊舟,远处幽冥,漫天星斗。”时亦泽出现在几案前,饶有兴致的念起迟暮的鸳鸯小字。 迟暮低眉沉思了会儿,然后落了款“辞云夫人”。 时亦泽拍了拍手,“夫人好词。” “时老头,你又偷看我!” “看夫人岂是用偷看二字,是欣赏。” “时亦泽没想到你古诗造诣还不错。” 迟暮是小瞧了眼前的这位清朝百年间,唯一一位连中三元的“辞云居士”了。 “没有夫人厉害。上得厅堂,玩得夜场,还一首好词。” “谁玩夜场了!时老头!”迟暮放下毛笔。 “玩笑话。” 迟暮拿起刚刚那个刺绣盒子,问起时亦泽,“这里面装的什么宝贝了?” 时亦泽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迟暮,放下。” 迟暮的心中满是疑惑,刚刚还好怎么提到这个盒子,他怎么有些不高兴了。她识趣的放下盒子。 “以后别进书房了。”时亦泽牵着的迟暮走出书房。 迟暮也不是不明理的人,估摸着里面放着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碰不得吧。 “好。”她回应道。 已是晚餐时分,车辆驶入九间堂别墅区,司机将迟暮的行李搬入别墅中。 迟暮挽着时亦泽缓缓走入家中,这是时亦泽第一次来家中会见父母。 “爸妈,我们来了。” 父母已在客厅中等候多时。 罗雪曼见时亦泽已来了,马上站起来,“来来来,时董事长来了快坐快坐!” “伯父,伯母好。”时亦泽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嗯,来了坐下吧。”迟明辉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放着的财经频道。 “时董事长,我们小暮不懂事啊,打扰你几天了。”罗雪曼给时亦泽沏了壶茶,百闻不如一见,时亦泽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一表人材。 “无妨,叫我时亦泽便可。” “上桌吃饭吧。”迟明辉起身开席。 迟暮挽着时亦泽去了家中的用餐区。 今天厨师做的晚餐是杭帮菜。 “时董事长,冒昧问一句,您大我们家小暮多少岁了。”罗雪曼好奇这样的我大人物,想想也该大个迟暮五六百岁吧。 “两百。”迟暮替时亦泽回答。 迟明辉也就比迟暮大40岁,时亦泽的200岁,都是做迟暮老祖宗的年纪了。 “也是,时董事长这样的财阀好说也可以活一个世纪了。”罗雪曼是很少碰到上一百岁的人,她知道的几个富太太的老公也就八九十的年纪。从前时间胶囊实为孤品,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除了国家政要,从前真正能得到时间胶囊的都是富可敌国的财阀,时家正是。只是现在科技发达,时间胶囊才得以批量化生产,但也属少有可得,因为它价值“20年”,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到这容颜不老身体冻结的“时间胶囊”,但也有人不惜在寸土寸金的上海卖了住所只为求得一颗“时间胶囊”。 “我们小暮啊,现在也是适婚年纪了,我也是看着她……” “吃饭就吃饭话那么多干嘛。”迟明辉让罗雪曼不要说下去了,他觉得自己这样像卖女儿一样,时亦泽这样的大人物,迟暮嫁过去也不知道压力多大呢。 “我不是为了小暮好吗…” “我会考虑的。”时亦泽喝了口红酒。 考虑?迟暮还没想到和时亦泽到这步,时亦泽是迟暮的初恋,她没什么恋爱经验,这一下要到结婚了,她总觉得自己谈恋爱还没谈够呢。 “听小暮说你和小暮下个月要带她去美国玩啊。”罗雪曼夹了块rou到时亦泽的碗里,但他并没有吃。 “妈。亦泽是去出差,我陪他。” “好好好。”罗雪曼笑着。 孙特助此时走到餐厅,在时亦泽耳边说了几句后,拎着两个袋子走向迟家夫妇。 “这是先生给您二位带的见面礼。” 罗雪曼看到橙色的袋子就知道是她喜欢的爱马仕,她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只鸵鸟皮的黑色铂金包。心里难以抑制住的喜悦。 女人一生一定要有一只爱马仕。 铂金包不是你有再多的时间就能买到的,有人做过测试统计,需要累积在一家店中买至少“6年”以上的商品才能有机会订购一只铂金包。在此之上的私人定制款,则需等待两年以上的时间。 但时亦泽一送就是一只稀有皮订制款,罗雪曼这样的贵妇人别提有多高兴了。 “送那么贵重,真的是谢谢董事长了…” 迟明辉并没有打开自己的袋子,“第一次见,时亦泽先生有劳了。” “我的荣幸。” 迟暮小声对时亦泽说,“没必要送那么贵重的。” 他扣住她的手,“比起你,这些算什么。” “你看看,你看看……两个人多恩爱啊!”罗雪曼本就对这个“女婿”赞赏有加,这下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了。 迟明辉见时亦泽对女儿如此用心,他也就稍微放点心了。 “时先生对我们小姐是真得好,要是丽夫人能看到就更好了。”陆阿姨站在一旁脱口而出。 此时,空气若凝结般,罗雪曼本来开心的脸上,露出了不满。“好好的,去提她做什么。” “那丽夫人也是我们小姐的亲生母亲,时先生上门丽夫人也来看看多好。”陆阿姨本是跟着迟暮的佣人,平时不服侍罗雪曼,又是迟暮母亲那边的亲戚,所以才敢在这个时候这么说。 “你一个下人还敢管起我们家的事了!”罗雪曼面露不快。 “好了!时先生还在,这是做什么。”迟明辉发话了,让陆阿姨退下。 “有时候我会带亦泽去妈那儿的。”迟暮给陆阿姨使了个眼色。 “是该去,就是别给王丽带什么好东西了,她也无福消遣的。”罗雪曼想着要是王丽和自己一个待遇,那她这个正牌迟太太和那个病怏怏的王丽岂不是同等地位了。 迟暮对这样的冷言冷语也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多出。 孙特助把ipad拿到时亦泽面前,“中英建材合资的合同需要你签个字。” 时亦泽看了下合同签好字将ipad递给孙特助。 “小暮爸爸就是做建材的,时董事长有机会啊,给她爸爸也介绍点生意做做呀。”罗雪曼见缝插针,也是多亏了她这张嘴在迟明辉前期做生意的时候帮了不少的忙。 “时代集团都是招标合作项目的。”孙特助站在时亦泽一侧。 时亦泽伸手示意孙特助不要说下去了,“有机会会和伯父合作的。” “那也是我们迟氏建材的荣幸了。”迟明辉知道有时代集团这样的超级集团合作,他们公司的股价就不是翻一番了。 “好了,可以不要谈工作了吗。”迟暮不想成为父亲生意谈判的筹码。 “都听你的。”时亦泽知道迟暮不喜欢把公司的事放在家里来说。 晚餐过后,迟暮送走了时亦泽,他走之前揉了揉迟暮的头发告诉她要乖。迟暮目送他的车驶出视线,有些失落的回到没有温暖的家。 她知道,她和这个家唯一的关系是血缘关系。 此时上海的一所小区内,苏珊接着母亲的远洋电话。 “妈,人不是我杀的…”她哽咽的提起这个她心里的魔障,她的声音发抖。 “妈知道,你就别回美国了,妈会想办法给你寄时间过去的。” “妈……我没杀人……他是自己死的……” 苏珊坐在屋内的墙角,身上毫无平时的鲜艳光彩。即使最近酒精的麻木也无法忘记这个可怕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