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吴
郑飘飘顺利地和XX公司签订了合同，但是抱着盖了对方合同印章的合同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兴奋，看着视线里白晃晃的一片，她想起了几天前和父母的通话，想起家里干涸的农田，心里升起一种从没有过的隐忧。虽然每年都有几个月的贫雨期，但是今年貌似总要特别一点，这不是局部地区的干旱而是全国，呃，应该是全球都处在这样一种干旱燥热中…… 如果天气就这样一直干旱下去的话自己父母怎么办？地里长不出来粮食，即便是有钱又能怎么办？ 她知道，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饮水问题。农村不比城里自然有自来水公司专门供水，而农村都是自己打井吃水，一般的水井不过十多二十米深，全部靠地表水渗透下去，也就是说如果天不下雨的话，这种浅层水源也将枯竭。 郑飘飘一边想着心事，一边顶着烈日走向工业园区外的公交站台。从这里到公司要转三趟车，如果自己来的时候自己赶车的话，可能现在都还在车上，即便到了XX公司，大概对方已经午休……可见陈经理很为自己着想，顿时她觉得心里暖暖的，而手里抱着的合同也更加沉实起来。 …… 郑飘飘看着人人乐超市门口围拢一大群人，手里高举着票子大声嚷嚷着：“十袋盐，十袋盐——” “一箱矿泉水……” “两袋米——”…… 超市的工作人员忙的满头大汗，甚至还临时请了几个搬运工都忙不过来，超市后门在一车车的卸货，工人则将一箱箱的盐巴和矿泉水搬来，然后被这些已几近狂热的市民一扫而空……zf已经下了明文规定，必须满足市民的生活需求，特别是像人人乐好又多这样的大中型超市更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囤积奇居。 郑飘飘看着有些人基本上都是全家出动，把一袋袋的大米面粉搬回去，甚至好多就像是打劫超市一般，把一箱一箱的饼干方便面扫荡一大篮子。 她将几个衣服裤子口袋全部摸索了一遍，抓了一把元角零票子，数了一下只有二十多块钱，除了等下还有赶公交车的两块钱外，就只剩下二十一块钱，这些钱能够买什么呢？这是她现在为止所有的家当，好在现在合同的事情搞定，下个月签订了正式的劳动合同不仅有出差补助，还能销售提成……郑飘飘觉得心里稍稍安定下来。 方便面三块钱一袋，米也是四块钱一斤……二十块钱根本就买不了什么东西。 哦，对了，可以买食盐，尽管现在市民疯抢，但是食盐的价格一直都被zf强力控制在一块钱一包，她突然感觉这种文明这种和谐对于她们这种社会底层的人来说是一种多么的坚实后盾。 郑飘飘果断地掏出二十块钱买了二十袋食盐，提在手里沉沉的。现在月底，下月月初就会发工资了，她下意识地望了眼明晃晃的天空，心里想到，不知道家里父母怎么样了，哦对了，还有jiejie，上次在电话里听父母隐晦提了一句，她现在过的一点都不好。郑飘飘感觉其中有很大程度大概因为jiejie帮助了自己吧……顿时，她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沉沉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挣钱，要挣多多的钱，然后就可以买更多的粮食了…… 她这样想着，一边提着袋子抱着合同书坐上了回公司的公交车。因为她一路上排队等等一系列的耽搁，等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过了，经过门卫的时候，和她一起应聘来的一个年轻保安跟她热情打招呼：“飘飘合同签回来了？恭喜恭喜哈。” 郑飘飘笑笑：“是啊，总算是签回来了，不过合同是拿到了，后面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呢，跟进度催货款协调安装……总之一大堆的事情呢。”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看到这个一起应聘来的年轻保安，看到对方开朗的阳光的笑容都觉得特别的亲切，忍不住多说一句。只是到现在她也只知道对方姓吴，大家都叫他小吴，貌似自己也这样叫习惯了。 小吴指着郑飘飘提着的一大袋食盐打趣道：“你也买了这么多的食盐啊？” 郑飘飘有些尴尬笑笑，她承认自己因为父母现在的境况有些过于紧张了，哪知道小吴善意道：“其实我也买了十多袋放那里的，没事，这东西放那里又不会过期的。” 说着，他凑近郑飘飘身前俯下身子轻声道：“我也总觉得今年这天气有些邪门，我从一个在部队上当兵的同学那里知道……”说到这里温和的气质突然僵了一下，他顿了顿突然转口道：“反正你买这些准备在那里是没错的。” 郑飘飘感应到一个宽厚的身影离自己那么近，她甚至还闻到一股阳光的味道，禁不住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不过以她敏锐的感知能力很快便被对方的话震住了。她禁不住抬头看向对方，正对上小吴有些躲闪犹豫的目光，她敢肯定对方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蕴含了极大的玄机。 不过小吴接触到对方投来探寻的目光后，神情蓦地变得郑重而真挚，郑飘飘没再说什么，微微笑笑了然地点头告辞转身而去。 小吴看着这个普通至极的女孩背影，他自己都有些怀疑怎么差点把那么重要机密的事情说出来了。 …… 办公室的同事已经下班了，郑飘飘把袋子放到自己座位的桌子底下，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今天签合同、排队买盐巴、赶公交车结结实实奔波了一天，除了又累又渴又饿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感隐藏在心底深处。 这笔合同总算是敲定，自己这份工作也算是保住了。 她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到旁边的饮水机接了满满一杯凉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下去，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她一方面为父母现状担心，一方面恐惧这样严酷的天气继续，但是另一方面她却感应到自己昨天晚上无意间进入的神秘空间，还有那能够滋养筋脉的灰色能量。 如果，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么她将拥有一个多么变态的作弊器啊。 郑飘飘一眼瞥见电脑屏幕，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切，心里一股火腾地窜起来，心里想着不知道这对男女现在又在干什么，左手下意识地按下了电脑开关启动电脑…… 不过，让她失望的是，这次无论自己怎么弄，电脑屏幕显示依旧正常的很，再没有出现昨天晚上的事情。顿时她有些迷惑了，难道是自己的臆想么？ 人在特别疲惫或是特别紧张的状态下是很容易出现臆想的，特别是对于自己很在意的事情，至少是在潜意识里很在乎的事情的一种预断。 郑飘飘仰躺靠在椅背上，使劲捂了一下脸，心里想到也许是自己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了吧，只是经过了这一次的心灵转折，她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对楚天南充满温情的守候，也没有对刘悦甘之如饴的当一个悲催的陪衬。当然，也让她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和楚天南之间的距离，不仅是物质的，更重要是心灵的距离。 感情不仅仅是感情，还与家世，与才华，与外貌，与身材，与……心机有关。 但是对于这一场游戏，她却不甘心就这样被对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如果对方真是如同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样的话，她绝对不会做一个乖乖女然后“自觉”的退让到一边，即便是占着对方名义上的女朋友，也要让刘悦当一个悲催的第三者，让楚天南如鲠在喉。 就这么一个恍惚，郑飘飘发现已经快到七点了，连忙关掉电脑把桌子上的东西整理好，随手端起水杯把剩下的两口水喝的干干净净，而后转身关了电灯带上办公室门快步往寝室走去。在路过门卫室的时候，她下意识朝里面望了一眼，小吴还在，不知道为什么，她再看对方的时候总觉得对方哪里不对劲，总觉得并不像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 恰时，小吴心有所感，抬起头正好对上郑飘飘探寻的眼神，两人蓦地相视一笑，点头，离去。 …… 走到公司租住小套间的小区楼下，郑飘飘突然有些迟疑了，想起在电脑上看到的两人搂抱在一起的画面，本来已经做下决定的心再次有些忐忑起来。她轻手轻脚地来到三楼，将耳朵附到门上屏息听了一会，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心里稍稍舒了一口气，而后掏出钥匙旋开门闪身进去。 而后到厨房里取了一袋泡面拆开，想了一下，掰了半块下来放到碗里，然后到饮水机上直接接了开水用另一个碗盖上放到小方桌上。郑飘飘把自己一下子丢到松软的沙发上，就在她意识有些迷迷糊糊的时候，脑海里响起一阵钥匙串碰撞的叮咛声，紧接着是插进门孔的开门声音，伴随着开门声音，还传来一男一女轻声的呢喃…… 她一个激灵从沙发上撑起来，瞟了一眼桌子上的泡面，端起来下意识地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