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不完美的计划
王子慢悠悠的醒来，后脑疼痛，而且很明显自己已经被缚了，绑在椅子上。一屋子的人都在看他。 “你刚才到底去哪儿了？”盘若兰奥国王问。 还是这个老问题！王子想。虽然简单，但他当下竟没法答出。于是问题就严重了。逃跑。搏斗。被打晕。 “我去了天台。”王子说。 “我也去了天台！”盘若兰奥王说。 “好吧，我在天台观星塔上。”王子说。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国王问。 “因为您一定会问我去干什么，这个问题当时我觉得不能说。可我又不会说谎。所以我没法回答。” “这么说你现在能说了？” 王子点点头。 “那好，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知无不言。” “你是谁？” “我是您的儿子。” “你是间谍吗？” “是，也不是。” “你在观星塔上干什么？” “把我知道的说出去。” “你知道什么？” “解铃者！”王子看了看一脸错愕的众人说：“看来接下来的问题会越来越多。这样吧，我来讲个故事吧！” “有一位漂亮的姑娘，”王子说着，目光聚焦了远方，微微一笑，“她是很漂亮的！她的名字叫‘不幸’。这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因为她生下来就被命运安排成为一名女巫。女巫是不能结婚生子的。 每天她都为人们消灾、祈福、驱魔、占卜，人们说她总是不灵验的，她知道，那是人们不相信她。她过的很贫穷、很辛苦、很寂寞。有一天，她怀孕了！不幸的命运真是不幸啊！女巫怀孕是要被火刑的。 于是她逃离了故土准备找一个地方和孩子过后半生，可不幸又一次降临在她头上。因为我的另一位母亲，盘若兰奥的王后也怀孕了。父亲为了得到一位举世无双的儿子下令占卜师找出八位杰出的孕妇来陪她。不幸被选中了。她来到了王后的居所，有人告诉她王后得了产前抑郁症，要她和其她七位母亲一起陪王后生活十个月，同样是孕妇，大家肯定有许多共同语言的。 可是不幸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作为女巫她很快感知到在王后的周围有一个结阵，这个结阵会吸取其她八位母亲腹中胎儿先天灵气去滋养王后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不出意外，她们会生下痴傻儿童甚至是死胎。不幸很着急，但是却没有办法破坏结阵。最后她终于决定，让她和其她七位母亲的孩子以另一种方式，继续生存下去。 女巫可以和灵交流，母亲有时候能感知自己肚子里的胎儿。所以一旦女巫做了母亲就有可能会衍生出提前激发胎儿意识并与之交流的能力。不幸拥有这种能力。 每天王后和其她几位母亲们都会手拉手，轮流讲故事。利用这个机会，不幸提前唤醒了胎儿们的意识，他们未出生就已经会记忆和学习了。不幸设法教导他们记住自己母亲的相貌，声音，凡是她看到听到的图像和声音都能在那个时候传达给他们。而结阵会把这些东西汇集到王后肚子里。胎儿几乎没有自我意识，所以大家汇集到一个身体里的时候彼此不排斥，不是他们，而是他，不是我们，而是我。我一出生就记得自己有九个母亲。”王子的眼睛动了一下，突然不再说话了，他的故事犹如飞驰的骏马被突然收缰般戛然而止，马背上的人们，也就是大家的思绪却跟不上节奏继续向前冲了出去。 卡尔福是一位多虑者，他的思绪飞得最远，沿着王子故事的来龙去脉卡尔福想象出无数的画面，然而他知道没有一幅是真实的。卡尔福给事实或真相下了一个定义：不管你考虑的多完美，最终以最顺理成章，最简单的方式结束这份完美的就是事实。就在刚才，他们制定了完美的计划，可一转眼，计划的核心机密就已经泄露了。 拉回了飞驰的思绪，卡尔福想听一个最完美的故事，这是他儿时的梦，今天要实现了吗？可王子一直也不开口！难道想获得完美就必须经历枯燥的等待吗？不！卡尔福告诉自己，这份枯燥恰恰是完美之前最完美的部分，一个再完美的故事只要一气呵成的讲完，剩下的也只有枯燥了。看来儿时梦要等入土时才能实现了，因为卡尔福一直觉得自己的命运是枯燥的。 “你为什么不讲了？”国王打破了枯燥问。 王子抬头反问道：“你真的想听吗？” “当然？” “那你知道一个一出生就有记忆的孩子会有什么感觉吗？” 国王摇摇头。 “虽然您和王后母亲都是我的亲生父母，”王子说：“我还是觉得自己是被抱养来的。”王子笑了，笑得很残忍。 这份残忍瞬间击碎了盘若兰奥国王强大的内心护盾，因为他也是被收养的。老的王国和王后一直对他很好，可是他心里总打着一个结。为了解开这个结他煞费苦心。终于有一天他跪在病危的父母面前与他们一同回忆以前的美好时光，他说：“神明作证，你们是那么的爱我，我也同样爱着你们。”他又说：“虽然饭菜里的毒是我下的，可是我是爱你们的……”之后，国王从前的心结终于打开，拴上了另一个结。 “本来儿时的记忆都会被忘却，可是父亲，你却在一直提醒我。你一睡着就给我讲故事，一睡着就给我讲故事。是的，我能听到你梦里的声音。这些故事你白天不对别人讲，到了晚上一股脑全讲给了我，后来我再也不想和您睡了，您还夸我自立得早……” “那时我早已养成半夜睡不着的习惯，有一天我听到一个声音说‘孩子我想你’，我一听就知道那是不幸母亲的声音，我也说‘mama我也想你’。不幸母亲问我‘孩子，你长大了吗？’，我说‘我长大了。’她说‘不，你还没有’，我说我想去找她，她说等我长大以后就可以去找她。是的，我能和不幸母亲在夜里对话，虽然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我能听到她，她也能听到我。从那时起，我每天晚上都要呼唤她。和她说我长大了，而她却说我只是比昨天长大一点点了。虽然每晚只要一小会儿，但我什么都和她说，这当中也包含我知道的国家机密，您问我是不是间谍，我不知道，但有些行动的失利可能与我有关。不过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她认为我长大了没有。就在刚才，又到了我们交流的时间，和不幸母亲说话的时候，我会听不到别的声音。而且，您刚才说要下一个五人的缄默咒语，为了不暴露，我利用休息时去了观星塔上。我当然会提到解铃者，这么一个可以自由的控制水晶骷髅的人，不幸母亲说看来我准备长大了，她说接下来我要做一项决定来确定我长大了没有，如果我长大了就能去找她，但我将没有指引，如果没有长大，她会陪我继续长大。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当您问我去哪里的时候我明白了，如果让别人知道我们的秘密，她将不再和我联络，如果我继续保守秘密，那么我还是比昨天长大一点点的孩子，我要长大！我的故事讲完了。希望您能满意。” 他想长大，他心里也有一个结，盘若兰奥国王想，他准备去打开这个结了，我该怎么办？“是谁——，”国王咆哮着问在场的人说：“究竟是谁在我身边设下这么大的一个局，这么隐秘，这么完美，这么直击要害，这么釜底抽薪？你们说，是谁，她究竟要干什么？” 小心翼翼的，卡尔福说：“不管是谁，我感觉她的目的不是您或者盘若兰奥。噢，我不确定。”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没有因此陷入被动或失去什么。” “我失去了一个儿子！” “噢！您这么说王子殿下是十分难过的！事实上我认为您没有失去他，只是他长大了，准备离开你了。每一个长大的孩子最后都要离开父母。您不必因此而烦恼。” “但是他……” “请原谅陛下，是您先改变了这一切，也就是您选择了这一切，如果您觉得受了害，请原谅。” 这时英特立说道：“我同意卡尔福的意见。那次魔峰塔出问题王子殿下也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可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我想，对于盘若兰奥，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可供敌方利用了。” “那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了开个玩笑吗？” “应该不是，这么完美的局应该有更大的企图。自从伊色水晶骷髅出事以后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麦杰克魔法师带回来的情报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从此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虽想不出这和王子殿下有什么关联，可是，王子殿下为什么会在这个解铃者消息出现之后才，才选择‘长大’的呢？”卡尔福说。 “还有一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说，”麦杰克补充到，“多年之前我在黑水晶城堡遗址处得到的残片补齐了！” “你又找到其它残片了？” 麦杰克摇摇头，“大家一定想不出，是一个叫奥迪那瑞的小伙子补齐了它，他曾经是我方前线的士兵。” “难到他收集了其它残片吗？” “这一点就更奇特了，我军被鼠袭击，这个奥迪那瑞是幸存者，他见了当时惨烈的场面后情绪一时失控，用箭在自己身体上自残发泄，伤痕印的一小部分和残片笔迹分毫不差。所以我把他身上其它的伤痕抄录下来，我断言，剩下的便是失落的部分。”麦杰克说。 “真是闻所未闻，”英特立说：“那这个奥迪那瑞有没有说明他刻在身体上的字迹是什么意思？” “他根本不知道，只是单纯发泄而已。” “那他人呢？” “我放他走了。”麦杰克说。 “补齐的文字我能看一遍吗？”英特立问。 “当然，”麦杰克从怀里拿出几张纸和一小片残片放在桌子上，“这就是全部。” 几人看了一下觉得毫无头绪，正待要收起当口，不想王子瞥见残片竟说：“我认得。”也不等别人允许，他自行走过来盯着纸张上的字迹良久说，：“顺序有些不对。” 麦杰克连忙上来给他松了绑说：“是了，当时奥迪那瑞浑身都有划痕，没有段落也不知道起始，所以我都抄了下来特意还表明部位。”他指着角落处“左前胸”、“右后背”，“前腹”、“左后臂”等字说道。 然而王子不管这些，他把纸张重排了一遍又一遍之后最终确定了大概顺序，最后还要来了笔把某张某处用笔圈好作了标记，并把标记插入另一张某处。做完之后又看了一遍才点点头，整个过程其他人大气儿都不敢出。 “分两部分，头一部分是歌颂的诗歌。”王子念道：“混沌初判，始分阴阳。阴而悠远，阳则绵长。化身，各据一方。名曰地狱，名曰天堂。分久必合，便现刀光。此乃劫数，未见更张。神便圣杰，魔迹飞扬。干戈过后，新世乃创。神若屠魔，不免自伤。无始无终，天道如常。封魔七处，俱潜光茫。神遗神剑，魔失魔枪。若得把握，世间称王。为此名利，世人熙攘。各起刀兵，空忙一场。有世子出，命系此方。或能救世，或再起殃。天命指引，不可度量。神守一念，魔有十方。神主创生，魔主灭亡。无孰对错，乃无感伤。神若守舍，自得安康。魔由心生，无处设防。神念起时，宇宙清宁。魔念起时，烟火飞扬。神道曲折，风光无限，魔道通天，傲立四方。得神指引，遍世间苦。得魔眷顾，历世间桑。由神转魔，刹那之间。由魔成神，立地得尝。此间世界，名曰璀璨。封印魔首，纷扰必现。又分十三，散落各处。得其一者，得一国愿。十三鼎立，纷争不断。缺其一国，天下大乱。虽息，各伺其机。时机到时，征兆乃见。若世子出，必赴。愿其守一，斩除忧患。”王子念到此处停了下来说：“第二部分没有开始，这里，他指着倒数第二页未了一个符号说，这是一个停顿标志，相当于逗号。” 麦杰克看了看那张纸右下角他的标记上写着“左膝”。 “那么右膝处呢？”他指着最后一页标记右膝的纸张说：“我记得这两处是最新的伤痕，您还有一页没有念。” “是这样的，因为没有写完，仅仅是个开头。是这么说的，‘魔鬼的头颅被封印在这里，被封印的魔鬼的力量狂躁不安，它不断的寻找机会，如今，魔鬼爪牙已经开始活动了，它已经开始了行动，’依然是个停顿符号。” 麦杰克想了很久说：“王子殿下，你马上准备去寻找你那位不幸母亲吗？” 王子点点头说：“是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找到你们想找的这个解铃者。是他的出现改变了我固有生活，他也是我寻找不幸母亲唯一的线索。” “那么你应该去的。”麦杰克又对盘若兰奥国王说：“您应该允许他去。” “为什么？” “因为这是他的宿命。我觉得，冥冥之中上天找了两个特别的人来叙述一个将要发生的惊天动地的故事。一个是执笔者，一个是解读者。奥迪那瑞是那个执笔者，而王子殿下就是解读者。他们俩人告诉我们在这个世界里封印了魔鬼的头颅，而魔鬼的头颅又分成十三个水晶骷髅。原本这个世界是平衡的，可自从这个解铃者出现之后这个平衡就被打破了。现在，执笔的奥迪那瑞已经在去伊色的路上了，他应该是去找这个叫解铃者的人。而王子殿下也要去找解铃者。我想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反正我们也准备去找这个解铃者，不如让王子殿下去吧，当然，算我一个。” “怎么能这样？刚才的计划还说我们五个人都要留在这里，不能说变就变！”国王对麦杰克说。 “陛下，恕我直言，刚才的计划相当于失败了。”卡尔福说：“已经失败了。”执笔者、解读者、解铃者，他想，多么让人澎湃呐！一个又一个不可思议的人拍着队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这就是‘征兆乃见’吗？自从加炎魔耶盗走伊色的水晶骷髅开始，恐怕征兆就已经显现了吧！水晶骷髅的丢失似乎就是为了证明这个世界上存在解铃者这么个人，就像为了完成使命一般。这是神的安排还是魔的安排？神也罢魔也罢，不管谁先行动，另一方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都开始行动了，我该如何呢？ 盘若兰奥国王看看卡尔福，“怎么，听口音你也要去？” “我觉得生活有一些枯燥。”卡尔福一改小心翼翼的本质，像变了一个人，“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只是个开始——” 所有人都注意到卡尔福没有用“应该”、“也许”、“或者”之类的辞藻，突然有些不适应。 “——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我想做一个见证者。” 盘若兰奥国王开始在秘室里踱步，他发现这里的气氛再一次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之前，他的儿子好像突然不是自己的儿子；如今，他的臣子们， “我还是你们的国王吗？”他问。 “当然，陛下。” “那诸位是否还记得我召集各位来的目的吗？” “制定一个找到解铃者的计划。”麦杰克说。 “不过情况有了变化。”英特立说。 “所以我们的计划也必须有所变化。”卡尔福说。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亲自找到解铃者，找到不幸母亲。”王子接着说道。 “王子殿下应该去的，这是他的宿命。”麦杰克接着说。 “我建议麦杰克魔法师也跟着去。解铃者的情报是他带回来的，有关奥迪那瑞和王子殿下的事情麦杰克也分析的很到位。能力自不必说，而且，奥迪那瑞骑走了麦杰克的风行兽。我想他是有把握追踪的。”英特立又接着说。 “我想我也应该跟着，毕竟我是知情人之一，如果换作别人行动免不了有所隐瞒。”卡尔福说。 “看看你们！我真觉得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国王了，”盘若兰奥国王无奈的说，“所以，这个五人缄默咒语一定要下。” “当然，”王子说：“这一次是十分有必要的。” “等等，”麦杰克说：“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还记得刚才困扰我们的情报传递问题吗？原计划我们五个人都留下来派其他不知情的人去执行计划，所以对情报和命令的传输回执的速度和保密性要求就十分苛刻，如今有三个人都去执行计划，对情报传送速度的要求降低了，可保密性又有所提高。因为在没有其它好的办法之前，我们不得不采用传统方式。如此远距离又长时间的来回传送这么重要情报，我们有把握吗？” “或许我可以编写一套密码。”英特立说。 “算了吧！情报机构秘密班编写一套特级密码没有三个月时间下不来，而且还得不断更改编译方式。就这样也免不了被破译。退一步说就算你能编写出来，我们也记不住。你不会希望我们带一组密码编译人员上路吧！我们这可是比特级高一百倍的情报啊！需要口口相传的。” “那你说怎么办吧？”英特立免不了有些生气。 “行了，您就别卖关子了。”卡尔福笑着对麦杰克说。 “说到缄默咒语我突然有个想法。我们的情报是写在纸上的。如果我们把动物和植物的生命力提取出来附在纸张上，那么纸张相当于有了生命。有生命的纸张把自己身上的内客显示给人看相当于它在对那个人说话对不对！如果连同我们和纸张一起下缄默咒语，那么，这些纸张想要和别人说话——” “天呐！其他人会看不到！”，英特立高叫着，“我可以解散密码班了！” 盘若兰奥国王站在天台上。起风了。又一个不完美的计划敲定了，可是，当一片落叶计划归根时，起风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