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黑莲花
把雷雨彤送走后，时间也来到了1985年9月，李华勇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状态。 “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啊。” 中旬的一天，当李华勇和林凯刚结清一笔工程款之后，李华勇很装逼的发着这样的感慨。 的确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随着时间推移，这支以“香江九龙建设大陆工程机械分公司”名义活跃在鹏城的工程车队已经在业内打响了名气。 “有家香江人的工程机械公司不错，他们的设备真多真新，师傅们的手艺也好，不仅干活利索，更关键是价钱还很公道……” 当这样的口碑流传开来，这就直接导致在进入9月份以后，那批价值一千多万的设备已经很少出现闲置现象。而那么多设备同时运转起来，也就直接导致李华勇每天的流水再次剧增。8月份平均每天的流水是一万多，到9月中旬时候，李华勇简单算了一下，前半个月平均流水已经突破两万。 每天过手这么多现金，而且是最大面额只有十元的现金。并且这些钱还不止点一遍，从接手到存入银行，李华勇每天都要反反复复清点好几遍，这当然产生不了什么美好的感觉。 “不行不行，再这样搞法我都成专职出纳了，反正你现在没什么正事，要不这个财务总监就你来当吧，怎么样啊小凯？” 李华勇不愿意，林凯那更是厌烦。刚开始背个包跟李华勇出去收钱的时候，林凯还有那么几天显得兴致勃勃，可也只有那么几天而已，到了现在，他对自己身上背的那个包比谁都深恶痛绝。 林凯振振有词的“教育”李华勇：“又不缺那点钱，雇个财务就是啦，姐夫不是我说你，做大事的，不能那样抠门的。” 林凯的话貌似好有道理的样子，李华勇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作为穿越人士，李华勇当然不会不明白财务的重要性。只是当他思考具体事情的时候，发现“雇财务”这种看似很简单的事情，居然也存在诸多困难。 这家工程机械公司毕竟只处在草创阶段，各种规章制度都不健全，甚至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规章制度。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先别说李华勇根本就想不出自己在这年代去哪招人了，就算有人也不能让李华勇放心。 财务这种大事，做得多好都是次要，先决条件就是必须交给一个自己能够绝对信任的人，尤其是公司草创阶段。可是对于现在的李华勇来说，又有什么人是他能绝对信任的呢？ 刚才他和林凯说这话，那是因为他是林蔚的弟弟，并且他也知道林凯肯定不愿意当这个劳子“财务总监”。而除了林凯之外，李华勇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根叔一个人选。 根叔倒是可以信任，但根叔同样不合适。 首先根叔现在已经很忙，他现在是李华勇的“后勤大总管”。除了工程车队这一摊子香江人，李华勇其他工地工人的吃喝拉撒，现在都是根叔在管。 随着福田和南山两个工地的展开和深入，现在李华勇手下又有100多号工人了。这个总人数倒不比去年最鼎盛时期多多少，但人员是分散在3个工地呀，并且和去年相比，现在的工种更多，“成分”也更复杂，作为“后勤大总管”的根叔已经有点力不从心，李华勇实在不忍心增加他的担子。 另外一点，财务问题毕竟十分重要，李华勇知道以根叔那性子，让他管后勤没问题，后勤毕竟是花钱的，让根叔花钱他只会想着办法帮自己节省。 但是让他去收钱呢-----李华勇一来是怕吓着根叔，二来还真怕他在什么地方给自己弄错喽。 因此思前想后没有办法，这个“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美差，那还只能李华勇自己继续干。 “姐夫我们现在去哪？” 自从几个摊子的事同时展开以后，这句话差不多都已经成为林凯每天的口头禅。 “还能干嘛，继续收钱去呗。” “嗯？姐夫你是不是记错了，今天该收的钱不都已经收过了？” “之前收的都是小钱，不要忘了我们还有大钱，走，到华建九局总部去，咱们去把大圣之前干的那个项目的工程款要回来。” “大圣之前干的那个项目”，那就是之前老高从鹏城市政府接的那段市政工程啊。这一段的土石方工程是以填方为主，由于和挖方相比，填方有一个“压实”工序，因此这个项目的工期比羊城市政那个稍长，工程款拖到现在才收。 当然，也正是因为多了这道工序，因此这单工程的单价也要比羊城市政那边高点。填方比挖方单价高，做土方工程一向都是如此的。在羊城市政那边，李华勇的合同值是一百万差一点的样子，而在华建九局这里，合同值却达到了一百二十多万。李华勇今天就准备去把这笔钱给收回来。 两人开车来到罗孚人民路华建九局的临时总部，首先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栋正在装修的“鹏城世贸”。李华勇目测着装修进度，内装修的情况不太清楚，但只看外装修的话，最多3个月就能全部完成。 “最多3个月时间，想必这里又有一番热闹吧。”李华勇心里这样想着，走进华建九局的办公区。 “哟，蔡总，可是有段时间没见到您了。” 李华勇今天来要工程款，本来是和老高说好的，却没想今天能碰到蔡老头。蔡老头作为华建九局的一把手，他本人却很少在鹏城坐镇。甚至自从蔡老头来到鹏城以后，他除了“三天一层”那会在本地待的时间有点长，等到新工程局成立以后，他反倒到处东奔西跑。 蔡老头看到李华勇也很高兴： “小李来了，来来，我来跟你介绍两个人……” 其实李华勇已经注意到，今天和蔡老头在一起的，除了有老高，有张永平，还有两位之前不认识的陌生人，但这两人都穿着华建九局的工作服。 “这位是田总，我们九局新来的总工程师，这位是丁总，他以后就是我们九局的总会计师。田总，丁总，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小李，我们九局的传奇人物，你们应该都听说，咱们九局的几个大彩，这家伙都发挥了至关重要作用呢，哈哈。” 无论是鹏城世贸或者中银大厦，李华勇发挥的作用外人也许无从知晓，但却瞒不过系统内部的，并且越是高层，对内情就了解越多。因此蔡老头这样的介绍并不奇怪。 面对被“他老人家”都拍过肩膀的李华勇，新到的田瑞丰田总工程师以及丁石旗丁总会也不敢造次，他们热情的和李华勇握手，寒暄。而作为李华勇，他当然给予更加热情的回应。 “华建九局的整个架构，终于在慢慢成型啊，而我李华勇的架构呢，什么时候能成型？”李华勇一边应酬一边这样在心里感慨。 毕竟是初次见面，而且在这年头，李华勇也不太清楚国内的国企有没有“接风洗尘”的习惯，因此他没有冒冒然提出请客，在办完正事后，他就规规矩矩离开。 李华勇是和关系最好的张永平一起离开的。走出办公室李华勇就随意多了，他和老张开玩笑道： “张总，恭喜恭喜啊！” 张永平当然知道李华勇的意思，“三总师三总师嘛”，今天总工程师和总会计师都在，那怎么少得了他这个总经济师。 老张笑着对李华勇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张总。” “嗯？” “总公司会议上定的，下文我现在是九局预算处处长。”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反正在你们这条线目前九局你最大，你干的就是总经的活，张总你说是不是？哈哈。” 张永平没有直接当上总经济师，那估计是因为他的资历和级别不够，不过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其他两位老总都外调，只有这个位置还留着，看得出依然是他的希望最大，因此老张的内心其实也很满意。 “嘿嘿，要不我们把夏总和邓经理叫到一块，大家一起坐坐？” “这个可以有。”今天又进账一百多万的李华勇笑呵呵的热烈反应。 一个小团伙的人聚在一块，一顿酒自然是喝得昏天暗地。而喝过量的代价，是导致李华勇狠狠的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起床都比平时晚了很多。 “醒来，醒来，你这个大懒虫。” 迷迷糊糊中，李华勇是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吵醒： “喂喂，我发现阿勇你是不是个酒鬼？我已经第二次见你醉成这样了。” 是林蔚！居然是已经快有两个月没见面也没消息的林蔚。 可是当李华勇完全看清林蔚后，他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吓了一跳： “喂喂，你这些天到底去哪了？去非洲了吗？” 林蔚的反射弧向来比较长：“没有啊，我没去非洲。” “可为什么好端端的，一朵白莲花变得这么黑？”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