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等林立冬从军校回来，江银荷已经打包了两个大旅行袋，每个都不是林初夏那小身板能够提得动的。林立冬在家又休整了两天，会了会同学朋友的，终于兄妹俩踏上了北上的火车。

    这个时候好像也没有春运这一说，火车上的人不多，没有后世那样惊天动地的场面。这时的火车时速不到六十公里每小时，而且感觉是见站就停，于是他们在火车上足足晃荡了一天一晚才到达北京。两人没事干只能聊天了，因为林初夏不到六岁，林立冬一般都是逗弄meimei，让她感觉非常郁闷。

    当然她也问了问哥哥学习的情况，还好林立冬那个懒毛病在部队上还是被克服掉了，好玩的毛病也找不到能发挥的地方，所以哥哥这个学期的学习成绩非常好。林初夏也打趣地跟林立冬说兄妹俩比试比试，每年都交换学习成绩，林立冬不干啦，这个大学的学习难度是你这个小学的学习难度一样吗，时间就在这样你来我往地争吵中慢慢度过了。

    火车快进站的时候，林初夏才在林立冬的催促下晕乎乎地醒来。往窗外一看，虽然是晚上，但还是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北京居然下雪了，还很大。林初夏在北京过得那几年，从来也没见过下这么大的雪啊！

    哎，这么大的雪，这下不能随随便便出去玩了吧！真是郁闷啊！林立冬背上背了个大背包，一只手领着林初夏，一只手还拿着一个大旅行袋，朝出站口走去。

    “乖乖，乖乖······”一声清脆的童音，林初夏和林立冬吓了一跳，这谁啊？回头一看出站口那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军人抱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楚团长抱着楚晓云呢。哇，真没想到，楚晓云居然来接他们了。林初夏也很高兴地跑上去，楚晓云从楚团长身上出溜下来，也扑上去抱住了林初夏。

    林立冬赶紧给楚团长敬了军礼，楚团长伸手想接过林立冬手里的行李，林立冬赶紧缩回手：“还让团长亲自过来接，这个自己拿就好了。”楚团长也没强求，只是一手牵过楚晓云，一手领着林初夏往外走去。林立冬赶紧从后面跟上。

    外面有车等着他们，大家都坐上车。楚团长问了问林立冬这个学期学习的情况，林初夏和楚晓云则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趣事，虽然这些她们俩在通信过程中已经说过了。

    车子开出火车站，林初夏看着窗外的景色，跟三十多年后很大的区别啊！首先街上没啥人，道路两旁的商店好像也都关门了，没有以前那样灯火辉煌，到处霓虹灯闪烁。

    又走了会，林初夏见还没到就问楚晓云：“咱们这是到哪？”楚晓云白了她一眼：“不是说好了么，去我爷爷家啊！”“你爷爷家住得下我们这么多人吗？”“放心吧，已经安排好了，你跟我睡一个屋，你哥跟我爸睡一屋。”

    “咱们现在是往哪个方向走？”林初夏还是忍不住打听，“我爷爷住石景山这边，还得开一会儿呢。”“石景山？咱们从西客站出来，到石景山应该很近吧？”

    “西客站？我们是从北京站出来的啊，没有什么西客站。”林初夏突然想起西客站是九几年才建成的，这会哪里有什么西客站啊！从北京站往石景山去，确实要多花一些时间，毕竟是从东到西，就打着哈哈说道：“那是我记错了。”

    正说着呢，林初夏发现车子开进一个军区大院。为什么这么认为，因为门口有站岗的解放军叔叔啊。车子没有停，而是一直开了进去，看来是这个院里的车了。

    终于在一个两层小楼前停下来，林初夏一看这顿时觉得楚家不简单了。在军区大院有一栋独立的小楼，楚晓云的爷爷级别肯定不低。难怪楚晓云说有地方住，这都住独栋的小楼了，那房间还不是敞开勾住。有心想问问又觉得不好意思的，问清楚了是对楚晓云更热情呢还是怎样的。最后决定人家不说，自己也不问吧。

    正想着呢，楚晓云跟旁边拽她的袖子：“到地方了，赶紧下车。”林初夏跟着下了车，地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踩着咯吱咯吱的响。她在心里感叹，前世住北京的那几年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雪啊！这八一年的温室效应还不厉害，所以还能见到这样大的雪吧。

    没走两步就到了门口，楚团长推开房门，顿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嗯，终于又能享受暖气了。A市的冬天也就是一家人围着一个火炉子烤火，后来生活好些了，也就烤个电热油丁或是空调什么的，都没有这个暖气的效果好。

    在玄关换了拖鞋，进到屋里，屋里的摆设都是非常具有八十年代气息的家具，只是客厅中间居然摆了一套红木的沙发。沙发上坐了两个花白头发的老人，那个老爷爷虽然感觉慈眉善目，眼神却是非常犀利的。老奶奶是个让人感觉是个非常有气质的老太太，但又很是亲切随和。

    见他们进来，两位老人都站了起来。楚晓云跑过去拉着老奶奶的手介绍道：“乖乖，这是我最最亲爱的奶奶，那边那位威武的老头是我最最最亲爱的爷爷。爷爷奶奶，这是乖乖和她哥哥林立冬。”

    楚奶奶假意拉长脸对楚晓云说：“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有你这么介绍人的吗？”“哈哈，没事，老伴啊，咱们都是自己人不拘这个啊！来来来，林立冬和乖乖是吧，过来坐。”老爷爷爽快地笑着说道。

    林立冬赶紧放下手里的行李给老爷爷敬了个军礼：“首长好！”老爷爷突然沉下脸来：“跟家里不用这么严肃。”林立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老爷爷看到好像打击到林立冬的积极性了，又笑着说道：“立冬啊，没事，跟家里大家都随便一些，你就管我叫楚爷爷好了。”

    还没等林立冬开口，林初夏跟旁边细细地喊了声：“楚爷爷、楚奶奶。”楚爷爷一听，赶紧低下头去拍了拍林初夏的头：“嗯，好，乖乖不错，看着就比咱家晓云斯文。”楚晓云跟旁边不干了，上去拉着楚爷爷的另一只手使劲晃：“爷爷，怎么这么说我，我怎么就不斯文了？”

    “哎呦，我的手都要断了，就这样还斯文啊！”楚爷爷故意夸张的说道。“楚爷爷，楚奶奶，这次来麻烦你们了！”林初夏赶紧跟旁边打岔。“这是我舅舅从老家送来的一点山货和特产，没啥好东西，但是胜在绝对绿色无污染，请楚爷爷和楚奶奶收下吧！”

    楚奶奶赶紧过来招呼：“我就叫你们立冬和乖乖吧。太客气了，快把东西放到那边。刚下火车你们饿不饿啊？饭菜都准备好了，快去餐厅吧！”

    林初夏让楚晓云牵着手坐到长条形餐桌的一边，楚团长领着林立冬到另一边。林立冬有些拘束地不肯坐下：“团长，首长他们不一起么？”楚奶奶赶紧答道：“哎，我们等你们半天没来，就先吃过了，立冬别客气啊，就当到自己家一样，都是家常便饭的。”

    林立冬这才规规矩矩地坐下来，林初夏可不管自己哥哥了，因为就火车上吃点干粮，这会儿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再一看桌上，居然是饺子，好亲切哦。自从重生后一直生活在A市，确实有好长时间没吃过面食了，赶紧开动了。

    楚晓云跟旁边殷勤地问她：“要蘸醋吗？要来点蒜吗？”林初夏一概不理，只专心于碗里的饺子，酸白菜猪rou馅的，酸溜溜的大白菜配上有些肥腻的猪rou，真是好搭配，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辣椒油。北方人像她这样嗜辣的少，一般都是用点干辣椒炸一大碗油，一点辣味都没有，吃起来也没意思。

    等她捧着吃得圆溜溜的小肚子从餐桌上走开时，楚晓云跟旁边已经笑了她N多次了。林初夏也不生气，还乐呵呵地对楚奶奶说：“楚奶奶，您的酸菜做得很地道，饺子的味道棒极了！谢谢您了，让我吃到这么好吃的饺子。”

    楚晓云嗤之以鼻：“没看出来你的小嘴还真甜，这么能拍马屁。”楚奶奶在楚晓云脑门上给了个爆栗：“臭丫头，怎么这么挤兑人。乖乖啊，咱不理她，要是喜欢，楚奶奶还给你包啊！还有韭菜虾皮鸡蛋的、茴香猪rou的、三鲜馅的和西葫芦羊rou馅呢，咱们慢慢地吃啊！”

    林初夏马上点头如捣蒜：“乖乖有口福喽！”林立冬也表达自己的谢意：“楚奶奶，您的饺子真的很好吃，我也很喜欢吃呢！”“喜欢吃就好啊！这几天咱们就换着饺子馅给大家来新鲜的饺子吧。”楚奶奶高兴地说道。

    “先喝点茶，今天都不要太晚休息，乖乖和立冬也累了一天一宿，等会早点散了，让他们早睡觉。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好好聊！”老爷子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