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为了你,我无所不能
寂寥的森林,树顶已经连成一片,全然遮蔽了天空。空气里的些许湿润是秋季北漠难得的水汽,正午的温暖秋日被阻隔在外,极其茂密的树林甚至让树林底下看起来更像是黑夜。 淡笑的恶魔靠着树干惬意地安静坐着,无喜无悲。仿佛沉溺于这片阳光下的黑暗。神秘斗篷包裹着他,黑暗也包裹着他。眼帘低垂着,似乎藏着喜意也藏着悲叹,满世的纷纷扰扰似乎都在他手中。偶尔阳光趁着微风透过树林投射出光斑,恶魔的皮肤像奶白的布丁一般嫩滑,破晓时的可怕残破身躯似乎只是一种错觉,被烈焰噬咬的痛苦也不过是一场噩梦。 噩梦? 恶魔抬起头露出淡笑的表情,他抬起自己的双掌,黑暗中有些显眼的白皙,左手缠绕着黑色的细细镣链,右手手指上还戴着两枚戒指,修长白皙的双手指节分明显得华丽而惊艳。掌纹清晰而晦暗,还是那样冷静温和。 “嘻嘻。”天问轻笑两声。他还能清晰得记起晨曦下那些议员的表情,站在尘土飞扬的废墟里呆呆地看着他展翅高飞。错愕、惊骇、恐惧、愤怒、绝望、怨恨……那复杂的神色,看起来就像被人喂了一只苍蝇。 怨恨?想到这里,天问扯动面颊,试图像以前一样拉出一个故作坚强的嘲笑,最终失败了。他又看了看掌心曾经被钉穿的地方,在那里能透过它们看到天空,还能回忆起那令人几欲昏厥的疼痛,还能回忆起兵丁的诅咒,还能在记忆中清晰细数每个议员的仇恨。 恶魔惨笑了一下,把身子蜷缩起来,依靠着散发青苔味的树干蜷缩起来。神秘斗篷贴心地褶皱起来,拥抱着缩成一团的孩子。 背负世界,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你们招致灾难,而我负责带走。”那是悬浮着立在废墟半空的虚空之龙的话,高贵冷艳而又温柔平静。 白胡子染着刺眼血迹的安德烈冕下满脸复杂地看着陌生的天问,这才意识到原来恶魔不是天问,而是他们自己。是他们自己亲手把天堑要塞推向毁灭,把这个时代推向癫狂。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样的觉悟。佣兵工会的上一任会长握着折断剑尖的巨剑满脸愤怒地瞪着天空中的暗金巨龙,仇恨喷薄欲出。贤者们拄着法杖,魔法反噬导致的元素混乱扰乱了空气,他们眯起眼,把自己的仇恨聚成一条阴狠的线。 “为什么!是你设计的阴谋吧!明知道魔王会来!你知道的吧!”一个魔法师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语序都混乱起来,“所以你就心甘情愿上邢台,哪怕被烈火灼烧也要置联盟于死地?你这个恶魔!” “说得对,我是恶魔,但这也是你们说的。”暗金巨龙虽然面无表情,但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所以——你们选择死亡?” 暗金巨龙在空中盘旋一圈,璀璨的硕大龙目看过三位骄傲的魔王:“闹剧收场了,王者。” “哼,无聊的小丑!”迪蒙显然气不过天问的遭遇,甩手一巴掌,仅仅是元素鼓动的力量就把出言不逊的贤者震成满天血雾。“我们走。” 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情比这句话更能振奋人心,那无疑是天问亲口邀请说“我们走”。嗯哼,无所谓,结果是一样的。 现在,金丝雀属于我了! 是这样吧,地上的人满怀仇恨,把愤怒的杯饮了又饮,连同尸体的愤恨一同向恶魔致意,仿佛赞美和感恩。 如果愤怒能刺激你们的觉醒,那也是新时代的好开头……大概。 这片诡异的森林愈加安静,安静到不合常理,不同寻常的气味包裹着天问的鼻腔,若有若无的狰狞在四处游荡,藏在阴暗的某处窥视着蜷缩在nongnong树荫下的孩子。 事实上,在破晓之前这片森林还只是一个传说,来源于地底世界黑暗精灵的古老传说。“我们的头顶有一座移动的森林,它是罗丝女神的牙齿。它的底下没有昼夜,它的顶上也全是死亡。谎言的陷阱无处不在,背叛总不断绝,赞美罗丝陛下!你的计谋使我们强壮,你的教导无与伦比。用鲜血讴歌你的森林,愿它移动不息……” 移动的森林,用鲜血灌溉。 “呼~”“撒啦啦啦~”一阵强烈的空气鼓息的声音,强风使整个森林被迫晃动起来,树叶摩擦出不同寻常的响声。强风鼓荡着神秘法袍,天空瞬间更加黑暗,还有空间的扭曲,时而夹杂着空间扭曲形成闪电状态的元素碰撞现象。 “嘿,雏龙!迪蒙让我告诉你,别太低落了。”巴卡尔的嗓门比他自己想象中大得多。这位魔龙皇比天问想象中更粗狂一些,大大咧咧,并没有什么王者的骄傲。 天问压压被吹乱的兜帽,抬头看看那猩红的巨大龙目。或许地狱的恶魔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天天发动战争的三大魔王其实早就结拜为兄弟了。呵,真是有意思。 “我可不是什么雏龙,”天问回答道,“你把我的思路打断了。” “你在发呆吗?雏龙?”巴卡尔似乎认定了天问的雏龙称呼。 这样想一想,魔王结拜为兄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用一个很明显的共同点——倔强。 天问扶着树干缓缓站起来,跟死脑筋的魔龙较劲绝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而且现在还有更紧迫的问题。 “好吧,我觉得你可以先下来,我们得谈谈。” “啊哈,谈什么?嫁到地狱后的生活吗?哈哈哈哈哈。”巴卡尔不乏恶意地嘲笑道,但还是缩小了身形,硬生生从望不到边际的数百里缩小到四五米。 缩小后的巴卡尔虽然龙威不减但看起来更容易亲近一些。燃烧在他龙鳞间的黑色火焰并不熄灭,伸出一巴掌烧光了树木飙射上来的噬血藤蔓,缓缓蒲扇着龙翼降落:“啧,这就是幻世大陆的森林吗?真是不友好。” “我在尽力理解你的幽默感。”天问看着巴卡尔。移动森林的上空全是死亡,说的就是这种藤蔓。就算是大战士或者魔导师想要飞度这片森林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缩小的魔龙摊摊自己的龙爪:“好吧,你想说什么?” “我是天启者。” “我知道,雏龙。这并不值得炫耀,除了让你遭受神灵的嫉妒。” “这片森林本不存在,或许地狱并没有关于那部史诗的记载——罗丝蛛后的牙齿,移动森林。这么说吧,这种沙漠环境根本不支持这种规模的森林,甚至在神话中,这片森林也是虚构的。在黎明时刻,我想到的是一片落脚休息的森林,然后我们在笔直的飞行中就遇到了这片森林。如果说这是巧合,你信吗?” “你是说这片森林是罗丝的手笔?” “我可没这样说。”天问平静地回答道,或许来源于神明的提示,谁说得准呢?“只能说这是一种提示,对未来的预见。” “你是说那恶心的母蜘蛛会爬出来觅食吗?”巴卡尔龇牙咧嘴道,炙热的黑色火焰从他唇齿间溢出。 “恐怕是的。” 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了——一个满心复仇、善于诡诈、残暴强大的神灵降临在这个时代,为新时代揭开序幕。或许天问在幻世大陆为新生的王权时代洗礼祝福,但神明却也默许了一个全世界的新时代——新的诸神时代。 蛛后罗丝,早期神话中就出现她的身影。传说中月神巡礼大地,罗丝正是当时的精灵女皇,作为精灵一族的最高武力和王权,她充当侍卫侍奉于月神身边。已经达到凡人武力巅峰的罗丝并没有放弃追求更高的层次,反而将这份侍奉工作视为攀登高峰的契机。她企图盗窃月神的神器,理所当然地失败了。结果就是罗丝不仅受到精灵族上下的谴责唾弃,更是被愤怒的月神诅咒,化成半蜘蛛半精灵的怪物。背叛之刃,诡诈之壳,剧毒之獠,捆缚之丝……拜黑暗精灵所赐,罗丝终于如愿以偿打破凡人的极限,在地底世界点燃神火登上神坛。 至少传说是这样的。 “她会后悔的!”巴卡尔扬起下巴,他从来轻视那后天神灵,事实上,他也确实比绝大多数后天神灵要来得强大。更不用说是蛛后罗丝那种从头到脚都让他看不起的后天神灵。 天问并不接话,继续靠着树干坐下:“把你的火焰收敛一些吧,我有些热了。” “噢!为什么这些该死的藤蔓不会攻击你!”巴卡尔看了一眼身后被烧成灰的藤蔓和一棵试图袭击他的树妖。刚说完又有长满荆棘的嗜血藤蔓缠上来。 天问有时候也擅长打磨别人的嚣张气焰——傲慢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高贵并不出于此。 “它们只攻击丑的人。”天问斜了巴卡尔一眼。 “吼,雏龙,你这样说话在地狱是要挨揍的!”巴卡尔对这个伶牙俐齿的恶魔有些气愤,多少年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了,上一个这样跟他说话的是谁?迪蒙还是凯里奥? 自讨没趣的巴卡尔打了几个鼻响便蒲扇着翅膀升上天,重新变回遮天蔽日的巨大龙躯,在黑色的魔焰中极速离开。 “你不该试探大哥的底线。”迪蒙从阴影中走出来,留下一串燃烧不息的黑色火焰脚印,还有一片片被绞断或被魔焰全然吞噬的嗜血藤蔓断枝。 迪蒙的魔焰比巴卡尔的魔焰中多出更浓郁的黑暗气息,而少一分燃烧的炙热。 天问偏偏脑袋,似乎不能理解:“因为我和他不熟,现在发怒总好过以后发怒。” “好吧,你总是对的。”迪蒙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和金丝雀可没什么好争辩的。“你看起来精神多了。” “巴卡尔很好相处。”天问淡笑起来,恰有光斑投射在兜帽的阴影下,唇角轻勾的惊艳连魔王也为之失神。 迪蒙的眼帘低垂下来,一面自惭形愧,一面失落于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哦,是吗?” 仿佛看出迪蒙的失落,天问把脑袋轻轻依到黝黑的树干上:“而且我知道你在身边。” “这算是安慰吗?”迪蒙陛下像小孩一样压抑着无法压抑的喜意。 “你知道的,我从不在这方面撒谎。” 黑色的魔焰中一个魔王陷入傻笑。 “好了,我的迪蒙陛下,你也要有所防备才好。”天问看了看头顶被黑暗树叶遮蔽的天空,闭上眼睛,“那可是你亲自动手的,我可一点都不认为罗丝有理由不记仇——你……不,我们在北漠绞杀的黑暗精灵,虽说罗丝风评一向糟糕,但毫无疑问,她也是降下神迹最频繁的神灵。” “嘿,让她尽管来吧。”谈及武力方面的斗争,迪蒙不乏传统恶魔的自负,“屠神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 “嗯哼,你开心就好。管束好你的后方部队吧,不要在哪个晚上被拖进蜘蛛洞里都不明不白。” “当然——不过金丝雀为什么要提醒我呢?”迪蒙邪笑起来,总算有点魔王应有的姿态了。 “猎神,不是一两个恶魔的想法。”天问笑起来,恬静而猖狂。 来吧,如果这样就能给神明一个惊人的逗捧,那一定是件划算的事情!敌人从来都不是恶魔,而是混乱本身。 当出现更大的混乱时,就算合小混乱合作也未尝不可。更何况…… “我们是朋友吧。”迪蒙这样问,琉璃一般的眼睛似乎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天问看了他一会儿,天问的眼睛深邃而平静。移动森林静极了,只有魔焰把藤蔓吞食时的少许声音。 “当然。”天问肯定地回答道。“不过这场猎赛,我会是最终的赢家。” “呼~我赌是我赢。”讲到打赌,迪蒙真有点虚了,对赌两次都他都没赢。这个金丝雀确实有一手!而迪蒙只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小赌徒。 这时一道血气环绕的身影走出来,围成密不透风墙壁的嗜血藤蔓被轻而易举切碎,落得漫天飞舞。 “好巧,我也觉得我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凯里奥嬉皮笑脸地走进来,血红色的能量幻化成锐利的锋刃在他周身极速环绕,切碎那些疯狂扑上来的藤蔓。“罗丝,那个恶心的蜘蛛是吧?” “你可省省吧,别被蜘蛛裹成茧子!”迪蒙像其他恶魔一样热衷于在嘴上损一损自己的密友。“还要我救你出来?” “呵,走着瞧。”凯里奥露出狂野的笑,露出狰狞的獠牙。“你还是担心你的金丝雀吧,别再被自己击败了!” “凯里奥!”迪蒙不悦地低吼一声。 “我说错了吗?我是在提醒你俩!”凯里奥露出愤怒的神色,“我可不甘心!一个战胜我的人竟然会被驱赶到火刑台上!这算什么!是不是那些愚蠢的家伙也能把我羞辱?” “凯里奥!闭嘴!”迪蒙眼神愈加不善起来。 “迪蒙,别这样。”天问开口道,他又平静地看向凯里奥,“如果这事让你觉得困扰,凯里奥,我只能说很抱歉。但我能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没有能够捆缚我的绳索……” “但愿如此!击败魔王者,讨伐罗丝的胜者终将是我!你会被我打败。”凯里奥冷然打断天问的解释,语毕,蒲扇着狰狞的翅膀冲破密闭的树林封锁,从天空飞走了。 迪蒙恶狠狠地瞪了凯里奥的背影一眼,又转头朝向天问:“不要介意,凯里奥并无恶意。他只是有些……唔……” “有些不甘心。”天问替迪蒙接口道,“他不甘心击败自己的人竟然被其他人击败,或者说——被自己击败。显得软弱可欺,又可笑至极。” 说着天问自己摇摇头,有些自嘲的意味。 “请不要为难凯里奥,”天问看出迪蒙的愤怒,“我不希望你为这事与兄弟做怒,你知道的,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好吧,我听你的。”迪蒙嘟囔道,“谁让你才是赢家呢?” 天问露出一个安静的淡笑:“该出发了,迪蒙。呆在这里对你可没什么好处。除了嗜血藤,还会有更多东西出来的。” 天问刚说完,一棵大树忽然动起来,一大把的峥嵘枝丫如同巨爪一般朝迪蒙扑下来。当然,无异于飞蛾扑火,瞬间被深沉的魔焰吞噬,留下一丝丝咀嚼般的恐怖声音。 “那好吧,”迪蒙有些不情愿,但金丝雀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继续呆下去。事实上,这些移动森林的小东西对他的威胁根本不存在,但他还是很给天问面子,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那我先离开好了,这里似乎只欢迎你呢。” 迪蒙故作潇洒地摆摆手,黑色的深沉魔焰吞噬尽可怕的藤蔓,拍拍翅膀悄悄离开了。 “安静些。”天问对着森林开口轻声呵斥。嗜血藤蔓仿佛听懂了天问的不满,瞬间偃旗息鼓,退进幽暗中去。 蛛后罗丝的移动森林,说白了就是罗丝诅咒而成的神迹,且不说这神迹是否切实存在过,但至少在天问到来之前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这片森林名义上是罗丝的神迹,实际上是神明赐给天启者的神迹。退一步讲,就算这真的是罗丝的神迹,那天问也能安然无恙。罗丝的神话源于对月神的背叛和受月神诅咒,而可以驱使月神力的天问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已经是罗丝的天敌了。 这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实上……我想我还有些问题不得不面对。 神秘斗篷的深沉兜帽缓缓滑落,露出的头发却不是以往的黑色,而是一种虚幻朦胧的颜色,有些银灰色但又流动着虚空魔力的颜色,显得有些不真切。 天问用指尖绕起耳际的银灰色微长发丝,长发让他有点不适应,几乎披到腰间,实在不方便。但这不是他能拒绝的——强行抽调虚空之龙的概念留下的后遗症,残留的虚空魔力比想象中更要顽固和强硬。即使是克莱德的奋力斩击也没能斩断发丝。恐怕这玩意儿比巴卡尔的龙鳞还要坚硬! 好吧,这并不是问题所在,长发本身带给天问的困扰并不算什么事,主要是月之痕。一想到月之痕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天问不由得缩缩脑袋。他敢和凯里奥魔皇角力,敢和巴卡尔对视,但在面对月之痕的时候却有些忐忑。 煎熬!真是自讨苦吃! 想到还有消息要告知月之痕,天问硬着头皮也要上。扁扁嘴打开面板开始请求视频通话,月光魔力覆盖在他身上,充当光源。 “我一直在等你。”绯最先开口,双臂环抱在胸前,强势而严肃地看着天问。 天问缩缩身子:“我知道,所以我来了。” 乌星也开口道:“我觉得你很有必要解释一下,军团长。” 倾语、仙音虽然没说话,但也是同样面无表情地给天问施压。 “唔~我想你们知道的……”天问试图想解释。 “知道不代表能够理解,胆大妄为的军团长!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是不是应该要把你绑在身边你才能安分点?!”仙音恶狠狠地瞪着天问,“我们要防备他们,难道还要防备你?别傻了好不好?做傻事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 天问委屈地张张嘴,月光魔力不稳定地颤动一下。最终只能缩缩脑袋:“唔~你们说了算。” “哥哥,我现在想知道,你让我们离开天堑要塞,到底是为了找人还是纯粹为了把我们支开,好让你肆意妄为?”倾语撅着上唇问道,显然对哥哥的行为很生气。 “都有吧。”天问低声说道,至少他不会对月之痕撒谎,呃,或许偶尔有些小狡猾。 “真是狡猾的回答。”倾语眼帘低垂下来,和哥哥如出一辙的温婉又可怜兮兮的模样。 “不过你可别想逃,这次你可没那么好运了。我们不会原谅你的,等着受罚吧!”绯恶狠狠地瞪了天问一眼。胸前的饱满被手臂挤得几乎蹦出来,似乎想以张牙舞爪的存在感展示主人的愤怒。 “好吧好吧,你们说了算。”天问反而松口气,这样说的话,算是没事了——虽然接下来一段时间或许会被月之痕狠狠绑在一起。除了心虚,还有一种温暖,因为你知道他们为何要生气,为何要为傻乎乎的你担心这个那个。 爱?或许吧。 想来也是好笑,我怎么能教迪蒙什么是爱,我自己也不知道呢,他竟然信得无怨无悔? “好了,说正事吧。我一点都不相信你会主动承认错误,我太了解你了,军团长。”乌星幸灾乐祸又得意地笑起来。 “嗯哼。”天问闷咳一声,轻轻摇摇自己的不熟悉的长发,“确实有事。之前我和你们说过的——就是昨天冥神说的,后天神灵确实要降临了,至少蛛后罗丝很快就要降临了。我现在身处的森林就是传说中的移动森林,罗丝神话传说中的神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她的传说,她是半蜘蛛半精灵的诅咒生物,被月神诅咒最终点燃神火。执掌背叛、欺诈、剧毒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神权。她是黑暗精灵侍奉的主要神灵,也是神迹最活跃的神灵……” “为什么我们一定会和罗丝对上?” “她对月神充满怨恨,但显然,作为后天神灵的罗丝完全不是月神的对手,更不巧的是,我现在就是月神的赐福者。”天问摊摊手,溢散出的月光魔力让周围的恐怖植物一点点地逃离他 “这么说是没得谈了。”仙音摊摊手,“希望那些黑暗精灵少了一个神灵也能活下去。” “我已经准备好迎接发疯的黑暗精灵了。”乌星耸耸肩,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他们的神灵恐怕没几天好日子可过了。” 天问看看他们的脸,不由得开口道:“你们可真有自信。” 神灵,哪怕只是后天神灵也是强大得难以想象的。强如巴卡尔正面轻而易举硬扛魔晶大炮而安然无恙,但他也也只能保证击败罗丝,而不是杀死她。 “为了你,我无所不能!”天使看着恶魔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