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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疑心

    薛氏垂手而立,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朝云居雁瞥去雁回489章节。她分得很清楚,她的敌人不是吕氏,而是云居雁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那是个男孩,将会是她儿子最大的威胁,所以她决不能让他出世。

    感觉到吕氏和沈沧的目光,她并没马上开口,心中暗暗计较着。在她眼中,吕氏就是个蠢货,能用她对付云居雁当然是好的,但白芍似乎并不简单。稍早之前,青纹婉转地建议她把水搅浑,在一旁坐收渔人之利,可她对白芍不放心,至于青纹,她相信她去药材房,绝不仅仅是帮她煎药。

    薛氏思量着云居雁和沈君昊的说辞。她没有亲耳听到白芍的辩白,但从吕氏的话中不难明白,白芍坚称是云居雁威胁、收买了她,让她潜伏在四房。真相是否如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根本就是破釜沉舟之计,是谁与云居雁有这么大的仇怨?

    沈君昊和云居雁同样觉得,白芍爆出永州的事,恐怕已经有了“牺牲”自己的准备。想想以往发生的种种,对手的不择手段他们很清楚。但他们一直都不明白,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那人到底用什么方法让那么多人为他牺牲命?

    沈君昊见薛氏不说话,转而对沈沧说:“祖父,既然这里没有外人,不如把那个女人带上来,大家面对面把话说清楚,也省得亲人间互相猜忌,心中存下疙瘩。”

    听到这话,沈沧暗暗摇头,心中叹息孙子处事还是太过稚嫩。吕氏是什么料子,沈沧很清楚,云居雁用一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道婆就把她耍得团团转,又怎么会想到利用她对付薛氏。再说云居雁应该很清楚,沈君茗不可能再与兄长们争夺利益,而薛氏也生不出儿子了。她根本用不着对付薛氏,就已经不战而胜了。因此他相信在白芍的事上。云居雁和沈君昊是无辜的。

    当下,在他看来,沈君昊要求当面对质是为了自证清白,但白芍一定会把一切都赖在他们上。让他们百口莫辩。这样只会增加吕氏和薛氏对他们的怀疑,根本得不偿失。

    沈君昊看到了沈沧眼中的不赞同,但还是坚持道:“祖父,我们问心无愧,不如当面对质。”他说得斩钉截铁,虽然他知道白芍一定会坚称自己受了他们的指使。他不在乎吕氏和薛氏怎么看这件事,对他而言。幕后凶手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之前他打算在沈佑送走白芍的时候,中途劫下她,可他了解沈沧。事闹到今这个地步,如果沈沧没有意识到白芍的重要,是绝不会让白芍活着离开沈家的。

    沈沧半眯着眼睛,没有回应沈君昊的话。薛氏在一旁解释道:“你们不要急,你父亲已经去问了,过一会儿就会有结果的。”

    吕氏见沈君昊如此坚决。心中更是打鼓,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谁。茫然中,她忽然记起云居雁曾说。白芍是在太皇太后大丧期间出现的,若是被有心人士利用,会拖累儿子们的前程。想到大儿子的未婚妻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世家嫡女,对儿子的前程有很大助益,她急忙对沈沧说:“父亲,一切都是那个jiàn)人……”

    沈沧重重咳了一声。吕氏急忙改口道:“事到如今儿媳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薛氏略带惊讶地朝吕氏看去,马上恍然大悟了雁回章节。她们这些女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暗暗叹了一口气,马上想到了自己的儿子,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内室望去。

    沈沧见状。心愈加沉重。他偷偷为沈君茗请了名医,结果让他很失望。家里已经乱成这样了,薛氏若是知道了儿子的况,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在众人的各怀心事中,沈伦匆匆而来。他的目光掠过沈君昊,在云居雁上停留片刻。转而对沈沧说:“父亲,她还是原来那几句话。”

    “祖父,父亲,能否让我问她几句话。”沈君昊再次要求。

    沈沧很少看到他这么坚持,不由地深深看了他一眼。他不想激化长房与四房的矛盾,转而对薛氏说:“你不是有话对居雁说吗?你和她们去偏厅说吧。”继而又吩咐沈伦把白芍带过来。

    沈君昊一听这话,直觉地想拒绝。他怎么能让薛氏和云居雁独处。薛氏把他的紧张看得分明,低头轻轻一笑,又急忙掩饰了过去。云居雁相信薛氏不敢在沈沧的眼皮子底下对她动手,急忙给了沈君昊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须臾,白芍被押了上来,虽一狼狈,但并没任何受刑的迹象。沈沧看着,只是不满地瞥了一眼沈伦,又对沈君昊说:“有什么话你就当着我的面问吧。”

    白芍跪在地上,眼睛红肿,嘴唇却是白的。不待沈君昊询问,她哆哆嗦嗦地说:“王爷,奴婢只求活命,只要您放了奴婢,所有的事只当没发生过,否则京城人人都会知道……”

    “住嘴!”沈伦一声呵斥。按照白芍所言,云居雁故意设计她坠崖假死,又给她安排了新份,就是为了让她用美色迷惑沈佑,在家里兴风作浪,好让云居雁有表现的机会。如果事实真是这样,他唯有对云居雁“刮目相看”。在他看来,这么恶毒又心机深沉的女人,如何有资格成为沈家的宗妇?

    沈君昊没料到白芍居然会求饶。在他的印象中,那些棋子都是视死如归的。他不动声色地让白芍把她坠崖至踏入沈家的经过复述了一遍,这才对她说:“每个人都想活命,这是人之常。如若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的要求不是不能考虑。但是如果你有半句假话,我只能说,求死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白芍的表,却见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意,甚至带着有成竹的笃定。

    沈君昊心中疑惑,但也只能继续问道:“我先问你,你祖籍何处,真名是什么,家中还有什么人?”

    “君昊!”沈伦觉得沈君昊的问题根本没有意义,却被沈沧阻止了。

    白芍悄悄抬头看了看沈君昊,流利地说自己原本是乞丐,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祖籍何处,后来遇到了假的程大,就四处招摇撞骗,再后来想干一票大的,就决定骗云平昭的钱,没想到被拆穿了。

    沈君昊不置可否,继续问她是怎么知道阳羡真有一个程大老爷,且与永州的王夫人熟识。白芍立马说,是假的程大去过阳羡,见过真的程大,这才萌生了冒名顶替的念头。

    之后沈君昊又问了不少细节,白芍几乎都是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沈沧在一旁听着,表越来越凝重。如果白芍说的不是事实,就表示她一早就准备好了所有答案,甚至极有可能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是什么人对沈家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原本他打算杀了白芍,把一切抹平,此时看来,没找出是谁指使她,她是杀不得的。

    沈君昊见自己的目的达到,这才怒道:“你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大爷,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

    “真的?”沈君昊冷笑,“你知道假程大在永州住的客栈多少钱一晚?你知道他花了多少银子请客送礼?你说你们是为了银子,可事实上,就算你们真的成事了,也赚不了一分一毫。”他这话当然是诓骗白芍的。

    白芍不知事实,不敢辩驳,只是对着沈君昊连连磕头,嘴里说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事成之后我就有一万两银子……”

    “事成之后?据我说知,你是在事败露之后才出现的,哪里来的事成之后?”

    “不,不是的……那时候我只是想救人……我以为救人之后我就有银子拿了……”白芍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慌乱。

    此时此刻,沈沧的脸色更是沉得可怕。他打断了沈君昊,对着白芍怒问:“我只问你一句,你听清楚了,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没有,没有,我只是为了银子……”

    “来人!”沈沧大喝一声,对着手下说:“把她带下去好好问问,问到她愿意说真话为止。”

    沈沧年轻的时候在外征战多年,对细俘虏的bī)供手段层出不穷。沈君昊不愿失去白芍,急忙上前道:“祖父,一定要留着她的命。就算她知道得不多,有了她才有追查的线索。”

    沈沧点点头,对着来人说:“你们都听到了?不管用什么手段,总之一定要她活着。”

    同一时刻,青纹对着青竹怒道:“她一定得死,决不能留下这个把柄。”

    青竹也是满脸的担忧,急得直踱步。她气呼呼地说:“此刻她人在枫临苑,你以为我不想把事解决吗?”

    “解决?让她胡言乱语就是你的解决之道?”青纹气得脸色铁青,“你忘了主子怎么交代的?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自作主张,坏了他的大计,你倒好,在这个当口捅出这么大的娄子。”她责备着青竹,心中满是慌乱。今,她第一次被薛氏晾在了玉衡院。她可能真的失去薛氏的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