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过年

    舒宜尔哈看看四周，虽然大家都互相有点儿距离，想听清楚别人说的话有点难度，但是留神细听的话，也不难听到些只言片语，因此，虽然佟佳氏正好说中她的猜测，她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只是以目光示意了一下佟佳氏，轻声说道：“改天闲了，你过来找我，咱们好好聊聊，在这里想说什么都不方便。”

    佟佳氏点头，她也不是傻大姐，当然知道在外面要谨言慎行的道理，刚才那几句话声音都压得很低，听舒宜尔哈一说，她也就心领神会了，两人打住话题，开始聊一些适合在这冲场合说的闲话，像什么首饰的款式啦，绸缎的花样啦，京城又开了什么新的首饰铺子点心铺子啦，这些话题安全又热闹，谁都能插一嘴，很快周围就有几个凑了过来，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的。

    这种众人能凑到一起的休闲时光并不太长，众人正说到兴头上，就已经到了要开席的时候，在宫里举行的宴席，对身份地位的划分可谓相当严格，什么品级能坐到什么位置，那都是有规定的，级别越高，位置就越好，级别低的，连屋子都进不去，只能在空旷的室外吹冷风。·

    在女眷这边，席位最好的，当然是宫里的娘娘们，往年还有个太后坐在首席，今年太后也没了，宫中品级最高的就成了佟佳贵妃，所以，首席的位置就归了她，在她之下，则是宜妃、荣妃、惠妃和良妃几个妃品级的，之后则是一些嫔位娘娘们，在接下来，就轮到皇子福晋们了，还有宗室的老亲王福晋，亲王福晋等等，这些嫡妻们之下，才是侧室的位置，舒宜尔哈看了一下，在所有侧室中，她的地位好像是最高的，坐的位置还算可以，最起码是在室内，旁边还有火盆，冻不着她，等到哪一天胤禛坐上那把椅子，她大概还能再前进几个位次。

    跟舒宜尔哈同坐一席的，已经不再是其他皇子的侧室了，而是一些贝勒夫人和贝子夫人，这些人虽是嫡妻，严格论起来，却是比舒宜尔哈身份要低的，而且，能跟太子侧妃亲近，这些做嫡妻的根本就不介意舒宜尔哈是侧室，有两个家里爷们不顶用的，对舒宜尔哈态度都快接近谄媚了，可惜她们那趋炎附势的作态，舒宜尔哈很看不上眼。·

    除此之外，席上也没什么事，就是个吃吃喝喝，可惜这么大的场面，御膳房要做出这么多菜品，还要从御膳房一路送过来，等菜品上桌时，好点儿的都是温的，差点的那油都快冻上了，这宴席吃的，可真算不上什么享受，舒宜尔哈一路吃下来，也才混了个半饱。

    一直熬到过了子时，新的一年到来了，皇帝会领着皇子和王公大臣们，开始一系列祭拜活动，女眷们也有一些仪式要走，不过比起男人们要少很多，一个多时辰也就结束了，而男人们那边的事，不到早上都结束不了，所以，女眷们都先行一步，各自坐车回家。

    等回到海棠院，舒宜尔哈已经困得眼睛都不想睁了，随便洗漱一下，就倒在床上开始睡觉，可惜年初一一早还要起来去拜见乌喇纳喇氏，她也睡不了多久，感觉上刚睡着就被人叫醒了，只好迷糊着起来，穿上她厚重的侧妃礼服，到正院去给乌喇纳喇氏请安。

    乌喇纳喇氏也知道，家里这些人折腾了大半夜，肯定都没休息好，因此，她很简略的说了几句话，展望了一下对新一年的期盼，训诫众人要守妇道尊府规，大家和睦相处，之后就让众人散了，舒宜尔哈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就回了海棠院补眠。

    年初一的午饭是要一大家子人一起吃的，胤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个时候，他这个一家之主当然要在场，他和乌喇纳喇氏一起横坐在上首，其他人都到各自位置落座，舒宜尔哈在胤禛的右边，年氏则坐在舒宜尔哈左边，下面依次是瓜尔佳氏和钮祜禄氏等人，至于孩子们，都有单独的一桌，男孩儿以弘昀为首，女孩儿则以弘昀媳妇慧慧为首，几个年纪还小的阿哥们，身旁都站着奶嬷嬷，他们恐怕不会自己吃饭，但是一定要有个座次。

    这一顿饭，菜肴的质量不下宫中御宴，比宫中御宴更胜一筹的，则是它们端上来时都是热气腾腾的，味道没有流失，想来都很好吃，但是，看看这一桌坐的都是些什么人，严格来说大家都是竞争对手，还能有这么好胃口的，可就没几个了，舒宜尔哈和耿氏这两个都算是比较热爱美食的，吃着菜都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不过大过年的，难得吃一顿团圆饭，谁都不想找不自在，别管心里怎么别扭，脸上那都是带着笑的，而且笑容看起来都挺真心，一点儿勉强都看不到，别人满不满意的先不说，最起码胤禛是挺满意的，觉得气氛挺好，他的女人们相处的都挺和睦。

    当然了，胤禛不至于天真到真就以为这些人没矛盾了，他只是不想大过年的还看到有人争锋，看大家都挺识趣，不管地下如何风起云涌的，面上的和谐总归还是做到了，他也就没有过高的要求，至于说府里女人们闹矛盾，只要不影响他的大业，说实话他真懒得管。

    吃了顿不是很舒心的团圆饭，胤禛又进宫去了，阿哥们在弘昀带领下到前院玩去了，女孩们也有自己的私房话要说，弘暄带着弘昉和弘晓去玩儿，棉棉跟二格格在一起，舒宜尔哈总算是得了闲，回到海棠院，一根手指都懒得动，舒服的歪在榻上小眠片刻，觉得真是享受，她现在对过年的热闹，是越来越没心思掺和了，总想找个地方躲清静，回忆一下小时候，总盼着过年，一到过年哪怕什么事都没有，心情都是好的，总觉得好兴奋，简直跟上辈子的事儿似的，想到这儿，舒宜尔哈不禁也要感慨一句光阴不等人，她人还没老，心却已经先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