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亲征
前朝却在这时，传来令我更加震惊的消息——南越国蠢蠢欲动，大幅举兵压在燕国边境。燕子宁这边，也加紧调兵遣将，眼看着一场战火就要在眼前打响。 事情拖了二个多月，就在我心存侥幸时，战事还是起了。南越国在元景四年二月的这一夜迫不及待地攻下梅城，梅城十几个县城不战而降，梅城被破后，南越大军长驱直入，直逼潼关。 燕子宁的脸已彻底寒了，十几个县城不战而降？我知道这背后的原因，这次带兵把守梅城的人是——景王！梅城轻而易举被攻破，还不明白么？这已足够证明，景王是不战而败。 不战而败！这对燕子宁来说，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啊！他派景王驻兵梅城，只为了试探一下景王的底线，然而，这个代价是多么的沉重啊！ 景王，也付出沉重的代价！燕子宁早对他有所防范，似乎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手，在景王出兵梅城时已将景王的妻妾，世子、世子妃等景王府的一干人，秘密押运回了京都，如今，还关在皇家别院中。景王不战而降，是不是意味着放弃了妻儿？ 区区一个景王，燕子宁是不怕的。潼关的防守坚硬，宜守不宜攻。燕子宁怕是的，与景王的僵持，会引起各亲王的不满，失了人心，引起各亲王的叛变。 事情又拖了半个多月，各亲王虎视眈眈，燕子宁终于决定亲征。消息一传出，满朝哗然，大臣分成了主张亲征与不主张亲征两派，我自然站在不主张亲征那一派。 燕子宁体内的毒，时好时坏，如何去亲征？赵阳一直没有音信全无，也不知道是否找到了解药了。宫中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燕子宁中毒，就连太后，也是瞒着的。 我忧心如焚地瞧着面前之人，柔声道：“子宁，我陪你出征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只希望可以陪在他身边。 安公公正好端了一盘点心入内，听到这话赶紧道：“娘娘千金之躯，怎么可以上战场呢？皇上有奴才照顾着，娘娘大可以放心。” 我瞪安公公一眼，很不友善地道：“出去！” 安公公咧嘴一笑，很不服气地退出去。知道可以伴驾出征，他着实兴奋了一段日子，恨不得早日战场，还说长这么大未上过战场，一定要让南越国见识一下大燕皇帝的威武！ 呵，真搞不懂这个小太监是怎么想的，他以为燕子宁去干什么？逛街么？ 燕子宁轻轻将我搂入怀内，轻笑道：“你真的想去？” 我紧紧偎依着他，“我只想陪伴在你身边，无论你去哪里！” 燕子宁淡淡的道：“我也想一刻都不想离开你！你回宫好好准备，东西不要带太多。”闻言，我兴奋不已，想不到燕子宁这般好说话，我还以为要多费劲才能说服他呢！ 突然，胃里一阵恶心，我抚着胸口恶吐一回，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燕子宁双眸一紧，扬声道：“快传太医！” 我弱弱的笑了下，“不用了。可能是吃错了东西了，回宫休息一下就好了。” 燕子宁满脸不悦，微微发怒：“不行！你的脸色很差！快躺下！你身子本来就弱还乱吃东西！小安子，速传太医！” 我笑道：“好吧，把太医宣到凤仪宫吧。” 燕子宁无法，只能任由我出了乾承宫。清芙吓了一跳，上前道：“娘娘，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刚才还好好的。” 我扶了她的手，满脸幸福地沉思着，我自己的事情，难道还不清楚？手缓缓抚上小腹上，在心里轻声道：“你真的来了么？” 回到凤仪宫，太医很快就来了。号完脉，满脸喜色的道：“臣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清芙气得直骂人，“大胆！你这庸医，娘娘病成这样，还说什么贺喜的话，仔细你的脑袋！” 我抿唇轻笑，清芙这急性子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看把面前这位圆脸胖乎乎的可爱太医吓得满身掉汗。 太医吃吃的道：“清、清姑娘，别急，娘娘这是害喜。” “害喜？”清芙待反应过来，激动地上前抱着我，“娘娘，真的吗？” 我微笑着点点头，清芙开心地差点跳起来，“娘娘，从今日起全权由清芙负责你的衣食住行。”说到最后，神色已暗淡下去，我知道清芙一直深恨绿芙上次害我小产。现在，她总算可以释怀了。 “孙太医，此事，请替本宫瞒着才好！若是漏洞半点风声，别怪本宫无情。”此事，如何都不能让燕子宁知道。 孙太医微微一怔，惶惶跪下来，“臣遵旨！”言罢，退出去。 “娘娘，为什么不告诉皇上？”清芙粘上来，将头侧在我平坦的肚子上倾听起来。 我勉强白她一眼，要是燕子宁知道了，还会让我随驾亲征么？又不觉得好笑，现在才多大？怎么就会有动静呢？ 晚上，燕子宁来到凤仪宫，关切地道：“还犯恶心么？”显来，他已经召过孙太医了。 我依着他胸前，笑道：“不了！” 燕子宁轻声道：“再敢乱吃东西，看我不把清芙那个小蹄子调去浣衣司。” 我好笑地瞄了眼在旁端水的清芙，清芙的小嘴早已扁起来，却是敢怒不敢言。 清芙才退出去，燕子宁原本握在我纤腰上的手已不安分地往上游移，掌心的灼热清晰地隔着薄衣传来。 微微怔了下，燕子宁的身子已压下来，我吃惊不小，慌忙用双手撑着他的身子，柔声道：“我——不舒服！”孩子还太小，我怕伤着他。 燕子宁吃了一惊，眼中满是着急的神色，急声道：“快传太医来！” 我微微一笑，道：“不碍事，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 燕子宁反手将我搂入怀中，道：“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我笑道：“我陪你说会话儿！” 燕子宁柔声道：“亦儿，什么时候为我生个孩子？” 我不禁好笑，偷偷瞄他一眼，真是个傻子啊，自己快要当爹爹了，还被蒙在古里，不过我是不能告诉他的。只红着脸道：“等战争完了，我们就安定下来生孩子！” 燕子宁抱着我的双手紧了紧，道：“我希望生一群女孩儿，个个象你一样的漂亮又聪明。只生一个男孩子，就够了！”话说到最后，声音已冷下去。 我只觉得心内无比难过，帝王之家，最怕的夺嫡杀戮，谋权纂位，燕子宁就燕子健一个胞弟，他是怕了。 燕子宁道：“他若要的帝位，我可以拱手让出来。可他要的是——你，还有我的命。” 我紧紧抱着燕子宁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燕子宁说得没有错，今日的燕子健，已经不是我当初认识的燕子健了，江山美人，他都想要！燕子宁若退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死！ 试问有谁对自己的命，还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我心痛得无法复加，但话还是说了出来：“子宁，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燕子宁低声道：“包括要他的——命？” 闻言，我只觉得连指尖都止不住颤抖起来，咬牙道：“是，包括他的命！” 语毕，泪已经无声滑下来。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还在乎着，至少，我希望燕子宁可以留下燕子健一条命。然而，这个情，我如何能开口求？ 忽然，外间传来一声通传，道：“皇上，八百里加急！” 燕子宁猛地起了身，急声道：“快传！” 安公公将战报呈上来，脸色寒了七分，抬头时，双眸已迸出骇人的怒火，扬声道：“晚朝！” 我见燕子宁这般，便知道战事不如预期想的那般简单。最可恨的是，赵阳还没有回来，燕子宁带病，如何去亲征？ 晚朝的结果，便是燕子宁决定提前亲征，将出征时间定在二日之后。我也加紧为腹中的孩儿缝衣及做一些必需用品，说不定，这个孩子会在战线出生。 出征前的一晚，燕子宁很早便来了！我瞧着他疲惫的样子，不由得心痛起来！而他的疲惫，大多是因为体内的毒素引起的。 “赵阳，可有消息了？”明知道希望不大，还是问了出来。 燕子宁微微一怔，笑道：“就算赵阳不回来，我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要担心。别老是想着赵阳，不然我会吃醋的。” 我白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不正经。 燕子宁紧紧搂着我，生怕我会丢失一样。我笑道：“我们天天都在一起，还怕搂不够么？快点儿睡吧，巳时就要出发了。也不睡不了几个时辰了。” 燕子宁温柔笑道：“你先睡，我看着你睡着了再睡！” 我轻轻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点了点，燕子宁浑身轻轻一颤，将我搂得更紧了。我便依在他怀里，幸福地睡去…… 缓缓睁开眼醒过来，燕子宁早已不在身边了。伸手摸了摸，是冷的。 猛地警觉起来，朝外叫人：“清芙，清芙。” 祥贵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娘娘，有什么吩咐，清姑娘还未醒呢！” 我差点就要哭出声来，咬唇道：“皇、皇上呢？” 祥贵迟疑了下，道：“皇上及大军在辰时，已经起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