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请安
因为沈鸿的突然到来,原本计划在肖家多待些日子的向晚和肖洛只得匆匆结束了假期,赶回了需要处处小心的余家。 作为有可能变成未来女婿的娇客,沈鸿在余府受到了极为热情的招待。余夫人亲自安排他的住宿,把自己身边的一等大丫头连翘、双版派过去服侍起居,务必要让沈鸿在这里过的舒坦。 对于家里忽然多出的这一号人物,余府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陆姨娘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日日在余老爷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余向归,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给余向归找一门好亲事,把余老爷给弄得烦不胜烦,只得在余夫人那里躲清静,反倒让陆姨娘心里对余夫人更加怨恨。 李姨娘倒是心有惴惴,有心要去看一下这位名声在外的青年才俊,却碍于自己的身份和众多的下人得不到机会,被余向怜暗中不知道念了几遍。 沈鸿不愧是有名的才俊,入住余家不过半日工夫,就引的大大小小的丫鬟媳妇们偷偷跑去瞧,一个个脸红红的春心荡漾,看的余夫人喟叹不已。 这么招女人缘,日后怕是桃花不断啊,这样子就有点委屈宝贝女儿了。自己已经因为这些妾室什么的吃够了苦头,怎么舍得把女儿也送进这样的生活里。 肖洛两人回到余府时,沈鸿已经被安排住在东篱阁了。因为正是秋天,东篱阁大片大片的菊花开的正艳,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不同的种类,不同的色彩,名贵的,平凡的,各式各样样样俱全,简直把东篱阁装点成了菊花的海洋。 换了一身天青色夹衣,烟淡紫的裙子,松松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肖洛变身为美丽少妇人肖萝,跟换了衣裳的向晚前去拜见父母。 余氏夫妻两个正在跟沈鸿说话,两个人进去的时候就见里面三个人笑的正欢,见他们进门,余夫人笑着道:“回来的正是时候,来来来,见见咱们家的贵客,这是深家的公子,暂时住在咱们家里的。” 向晚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挂着满脸的笑容上前见礼:“原来是沈兄,久仰久仰!” 沈鸿噗嗤一乐:“不是吧?才分开多半会儿功夫,贤弟就不认识我了?还久仰?” 余夫人顿时就有些迷糊:“怎么?你们认识?” 向晚额头上滴下一滴汗,心里暗暗叫苦。老兄啊,怎么可以这么直白,要是叫她父母大人知道了她在外面的作为之后,那可就惨了,自由会被剥削的点滴不剩的! 可惜沈鸿不知道是不谙通灵之道呢,还是故意要恶整她,愣是没去看她一脸的苦涩外加不断打出的眼色,非常诚实的回答:“是啊,之前还在太白楼见过,余贤弟可是不得了,光是那一手酿酒的本领就叫沈鸿自愧不如了。” 酿酒?余氏夫妇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黑锅底,向晚无奈的叹口气,乖乖的认错:“父亲母亲勿怪,只是为了帮助岳父家的生意做了一点小事,不会耽误儿子的功课的。” “那也不行!”余夫人毫不客气的回答,“你多长时间没有好好的摸一下书本了?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不是酿酒就是种花,那些东西有用吗?看看你的样子,眼看着就要考试了,还不知道抓紧,你是不是打算当个败家子啊?” 向晚被老娘骂得灰头土脸,焉头焉脑的不敢开口,倒是肖洛看不过去,说起来向晚会弄成这个样子起因是在他的身上:“母亲息怒,相公只是想帮一下忙,并没有别的意思的。而且这几日来一有空暇他都是很用功的。” 儿媳妇开了口,余夫人脸上略微好看了一点,怎么说也得给媳妇留点面子:“阿萝啊,不是我说你,你既然嫁进了我们家,那就是我们余家的人了,不要再把心思用在怎么打理铺子上了,静下心来好好的劝着向荣,叫他多读点书,将来给你争个官太太回来,不比你抛头露面的管铺子体面啊?” 肖洛不想炮火转眼烧到了自己身上,低眉顺眼的答应着,眼角却狠狠的瞪了向晚一眼。 就是她要议亲惹的祸!否则的话这个姓沈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偏跟他们唱对台戏,惹得自己也被余夫人骂了。 沈鸿看得好笑,在外面的时候这个余向荣显得那么洒脱,没想到在家里却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主儿。 还有那个少夫人,沈鸿叹了口气,早就听说了她跟那位肖公子是双生子,没想到像成这个样子,要是身高再高一点,恐怕他都会以为这是那位肖公子男扮女装呢! 余夫人也不知故意要骂自己儿子,不过是当着沈鸿的面,表现一下自己家里的教养问题罢了。这样严格的家教,教出来的女儿那还能差的了? 被余夫人抓了典型骂了一顿的夫妻两个乖乖地在一旁坐下,听着上头父母跟沈鸿亲切的谈话,私底下悄悄地眉来眼去,说着只有他们才明白的暗语。 肖洛:“搬弄是非的小人,这样的人你要是嫁了,日后有的你的苦头吃。” 向晚白眼示之:“多管闲事!我吃不吃苦头用得着你管?” 肖洛:“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向晚:“狗咬耗子你多管闲事!” 两个人眉眼官司正打得火热,外头海棠前来回话,隔着道帘子道:“老爷夫人,二少爷和二小姐来请安来了!” 余夫人听了这话眉头就是一皱,下意识的看了沈鸿一眼。 她可是早就吩咐下去了,这几日不必请安,沈鸿才刚来不多久,这两个人就巴巴的赶了过来,用心显然是昭然若揭了。 可是人都已经到了门口,不叫他们进来是不成的了,又不能叫沈鸿从后门溜出去,余夫人顿时犯了难,看看沈鸿,又狠狠的瞪了余老爷一眼。 余老爷装聋作哑垂眼不语,妻子跟小妾的擂台赛打了这么多年了,他从来就是夹在中间受夹板气的那个,还是中立的好。 向晚眨眨眼:“母亲,儿子早些日子在东篱阁种下的雏菊不知开了没有,现在想起来倒是想去画幅画了,不知道可不可以……” 余夫人连连点头:“这话说得,你自己家里还要问我吗?不过现在东篱阁是沈公子在住着,你要去,可得问问他的意思。” 沈鸿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即站起来:“说起来东篱阁的花倒是开得极美,难得贤弟有这个雅兴,不如我们一道去吧,正想见识一下贤弟的妙笔丹青。” 余夫人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多好的孩子啊,不用直言就明白该怎么做了。看看沈鸿真是越看越喜欢,要是家里面不是那么复杂的话那就更好了。 向晚跟沈鸿一道出去了,他们一走,余夫人就偷偷的拧了余老爷一把,细细的眉毛几乎要竖起来,要不是碍着肖洛在场,估计余老爷还有得受。 肖洛眼角瞄到了,憋笑憋得格外辛苦。 “海棠,请少爷小姐进来。”余夫人清清嗓子,端起茶杯来,揭开杯盖儿轻轻地拨动茶叶。 余向归和余向怜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给父母请安。 余老爷抬抬手:“罢了,自家人用不着那些虚礼,坐吧。” 海棠立即送上茶来。 余向怜眼睛在里面迅速的一扫,没有看见陌生的人,眼睛里顿时流露出一丝失望来。 余夫人看在眼里暗暗冷笑,慢条斯理的饮着茶,冷眼旁观的看他们表演。 看得出来余向怜是特意打扮过的,穿了件淡粉色的掐牙褙子,里面是湖绿色的衫子。腰间系了条深紫色的缎子,光滑润泽,看着像是流水一样,顺着腰际长长地垂下来,下面是一条丁香色撒着玫红小花的裙子。因为还没有岌岌,头发上就没有过多的修饰,簪了朵圆润的珠花,还在鬓边别出心裁的戴了朵小小的雏菊。 看起来年轻娇艳,简直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雏菊,看着就惹人怜爱。 余夫人冷笑不已,这么大费周章的打扮,不就是想引起沈鸿的注意吗?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还真以为自己是足以匹配那样人家的大小姐了? 余向归比之前些日子消瘦了不少,眉眼间已经透出了稳重之气。只是在目光触及到肖洛的时候会隐隐的散发出小小的光亮。 “向归啊,我听说你最近经常读书到深夜。”余老爷有点担心的看着小儿子,“我知道临近考试了,你要用功,可是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万一病到了可怎么办?” 余夫人也顺着道:“可不是嘛,瞧瞧,这比前些日子瘦了多少。人家不是说吗,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呀先把身子调理好了,身体好了才有用功的本钱啊!” 余向归低头恭敬的谢过:“多谢父亲母亲关心,儿子没什么大事儿,只是熬夜熬得多了罢了,歇歇就好了。” 说话间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肖洛。 这些日子他都不太敢睡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嫂子的脸,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心头的思念。他只好努力的读书,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把她忘掉,可是今日见到她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她有没有留意到自己的消瘦呢?这么些日子不见了,她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听说前几日还病了一场,难道大哥对她不好吗? 他在这边胡思乱想,肖洛低着头恼恨不已,这个余向归是怎么回事,老是盯着他看个没完,都不知道要看一看别人的反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