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寻根究底夜半翻墙
“你，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憋了半天，脸儿红红的水枫舞讷讷的问。 “还不是因为你？”倾歌略带责备的走过来，坐在她的床边，按住想起来行礼的水某人：“行了行了，身子不好就躺着，咱们府里没那么大的规矩，你安心养病就成了。” 水枫舞本来就不打算真个行礼，见倾歌如此也就顺势躺下了，顺带疑惑的问一句：“养病？我病了吗？” “那可不。”倾歌替她掖好被角，“好好地叫你们跟桂姨去登记入册，你们可好，在自己府里竟就迷了路，你和随歌更好，竟然就靠着假山睡着了，这要不是仆人们发现得早，你们俩可就不止生病这么简单了。虽是夏天，那湖边可是寒气极重的，睡在那里你们不着凉才怪。” 水枫舞满腹疑惑，面具男的事情在脑海里回放，她应该是被面具男掳走了才对，怎么一觉醒来却躺在莫府的床上。听倾歌话里的意思，还是在自己昏迷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刚刚她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那身衣裳，难道，面具男的事情只是她的一个梦？那这梦也太真实了一点！ “二小姐也病了？”水枫舞有点惊讶，“主子们怎么不去守着二小姐呢？婢子受这点凉没什么大不了的，主子们实在是太过抬爱了。” “她比你可精神多了，”倾歌摇头笑，“随歌这鬼丫头身子底子很不错，这会儿吃了药早睡着了。况且她还嫌我们在那吵着她呢。倒是你，这两天一直都在发烧，连药都灌不下去，可把轩离公子给担心坏了，两天里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呢！”语气之中满是羡慕。 水枫舞感动的看向轩离，后者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唇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好像在说看到你醒来我就放心了一样。 只要一看到轩离，她就会感觉心神宁静，不由一笑，眼睛幸福的眯成了月牙儿。 莫非凡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身边站着邱方。此时他站起来，似是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样子显得很是轻松愉悦：“醒来就好，再不醒来，咱们轩离公子可也要跟着倒下了。你是不知道啊，他这两天可是粒米未尽，连眼都没合上一会儿，我还在担心这么样下去他会吃不消，可巧你就醒来了。” 水枫舞仔细看轩离，轩离的面色的确有些疲惫憔悴，眼睛里布满了细细的血丝，看的她分外心疼，也不顾外人在场，推着轩离就要他先去用饭休息。 轩离见她已经醒来，烧也退得差不多了，精神看起来也不错，随放了心，对莫非凡几人略施一礼，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去了。 倾歌一拍脑袋：“哎呀，你瞧我！厨房里煮着粥呢，你睡了两天，饿坏了吧？我这就叫人给你取来。”说着站起身，欲待叫丫环，而后想了想：“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顺便看看还有什么可吃的给你拿些来。”说罢带着三竹向莫非凡告了罪，急急向厨房行去。 水枫舞心下明白，大小姐这是去找轩离了。想必莫非凡和邱方两只老狐狸也看得出来，却都没有说什么，任她去了。水枫舞转念一想，倾歌明显心仪轩离，有她照顾着，最起码轩离在府里不会吃什么大亏，也就放了心，随她去了。 “枫舞啊，你可得快些养好了身子。”莫非凡笑眯眯地说，“要不然可就要错过一场大热闹了。”说着与邱方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呵呵笑着，也跟在倾歌身后离开了。 水枫舞感觉脑袋快炸开了，连着发生这么多事，简直把她弄得一个头两个大，根本就没理会莫非凡那句话的意思。现在她就想把那些谜题解开，要不然，她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不过现在她这里有好多双眼睛盯着，没办法做什么事情，看来只有等到晚上了。私下里单独去找一下莫随歌吧，她能感觉到，莫随歌和这些事，绝对大有关联。 竹影很快就把食物送了过来，米粥看样子炖得很久了，糯糯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旁边的小碟子里搭配着几样清淡小菜，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昏睡了两天的水枫舞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肚子的抗议，不好意思的冲竹影笑笑，爬起来就去拿筷子。 “哎呀，等等！看把你急的，饿坏了吧？”竹影一把拍开她的手，笑眯眯的指挥小丫头搬了张小矮桌放在床前，把食物一样样摆上去。旁边小丫头已经拧了条湿帕子递了过来。 水枫舞接过来擦了擦手，有些羞赧的看着竹影：“这一生病倒好，体会到主子们让人伺候的滋味了。” “你这也就碰上了咱们府的善心主子，碰上那些个黑心肝的，管你死活。”竹影在一旁坐了下来，“怎么样？要不要jiejie我伺候你一回？让你过过当主子的瘾？” 水枫舞白她一眼：“我还不想死呢，当主子，这要是叫有心人听见了，咱俩还只不定要倒什么霉呢！”说着已经摸过了粥碗，幸福的开始进食。 “难得你是个明白的。”竹影叹了口气，“说实在的，我在这府里也待了这些年了，见惯了这种事情。要真说起来也怪不得主子们心狠，那些个丫头们，凡是有些姿色的大都想着往上爬，梦想着做姨奶奶。可主子们哪个是好惹的，这些年来，除了李姨娘还真没有人成功过。那些爬上主子床的往往还没得到什么好处就不明不白的没了。好的被打发出去嫁人，剩下那些，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 水枫舞含了满嘴食物，听了她这么一番深有感悟的话，连忙努力的咽下去：“我就不明白了，当个姨娘有什么好？怎么那么多人挤破了头的抢。” 竹影满是嘲讽的撇撇嘴：“还能有什么？荣华富贵呗！要我说，还不如嫁个家境一般的人家呢，最起码夫妻和睦，就像我爹娘一样。”说到最后一句，脸上又露出了憧憬的笑容。 水枫舞偷笑，这小丫头看样子是怀春了，难怪啊，豆蔻年华情窦初开，这个年纪，可正是爱做梦的时候呢！ 竹影憧憬了一会儿，忽然醒过神来，就见水枫舞挤眉弄眼的看她，脸上先就红了：“小姐说了，本来你已经是二小姐的丫头了，理应住在她那边。可你们俩都出了事儿，那边现在也够忙乱的了，仓促中也不好安排你。你就先在这里歇着，等过个几天身体好了再去那边不迟。”说完见水枫舞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面上红霞更胜，忽然好像想起来什么：“对了，小姐说还要再来看你的，怎么这么会儿还不见人？枫舞你先吃着，我去看看啊！”语罢站起来逃一般的走了，难为她穿着裙子又是一双小脚，还能走那么快。 水枫舞暗叹，古代人就是脸皮薄啊，害羞就害羞嘛，还要找借口逃跑。找个借口还这么烂，莫倾歌那头大概正围着轩离转悠呢，哪会有功夫再来看她？ 想到轩离此刻有莫倾歌陪伴着，她忽然就觉得面前的东西没有那么可口了。味同嚼蜡的扒拉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了，赌气的推到一边去，自己重新缩回床上。 睡觉睡觉！养足了精神才能去寻求答案！至于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形，既然她看不到，那就统统都当不存在吧！ 强迫自己睡去的结果就是睡不着，满脑子全是轩离和倾歌郎情妾意举案齐眉的样子。等挨到夜深人静时，水某人已经快被自己给逼疯了。 臭轩离！自己叫他去吃饭睡觉，要是他敢牺牲休息时间陪美人，她就再也不理他了！哼！ 自己跟自己生着气，水枫舞偷偷摸摸的自床上爬起来，怕被人发现也不敢点灯，摸索着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向外走。四个丫头的房间紧邻在莫随歌闺房两侧，为的是方便伺候主子。水枫舞这个房间其实跟竹音的原本是一间，后来在中间隔开了，但是还留了扇窗户连通两间房。今儿个夜里好像是竹音在倾歌闺房外间里值夜，她现在应该不在房里。 为保险起见，她还是悄悄溜到窗户边上，小老鼠般探头探脑了一会儿，确定竹音不在之后，这才做贼一般的溜了出来。 溜到一半了她忽然想给自己一巴掌，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偷偷摸摸的。她现在不是已经是莫随歌的丫头了，有什么问题等她过去了那边随便逮个空闲问问不就好了嘛，干嘛非得跟做贼一样的趁夜溜过去？ 可能她潜意识里觉得面具男的事情不宜被人发现吧，这才搞的这么小心翼翼神秘兮兮的。 不过，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干脆就跑一趟吧，早问清楚早安心，免得自己睡觉都不得安稳，老梦到那面具男追杀她。 主意已定，水枫舞兴致勃勃的准备做夜游神，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大半夜的要去二小姐的院子，首先得避过巡夜的家丁和婆子，此外最为重要的，水姑娘根本就不知道莫随歌住在哪里，她根本就不认得路！ 傻眼之下，已经兴冲冲跑出来的水枫舞愣在原地。然后就见一溜灯笼闪着微弱的光，内宅里巡夜的婆子向着这边过来了。 真是倒霉！怎么都接近院子门口了还碰上了巡夜的？水枫舞暗骂不已，这四周又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万一被发现了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万般无奈之下，她决定施展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翻墙！ 这院子里的墙并不是很高，墙边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来的藤蔓植物生长着，要爬上去应该不难。 拜前世所赐，她爬树翻墙的本事很是熟练，虽然正病着，还在身上倒还有些力气。巡逻的婆子还没过来，她已经顺利的爬上了墙头，把身子藏在墙的另一侧，扒着墙头只露出半个脑袋，屏气凝神的等着她们走过去。 婆子们已经有些困倦了，巡夜的时候也有些漫不经心。反正这院子一入了夜就要上锁的，她们也不担心会有什么人跑进来，心神上难免有些懈怠。 可怜的水枫舞，她并不知道大户人家的院子夜里都是要锁好几道门的，而且有把门的婆子专门守着。她就是知道莫随歌住在哪里也是去不成的。 婆子们终于过去了，水枫舞趴在墙上松了口气，准备翻回去，跑回自己房里睡觉。哪知道她才刚把身子撑上墙，就听下面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深更半夜逾墙而来，小娘子莫不是书里的狐仙野鬼，前来私会小生不成？” 黑漆漆的夜里冷不防冒出一个男人的声音，饶是她一向胆大，也不禁被吓的颤了一下，手上力道一松，伴着“扑通”一声，摔下来栽倒在地。 “嗯！”当然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声压抑的闷哼，不注意听绝对听不到的，属于男人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