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对峙
几个姑娘碍着这是在外边，也不敢怎么闹，说笑几句也就罢了，便是一向严谨的周夫人，瞧见女儿难得遇见闺蜜好友，这般的开心，也就没怎么苛责她。 说笑了一阵子，空蝉忽然好似无意的说起一件趣事儿来：“刚刚桐meimei说到招赘了，我倒是想起前两日听说的一件事儿来。” 灵犀郡主顿时来了兴致，拍手笑道：“你说的可是辛家那场招赘的婚事？我也听说了，想那辛家原本也曾是历代皇商，可惜后来家世败落了，皇商的资格也没了，如今辛家的家主就只有那么一个女儿，自然是要招赘的，只是这招赘的女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万一是个中山狼，说不得过些年这辛家就要换了姓氏了。” 周桐雨却没听说这件事儿，有些吃惊的说道：“怎么？还真有人招赘上门的？我听说，但凡愿意入赘的男子没有几个是好的，这姑娘也是的，万一给人骗了可怎生是好？” “辛家虽说有钱，在这京城里却算不上什么，桐meimei不晓得也是情理当中，我若不是有个喜欢打听事儿的丫头，也定是不晓得的。”空蝉笑了起来，“这入赘的女婿就几个是好是坏，那还不是要看人家自己的？咱们也就随便说来解解闷的，倒是这辛家，听说大姑娘跟入赘的姑爷直接就在病重的家主床前拜了堂，随后辛家就直接分家了。” “分家？”灵犀只是碰巧听说了这样一桩入赘的事情，倒是不知道随后还有分家这么一说，顿时愕然：“这是为什么？难不成这大姑娘招个上门女婿还惹恼了其他人，都不肯一处过了？” 空蝉闻言掩口失笑，眉毛挑了挑：“哪里就那么严重了？说起来不只是那些商户人家，就是咱们这些官宦之间，这些事情还少了？左不就是为了家业，那辛家曾经是皇商，这么多年来攒下的银钱产业定然是少不了的，如今大房没有子嗣，其他几房怎么会没有想法？倒是这辛家大老爷是个人物，宁可给女儿招赘，把丰厚的产业分出去，也不肯把一切直接交给别人，说句不好听的，大老爷眼看着就不行了，没了自己的亲爹娘，加上虎视眈眈的叔婶们，这位嫡长女能得到什么好去？怕是最后能保住一条性命便是阿弥陀佛了。”这些话她说得声音极小，显然不想被不相干的听到了，再觉得自己搬弄口舌。 灵犀郡主一脸愤怒：“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居然也能活得好好的，老天爷真是瞎了眼！要我说，那大老爷做的没错，这样狼心狗肺的赶紧给点好处打发了是正经的，免得还得处处提防着别人使坏心眼。” 倒是周桐雨有些不以为然，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就算是往日里不和，也不至于坏到这份上，她想着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结果被空蝉和灵犀一起给鄙视了，灵犀更是恨铁不成钢的捏着她的脸颊：“平素里你就是个好欺负的，身为嫡女还有时候被那几个庶女给欺负，就是性子太软了！这世上为了钱财利益翻脸无情的多了去了，祸起萧墙的事情难道还少了？” 周桐雨一手捂着自己的腮帮子，泪汪汪的听着灵犀数落自己，空蝉瞧着好笑，帮忙解围道：“既然灵犀不喜欢这里的料子，咱们不如去羽衣阁瞧瞧去？说来巧了，那羽衣阁不是别家，却是我家jiejie的铺子。” 灵犀倒是有些意外，自己经常光顾的铺子居然还跟柳空蝉有些关系，周桐雨已经连连附和了，暗暗感激空蝉帮自己脱离了灵犀的魔掌。 几个姑娘跟周夫人何氏说了一声，带着身边的丫头就走向羽衣阁，哪想到才刚走出锦绣庄，就瞧见迎面好些个衣着华丽的公子结伴走了过来，在这惯常多是女眷出入的地方格外的显眼。 “咦？这些小子们怎么来了？”别人不认识，灵犀郡主却是大多数认得的，手里提着鞭子挡在了空蝉和周桐雨前头：“你们俩靠后一点，迎面来了一群的登徒子，小心被殃及了。” 朱公子走在前面，手里拿着扇子，趁着一身玫红长袍，真真是显眼之极，灵犀郡主一眼扫过去就瞧见他了。 “这不是灵犀郡主吗？”朱公子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摸样，扇子啪的甩开，呼扇了两下，挤挤极为妩媚的凤眼：“我可是听说灵犀meimei在街上出了点状况，特意赶来相助的。” “呸！”哪知道灵犀郡主全不领情，提着鞭子上前几步：“相助？你是来英雄救美的吧？姑奶奶提醒你一句，你要救的那位美人带着一群姑娘们上了彩月流光去了，你赶紧去献献殷勤，说不定就能如愿以偿了。” 庄修文与这群公子们站在一处，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的，倒是丝毫不落下风，反倒被衬托出一种文人雅士的气质来，只不过到底是不常骑马的，屁股几乎被颠成了八瓣儿，只是咬着牙忍着，以免龇牙咧嘴坏了形象。 此时一听江雪燕诸人居然进了彩月流光，眼神禁不住就是一亮，瞧着公子们与那位模样娇俏有点小刁蛮的美女寒暄着，丝毫没有要进去绣庄的意思，不禁在心里噼里啪啦的打起了小算盘。 彩月流光是这里首屈一指的绣庄，不仅各色的料子齐全，绣工也是最为出挑的，难得的是他们的绣样儿花样繁多，可供挑选的种类多，加上这彩月流光比起别处还有个妙处，却是这些身份高贵的女眷们愿意来的原因。 江雪燕坐在一张舒适的藤椅上，有点不大自在的端正着姿态，这藤椅坐着是舒服，铺设着软绵绵代有弹性的绣垫，可是坐上去却不好保持淑女的风范，每回坐下去总会觉得乖乖的。 其他姑娘们已经在打扮统一的小姑娘们引领下去挑选喜欢的料子了，这就是彩月流光一个特殊的地方，用的全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发型、衣裳、鞋子甚至是身上带着的小东西完全都是一样的，每个人胸前还带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牌子，上面带着一二三四各自不同的编号，若是谁让贵客不满意了，完全可以投诉。 “姑娘您不去瞧瞧？”茯苓瞧着自家姑娘提不起兴致的样子，柔声细语道：“奴婢瞧着这儿真是不少的好料子，要是做成了衣裳姑娘穿上了，定然是极美的。” 江雪燕却没什么兴趣，美又如何？那个人还不是要娶别人？心中一阵愤懑，她哪一点不好了，贵妃挑来选去的就是不选她！ “这位姑娘缘何独自一人坐在此处？”茯苓自是知道姑娘的烦恼，还想劝劝，哪知这彩月流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有男人闯了进来，还凑到了她们身边，顿时大吃一惊，眉毛立即就竖了起来。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谁叫你过来的？”茯苓挡在江雪燕前面，横眉怒目的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长相斯文俊秀的男子：“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 庄修文看着眼前小丫头张牙舞爪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咳嗽了两声：“这位姑娘误会了，我可没那意思。” 茯苓登时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可不是什么姑娘，我就是一个丫鬟，你你你你别说了，赶紧走开！要不然我叫这儿的人赶你走了！” “只是看着别的姑娘都在挑选料子，只有这位姑娘无动于衷，还以为是彩月流光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却没想到打搅了两位。”庄修文万分抱歉的说道，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挺直着腰板端端正正坐在藤椅上的女子，虽说带着面纱，可是光看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就知道是个大美人了：“为表歉意，两位今日在这里看上的任何料子全都算在我的账上。” 茯苓一下子愣住了，这人是谁啊，怎么这样大的口气？ “原来江姑娘在这里啊，难怪庄公子忽然不见踪迹了，原来抢先一步英雄救美来了。”这边还在错愕，那厢朱公子凑热闹的摇着扇子过来了，后面跟着似笑非笑的灵犀郡主，手里依旧提着鞭子。 江雪燕本来还在为这个忽然凑过来献殷勤的男子感到错愕气恼，猛然间就见到连胜卿的至交好友朱迅景出现在面前，加上灵犀郡主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朱公子。”茯苓也是认识朱迅景的，这人是开国功臣定国公的后代，虽然不是世子爷，却也是正经嫡出的贵公子，将来是要进入军中历练的，有定国公府打着招呼，将来定然是一路高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