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溅

    等到双方在工作人员面前坐下，高万林从公文包里拿出离婚协议书交给工作人员，乔扬拿出自己的结婚证、身份证等必需的证件以后，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现在的脑海里满满都是儿子的泪眼，根本没注意到身边高万林的脸色有些忐忑不安。

    “乔女士，这个离婚协议是你们双方商定的吗？”民政局工作人员的问话，打断了乔杨漫无边际的思绪。

    “啊......哦，是的。”乔杨收回游离的心神，神色依然有些茫然，看了眼面对严肃的工作人员，然后幽幽地答道。

    “你确定只带走本属于你自己的东西？这公司、房子、孩子……”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眉头紧皱面露不解，再次确认，这份协议对女方真的很不公平，就算是女方出轨也不应该是这样的，何况面前的女子看起来并不是个轻浮之人，反观这个男人却看着有些委琐。

    “这的确是我们双方协商决定的，你们直接办手续，哪里有那么多的问题！”高万林没等工作人员问完，就有些急不可耐地打断。

    “我有问你吗？问清楚这个协议中的每一项内容是我的工作职责，怎么做还用你来教我？”被高万林打断的工作人员，怒视着高万林毫不客气地斥责道。

    “嗯？给我看看！”看出工作人员的疑惑，再看看高万林顿显不自在的样子，乔杨心里顿时有些惊觉，协议上公司自己的股份应该是给儿子的啊，难道高万林又做了什么手脚？！她拿过那份离婚协议，认真地看了起来。

    “高万林！你，你真狠！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你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既然这样那这个婚我们上法院离吧！”不及看完，乔杨已经气得全身都打起了哆嗦，她拍案愤然而起，用颤抖的手握紧那份离婚协议，指着高万林怒斥道。

    乔杨将这份更改过的协议与自己的所有证件全部迅速地放进了自己手边的文件袋里，转身向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道了声谢谢和对不起，然后推开意欲阻挡她的高万林，再不发一言，步履匆匆地向门外走去。

    她万没想到，高万林居然在离婚协议书上动了手脚，把本该转入儿子名下的股份全都变成了他自己的，那么留给乔扬的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本来为了儿子她并不想把个离婚的事闹大，现在这个时代离婚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事了，乔扬早就已经想通，既然心都不在了，留人在身边又有何用？而钱财乃身外之物，为了儿子，她情愿将属于自己的那份转移到儿子名下，总比将一个公司拆分开来要好的多。

    如今高万林擅自更改协商好的协议，把本不欲与他再有瓜葛的乔杨彻底激怒了，她暗自发誓从此不会再让分毫，该她的一样也不能少，包括儿子的监护权！

    “乔杨！乔杨！”高万林慌张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看来是高万林追上来了。

    “乔杨，只是拿错了，拿错了！”高万林忙不迭地拉住乔扬的胳臂，连声说道。

    本来的协议摆明了已经对高万林极其有利，可是他在林娇的一再撒娇下，也是在其自私自利的本性驱使下，听从了林娇的建议，昨晚他与林娇两人忙呼了一晚上，本以为能钻乔扬心绪不宁的空子，没想到细心的民政局工作人员却让他的伎俩露了底。

    至此他才知道自己这事是弄巧成拙，彻底激怒了乔杨。对乔扬他多少还是了解的，这是个好说话的时候特好说话，但顶起真来，却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角。

    “放开！高万林，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此时的乔杨已经将自己的情绪收敛了起来，眼中不见波浪，只是静静地盯着高万林拉住她胳膊的手。

    “乔杨，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好聚好散的吗？这个真的只是拿错了而已！你看真的在这里呢！”高万林将他们商量而成的离婚协议递到乔杨的面前。

    “高万林，机会给过你，脸面也给过你，是你自己错失了机会，是你自己给脸不要脸，那么我乔杨成全你！法院见吧！”乔杨感觉高万林的手慢慢松了，忙将自己的胳膊从高万林的禁锢中解救出来，一把扯过那份真正的协议也收进了自己的文件袋，眼睛定定地看着高万林一字一句地说道。

    “乔杨，看在我们相识十年，结婚五年的情份上，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高万林万万没有想到，谈离婚时那么好说话的乔杨今天会如此强硬，继续啖着脸说道。

    “呵......高万林，你现在再与我谈什么十年情份，不觉得可笑吗？见过无耻的，没见过比你更无耻的！高万林，从你擅自更改离婚协议的那一刻，我们之间所有的情义已经永远成殇，不可追忆！”乔杨拂开高万林又欲抓过来的手，继续向民政局的大门口走去。

    一直等在大厅的吴越看到两人拉扯着从二楼下来，忙迎上前去，她本来就有气，现在看到高万林一个大男人，在楼梯上对着乔扬动手动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高万林，你干什么？放开你的脏手！见过贱男没见过比你更贱的！”一声断喝，吴越如母鸡护小鸡的架势冲上前去解救乔扬。

    “越越，我没事。”乔扬眼见吴越就要冲到面前，忙出声阻止吴越的冲动行为，然后避开高万林的阻止，快走两步来到吴越的身边。

    “怎么回事？这手续应该没那么快吧！”吴越没从乔扬平静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不由疑惑地问道。

    乔扬知道吴越是个直率而冲动的女子，加上家里又是军人出身，正直好打抱不平，所以并没有将实际情况全盘托出，只说那个协议有些问题，今天不办了。

    吴越虽然是个直性子，家里对她保护得又好，但好歹出身大家，对世事也并不是全然不懂，故而对乔扬的话自然不可能全信。

    吴越见乔扬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深问，只是瞄了一眼她手上的文件袋，看到乔扬紧握文件袋的手指都有些发白，眼角一扫发现一边欲言又止的高万林，紧张地看着乔扬手中的文件袋，一付恨不得扑上前去抢夺的模样，心里暗想这答案一定在这个文件袋里。

    “越越，我们走！”乔扬拉了拉吴越，抬腿欲走。

    “乔扬，先别走啊，说好今天把手续办好的，何必再拖，难道你舍不得离开我？”高万林一脸无懒地凑上前来，挡住了乔扬和吴越的去路。

    “高万林，随便你怎么想都行！话我已经说过了，你就等着接招吧！”乔扬对高万林无耻的嘴脸，早就已经司空见惯，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任凭他怎么都不再动气，与这样的人渣动气不值得。

    面对高万林的无懒行径，吴越却是气得不轻，眼看就要暴起，她的身形未动，乔扬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臂，摇了摇头，自己则抬起眼眸一眨为眨地直直看着挡在她们面前的高万林。

    对于高万林那无懒无耻无下限的行径，乔扬早已经感觉麻木，多说一个字都觉得多，故而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于内心，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

    看到乔扬那无欲无波的眼神，高万林心中一窒，眼神不由地一慌，转开眼睛在大厅里一阵扫视，却见小秘林娇恰好站在一侧，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忙用眼神示意林娇，让她过来抢夺乔扬手上的文件袋。

    林娇看到高万林的暗示，心下顿时明了，这文件袋里的东西定然是对高万林不利，于是二话不说，三步两步就跑到了正在纠缠的三个人身边，伸手就要抢夺乔扬手上的文件袋。

    乔扬虽然没有想到林娇会从边上过来抢夺她的文件袋，但由于这个文件袋事关重大，所以虽然没有防备却也没让林娇抢得。

    林娇一击不中，已失先机，顿时恼羞成怒，伸手猛地推了一把乔扬，一心只护着文件袋的乔扬本已身形不稳，被林娇一推，顿时失了平衡，身子飞了出去，“呯”的一声重重的撞击声，乔扬的头部猛地撞在了门柱上，脑子里嗡地一声，一阵钝疼席卷而来，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乔乔，乔乔......快叫救护车……”吴越眼见着乔扬被林娇推倒撞向门柱，伸手却没能拉住乔扬的身子，看着倒下去的乔扬，惊呼一声扑了过去，只见乔扬倒下的地方，鲜血慢慢漫延开来。

    大厅里一片混乱，民政局的保安开始见是夫妻吵架，也许是司空见惯，故而也只是远远看着并没过来劝止。如今看到人都倒下了，又见了血，这在政府部门里要是闹出人命，事情可就大了，于是连忙过来，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叫110的叫110，并将本来还意欲上前继续抢夺文件袋，但看到乔扬鲜血淋漓的样子，慌张地想要逃走的林娇控制起来。

    及至110到来将事情问了个大概，将林娇和高万林先带去了派出所，而吴越则紧张地跟着乔扬去了医院。

    在一片混乱中，却没有任何人发现，乔扬头部的鲜血慢慢晕开，浸透了她死死紧握着文件袋的手，而手上那个亡母留给她的翠玉手镯，在乔扬鲜血的浸润下盈盈翠绿中泛出了一丝温润而诡异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