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主仆谈论林竹
“你有话要说？”准备去里屋就寝休息的张老大夫见管家欲言又止的样子，止步转身问道。“老爷，”张管家走到张老大夫跟前，躬身回道：“小的只是觉得您对小竹姑娘有些太好了。”不仅是送了价值颇高的玉佩，最重要的是那亲近的称呼，俨然一种自家人的态度，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这要是让府里的人知道，定会引来许多人的嫉妒和不满。 “你觉得她怎么样？”张老大夫并没有回答管家的疑问，反而反问道。“小的觉得小竹姑娘虽然年纪不大，却能独自生活，实属不易，今日之事更显她心性纯善。”张管家斟酌了一下才答道。“只是有时觉得心计颇深，让人琢磨不透，”张管家顿了顿，“若是生在宅门大院，不希奇。可她一个乡下孤女，就显得太过出挑了。”虽然张管家说的隐讳，以张老大夫的阅历，当然听的出他话里面暗指林竹是故意接近和讨好他的意思。张老大夫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后来却被他自己否定了，不过看管家有些着相的样子，张老大夫只好点拨一二了，“竹丫头向你打听过我的事吗？”“那倒没有。”张管家摇了摇头。“除了那个晒枸杞子的法子，你有给过她其他的东西吗？”“也没有。”他再次摇了摇头。“咱们却从她那得到了不少东西。虽说都是些乡下的菜蔬之类的，对咱们来说没什么，对于乡下人来说，也是值不少钱的，可她二话不说就送来了，一文钱也没要，你可知是为什么？”“难道她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张管家刚说完就发现自家老爷的眼刀嗖嗖嗖的飞了过来，心知自己说错话了，忙低下了头。张老大夫看着这个经年跟在自己身边的管家，知他看多了官场上宅门里的各种勾心斗角，利益倾轧，他说的话虽然不中听，却也有些道理，只是在这儿用的不合适。“她这是知恩图报。”“难道她不是想通过您，来寻找她的生身父母？”张管家从林竹和张老大夫见第一次面之后就派人调查过了，他们都知道林竹的身世。“不要把在京城的那一套用在这里，乡下人没你想的那么势利。”张老大夫又接着说“竹丫头确实懂得趋利避害，可她却没有算计别人，你看村长一家就明白了，枸杞子的生意她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做，她却分给村长家一半，你可知这是为什么？”“村长家能庇护她。”“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另外就是她想在这个村子里立足，没有村长的支持是不行的。与村长家交好是上策。还有一点，这村长夫人对她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竹丫头知道这一点，才帮衬着他们一家的。” 直到这时张管家才明白，自家老爷看中的是林竹的心性人品，也明白自己不光想左了，还小看了林竹。张老大夫看管家有些明白了，又对他说：“你再想想她田里丢庄稼这件事的始末，竹丫头不光有心计，还有手段。小小年纪懂得隐忍，一招后发制人，使的漂亮。村长一家还欠她一个人情。”张老大夫说到这里也忍不住赞叹林竹。 张老大夫在林家村住下的伊始，张管家就命人日日打探村子里的任何消息，所以林竹丢庄稼这件事，瞒的了别人瞒不住他们。张管家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总觉得心里有个想法却抓不住，这会儿听张老大夫一说就明白了，林竹不光保住了村长一家的名声，也保住了林家村的名声，所以村长也不得不承了她的人情。 在张管家看来，虽然自家老爷已经致仕，而且只是御医，表面不参与朝堂上的事，可这入朝为官哪有独善其身的好事，这么多年小心谨慎，只是求个善终罢了。可如今朝堂风云变幻，各方势力有些蠢蠢欲动的苗头，自家老爷就是为了明哲保身，才四处游历，又寻了个小村落脚。可他毕竟与这乡下人有着天壤之别。所以当张老大夫表现出看重林竹时，张管家才会对林竹有所反感。现在他也放下了对林竹的成见。 “明天你去竹丫头那送东西时，再拿上几副我开的药。咱们一走，她们要是想给那孩子看病，可就不容易了。”张老大夫又吩咐管家，“主要是别忘了把菜带回来。”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张管家听了脑袋上不禁冒出了黑线，自家老爷什么时候也忘不了吃食这茬。“小竹姑娘种的这白菜确实不错。以前只当白菜是上不了席面的下等菜，哪成想会这么好吃。”张管家想起那白菜的滋味也是回味无穷，这是之前对林竹唯一有好感的地方——种的一手好白菜。“听说她明年要种西瓜和辣椒，这西瓜可是不好种，咱们庄子里的人就试着种过，结果不仅西瓜没种出来，还浪费了一年的农时。而市面上的西瓜不是进了宫里，就是进了显贵人家。一般百姓别说吃了就是见都少见。”“左不过明年还得过来，到时候就能看见竹丫头能不能种出来了，要真成功了，还能少的了咱们的。”张老大夫已经认定明年定能吃上林竹种的西瓜。管家在一旁不禁为林竹感到担心，这还没影的事儿，就已经被人惦记了。“只是不知她种那辣椒要作为何用？咱府上也种了几盆，长成了红红的倒是很好看，只是那果实实在是难以入口。”管家想起辣椒的滋味不禁摇了摇头。“不过不管小竹姑娘能种出什么，只要是能吃的，肯定少不了咱们的份。”张老大夫赞同的点了点头。“还有明年让她多种些白菜，省得像现在这样还得省着吃。”张老大夫对管家每日里只让他吃一棵白菜感到不满。自从吃了从林竹那里拿来的白菜以后，张老大夫总觉得自己的身体轻便了不少，精神也好了很多。但还不能确定，毕竟来到这里以后，他经常上山采药也算是活动活动身子骨，再加上吃的不如在家时的精致，丰富，有些消瘦也不一定。可不管怎样，对于一个资深吃货来说，那种美味的白菜是不能放过的。 张老大夫一想到能再带回来一批白菜就高兴，要不要拿它当回家的伴手礼呢，转念一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家人可能不认可这菜，吃惯了那些精雕细琢出来的山珍海味，这粗陋的白菜怎么会入他们的眼呢，说不得还会给丢掉，这可不行，还是自已收好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