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黑夜
红叶哼了一声，郁闷道：“接到任务后我就洗了澡，还用了去味剂，谁知道这个女人鼻子比狗还灵？隔了那么远都还能闻到残留的欲望天堂味道？” 她转头瞪了宣明一眼，又道：“你离我那么近，闻到我身上有味道吗？” 宣明无言以对，他确实闻不到红叶身上的味道。他也无法理解，红叶身上就算还有残存的香水味道，可穿着全身密闭的微型机甲，这个女人怎么还能闻到？而且还能清晰的指出他们的位置。 “不管怎么说，她是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才发现我们的。”宣明嘴硬的说了一句。 “你不是说你的两界是完全独立的空间吗？为什么隔绝不了气味？就知道吹牛。”红叶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只好反唇相讥。 “你懂什么？”宣明冷哼道：“两界隔绝的一方天地，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一个水泡。水泡看似和水不相容，其实不然，因为水泡本身就是水和空气组成的。两界隔绝的空间就是空气，外界就是水，除非我们一动不动，不然走过的地方被隔绝的气味就会散出外界。” “总之，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用了那个该死的见鬼天堂香水，我们会被发现吗？”他总结性的腔调道。 “呵呵，真可笑，明明是你自己无能，却怪在我头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红叶嗤之以鼻。 说起来，此事她真是冤枉，作为一名从未失手过的星际赏金猎人，她无疑十分懂得隐匿自己的气息。同时她又需要各种昂贵或者廉价的香水来陪衬她的身份，因此在行动时，她通常会洗去身上特定的香味，并且用上去味剂。 可这还是被人闻了出来，实在怪不得她。 “我无能？”宣明大怒：“我的两界从没失败过，就算精神异能者也探查不到，会是无能？” 红叶淡淡的道：“刚才在城楼上，不知道是谁的两界被人系个鞋带也发现了。” “你……” “够啦，你们吵够了没有？”有人终于受不了了，两人的手掌心同时传出姬月稚嫩的女童声：“我真受不了你们两个，现在是互相推诿责任的时候吗？” 红叶和宣明的手掌按在脉冲信号台的数据接口处，掌心屏幕上的姬月正在试图利用脉冲信号台侵入九龙城的控制系统。 红叶扭头不去看宣明，抬头却见君阳嘴角上翘，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向他们走来。 “小姬月，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们好跑路。”红叶说。 “闭嘴，就快好了。”姬月不满的说：“还有，不要叫我小姬月，我和你很熟吗？” 君阳一步一步走进，脉冲信号台下漆黑一片，以他的视力，黑暗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一眼便能看清台下空无一物。 他脚步没有片刻迟疑，他相信红衣，红衣既然指出了味道所在，那里就绝对有发出味道的存在。 能用欲望天堂这款香水的，自然是人。唯一的疑点是这人究竟是女人还是人妖。 碎星在他手中发出低而密集的嗡嗡声，似有蜂群飞舞，黝黑的刀身渐渐变至火红，刀身的灼热让周围的温度陡然升高。 一朵妖艳的火莲轻飘飘的从刀尖处飞出，轻轻的落在红叶和宣明的脚下，花瓣徐徐绽放，霎时便包裹住红叶和宣明。 两人周围无形的球状结界保护住他们，红莲恣意盛开，火苗却伤不到红叶和宣明分毫。 “我有一种乳猪被架在火堆上烧烤的感觉，我要不要在身上抹点盐？”红叶深深的吸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到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姬月，你还要多久，我快撑不住了。”宣明咬牙艰难的吐字出声，脑子里像是用火在烧，精神力飞快的消散，两界的结界在一点一点的溃散。 短短的一瞬间，红莲绽放的地方，坚硬的刚凝土地面上呈现出一条条龟裂的痕迹，能够隔绝一切的两界，却无法完全隔绝红莲的侵蚀。 “坚持一下，快好了，还有二十秒。”姬月慢悠悠的说道。 宣明忽的单膝跪地，撑在地上身形颤抖：“快、一、点。” 君阳蹙了蹙眉，自言自语道：“还不出来吗？” 当然没人回答他，就算红叶和宣明愿意回答，他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还在那里。”红衣女幽幽的说。 “那么，两朵红莲又会如何？”他说中，碎星刀尖上再次蕴育出一朵花瓣层次分明的红莲。红莲挣脱了刀尖的束缚，慢悠悠的落向地面。 “不行，我们走。”宣明看着那朵空中妖冶的红莲，嘶哑着嗓子道。两界在一朵红莲业火的烘烤下，他已经马上坚持不住，更别说两朵红莲。 “还有十秒，坚持。”姬月站着说话不腰疼，完全不考虑宣明受不受得了。 “十秒吗？”红叶轻声道：“姬月，那我就给你十秒。” 宣明似乎听到天地间响起“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老旧钟表的秒针在走动。轻微却又清晰，仔细听却又寂静一片，几疑是错觉。 他忽然睁大眼睛，那朵在空中下坠的红莲，原本只需要0.01秒便可落地，此时下落的速度异常缓慢。他瞬间便能计算出，红莲落地的时间，最少需要十秒。 巧合吗？刚好是十秒？ 他霍然抬起头，盯着站在面前的红叶，黑色的微型机甲将她整个身体严严实实的包裹，他看不到她的神色，只能看到她黑色面罩上幽蓝的电子眼。 红叶刚加入鹰组才几天便被派来执行S级任务，鹰组的人对她并不了解，只知道她是星际最有名的赏金猎人，代号“红叶。” 她的异能从未公开过，宣明和其他同事私下也猜测过她的异能，可他压根想不到，这个人的异能属性竟是如此恐怖——控制时间。 宣明心里一瞬间便明白，自己永远不是她的对手，因为他的两界唯一无法隔绝的，便是时间。 “完成，让九龙城真正的进入黑夜吧。”姬月愉快的声音惊醒了宣明的震撼，“我破坏了九龙城的照明能源供应系统，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