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章 龙潭虎xue
周昌盛却是不知道皇甫天池的想法。他还以为皇甫天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太过傲气,所以不耐烦跟这些在他眼中宛若蝼蚁一般的家伙废话。 皇甫天池是周昌盛的依仗,既然他发话了,周昌盛只能照办。 周昌盛本来还想要在罗三郎等人面前摆一番威风,结果被皇甫天池催着赶路未能如愿,心里还颇有些遗憾。 于是指着罗三郎等人,悻悻的点了几下手指:“哼!算你们走运!我们走!” 看着周昌盛指着罗三郎鼻子得意洋洋的模样,皇甫天池简直连冷汗都快要冒出来了。脚下的步子迈得比长乐门所有人都要快。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走得太快会引起罗三郎的注意,皇甫天池简直恨不得肋下能生出一双翅膀来,直接从这里飞走。 好不容易离开道场,又转过一进院落,皇甫天池这才重新放慢脚步,准备等着周昌盛一行人赶上来。 然而,就在皇甫天池正满怀焦躁的等着,甚至打算一会儿见了周昌盛之后要好好质问他一番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又在皇甫天池身边响起。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本身清脆悦耳,但同时却又带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决绝。 皇甫天池急忙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背着几乎有一人长的长刀的女子站在不远处,手里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木盒,似乎是恰好路过的样子。 三花聚顶?入道之境?!皇甫天池悄悄用望气术偷窥了一眼,观察到的结果简直让他惊恐的几乎就想要夺路而逃。 该死的周昌盛!他不是说,这地华派只是普通江湖门派吗?开什么玩笑?你开什么玩笑?什么样的江湖门派里面,会有这么多修士?! 皇甫天池心中狂吼着,脸色都禁不住变得灰败起来。要知道,皇甫天池这一次来,可是帮着周昌盛对付地华派的!虽然表面上他是打着驱逐邪派,保卫微谷城的名号,但实际上的目的,就是替周昌盛将微谷城城东的那几处铁场从地华派手中夺走! 这也是因为周昌盛擅长经营,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让他勾搭上了一位在万剑宗负责采买的管事。 这采买管事在万剑宗虽然地位也只与寻常外门弟子齐平,但是因为经常能接触到内门弟子,所以算得上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皇甫天池便是因为想要巴结上这位采买管事,所以才在这位管事的暗示之下,揽下了帮长乐门出头对付地华派的差事。 原本皇甫天池以为,这地华派也就是寻常的江湖门派。从他们手中夺走几座铁场,对堂堂万剑宗弟子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事? 尤其是长乐门本身便是万剑宗曾经的某位内门弟子拐弯抹角的后代创立的门派,与万剑宗也还算有点瓜葛。否则的话,以长乐门的地位,被说是巴结万剑宗的采买管事了,他们只怕是就连万剑宗的山门在什么地方都不会知道! 有这层关系在,皇甫天池替长乐门对付一个江湖门派的事就算是传回宗门,他也不怕会遭到什么责难。况且,如皇甫天池这般的外门弟子在万剑宗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地位可言。在宗门之中苦闷久了,皇甫天池自然也想享受一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被人恭维,受万众瞩目的感觉。 可皇甫天池哪能想到,这件事的进程跟自己想象中可是完全不一样! 他这边才刚进地华派的大门没到一刻钟呢,就已经连着撞上三个修士了!这地华派哪里像是什么江湖门派?这分明就是个修士宗门啊! 要知道,这世上很多寻常散修成立的小门小派,宗门里的修士数量恐怕还没有皇甫天池刚才这几分钟遇到的多呢! 他皇甫天池在万剑宗也不过就是个不受重视的外门弟子,打着万剑宗的旗号对付几个江湖门派倒也罢了。要是真跟修士宗门起了冲突,就算人家看在万剑宗的面子上不敢动他,万剑宗的宗门规矩也饶不了他! 到了这个时候,皇甫天池哪里敢说自己是跟着周昌盛来地华派找茬的?难道不怕被人打死吗? 对方可是已经三花聚顶,迈过入道门槛的真正修士!他区区一个连三花雏形都还没能凝聚的外门弟子居然主动上门找茬,只怕是被人打死了万剑宗都不会有人帮他说话! “那个……我没事,没事……”皇甫天池尴尬的笑了两声,脚步慢腾腾就往后退。 皇甫天池现在觉得,这地华派简直就是龙潭虎xue。他是一步都不想继续往里走了。可是,皇甫天池这畏畏缩缩的样子落在赢舞眼中,却愈发加深了她的怀疑。 尤其是这皇甫天池看上去修为说高不高,说低又不低,突然间这么闯进地华派,在赢舞看来实在是形迹可疑!说不准就是那些邪魔外道派来的探子! “没事?没事你为何会闯入地华派?你到底是何人,说!”赢舞做事素来都是干脆利落的,她心中怀疑一起,顿时杀气就散溢出来,修罗之力凝聚,整个走廊的气温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面对赢舞的提问,皇甫天池的内心是崩溃的。 jiejie,我真的是没事啊!皇甫天池心中哭诉。 实话说,皇甫天池这话还真不是撒谎。他跑到地华派来,本身不就是没事找事么?现在皇甫天池真是悔不当初,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着就痰迷了心窍,居然跟着周昌盛那厮跑到这么个恐怖的地方来! 至于面前的赢舞,皇甫天池恨不得对方干脆就把自己当成个屁,直接放了得了。 然而,赢舞的杀机这时候却死死笼罩着皇甫天池,让皇甫天池只觉得浑身冒冷汗,连动都不敢动。赢舞的杀机实在是太过凌厉,简直就是无情! 皇甫天池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这时候只要敢稍微挪动一下脚步,只怕是对方背后那柄一人高的长刀就会毫不迟疑的出鞘,将自己斩杀。 皇甫天池不敢动。现场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而皇甫天池额头上汗水都已经开始慢慢渗了出来,在脸颊上汇聚成绿豆大小的颗粒——对于已经脱胎圆满的皇甫天池来说,这可是平常绝不会出现的场面! 就在这个时候,周昌盛好死不死的带着长乐门一行赶了上来。 “哈哈!皇甫先生,您怎么走的这么快?”眼看到皇甫天池立在廊中,周昌盛不由大笑一声,满面春风的走上前来。 对于周昌盛一行人的出现,赢舞则是恍若未见。毕竟周昌盛这一行人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就算是领头的周昌盛本人,也只是先天境界的修为而已。而且还能明显看出他的修行荒废已久,就算境界还能勉强维持在先天,但战力恐怕都快要跌出先天境界的底线了。 赢舞的修罗之力所引发的杀机,仍旧死死锁在皇甫天池身上,一丝一毫都没有外泄。 所以皇甫天池身上的压力丝毫不减,他仍旧是动都不敢动。可是旁边的周昌盛一行却压根就不知道皇甫天池在面对着什么。 看到皇甫天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答自己的话,周昌盛愈发觉得奇怪,不由赶紧走上前去,又叫了两声:“皇甫先生,皇甫先生?” 皇甫天池仍旧不答。周昌盛便顺着皇甫天池的视线看去,然后便是眼前一亮,顿时就觉得自己明白为什么皇甫天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话都不跟自己说了。 在周昌盛眼中,赢舞身姿挺拔的立在那里,正是有若一株绽放的雪梅,除了姿容绝美之外,浑身上下更是透出一股令人心动的冷艳气质。 “哎呀!没想到这地华派中,竟然还有如此出色的女子!”周昌盛对赢舞打量了片刻,禁不住连声赞叹。 不过,周昌盛倒也不敢盯着赢舞多看,生怕自己若是对着美貌女子瞧多了,会引起身边皇甫天池的不快——他这会儿还以为,皇甫天池是看上了赢舞,想要将她收入房中呢。 不过,看着皇甫天池和赢舞两个人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话也不说的样子,周昌盛还忍不住在心里自得了一番。 嘿!这雏儿就是雏儿!别管实力修为有多高强,碰到这男女之事,还不是连句话都不知道说?这些事情,还得让咱们这些长辈来帮上一帮。 想到这里,周昌盛忍不住大笑一声,决心要做着红娘了。甚至在周昌盛心里都已经想好了,若是这女子真的与地华派或者李掌门有什么瓜葛,那他拼着让出一些好处,也要帮皇甫天池成就好事。 这周昌盛可不是一般的精明,他当然知道,区区一些利益上的好处,又怎能与结交上一位皇甫天池这样的强援相比? “哈哈哈,皇甫先生,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位姑娘姿容出众,若是皇甫先生有意,待会儿见了李掌门之后,周某便豁出这张老脸,帮皇甫先生向李掌门说上几句如何?”周昌盛哈哈大笑着,还自以为风趣的向着皇甫天池挤眉弄眼。 混账!蠢货!白痴!你知道对面是什么人吗?三花聚顶的入道修士你也敢调戏?你自己想要找死,不要拖着我垫背! 皇甫天池听周昌盛这几句话出口,简直恨不得一巴掌把这厮给抽死!他盯着赢舞,心中愈发惶恐不安,脸上的汗珠都已经从绿豆大小涨到了黄豆大小! 不过,就在皇甫天池心中惶恐到了极点,已经几乎就要忍不住拼着挨上赢舞一招,不顾一切夺路而逃的时候,他却突然感觉到身上的压力一轻。 “你们认识李掌门?”赢舞突然对周昌盛说话了。 “啊!对啊!呵呵!我们和李掌门可是老相识了。老夫周昌盛,正是长乐门门主。姑娘,老夫到这地华派也来了多次,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莫非姑娘是新加入地华派的?”周昌盛一心想着要帮皇甫天池做媒,对赢舞说话的时候倒是柔声细气,摆足了慈善长辈的模样。 “你说你是长乐门门主,谁能作证?” “哈哈!你这女娃说话还真是有趣!老夫还需要谁来作证?”周昌盛说着大笑,旁边长乐门的一行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你这姑娘怎么这么没眼力?这地华派上上下下,有几个不认识我们周门主的?你去把李老儿……啊,不是,把李掌门叫出来。他自然会跟你说明。” 长乐门一行之中,立刻就有个周昌盛的心腹站了出来,笑呵呵的向赢舞说道。 长乐门这一群人闯到这个位置,其实已经距离地华派住人的后院不远了。他们又是大笑又是喊叫,声音自然就落在了后院地华派的人耳中。 很快,之前何智等人初到地华派时见过的那名白发老妪就转了出来。 一见到周昌盛等人,那白发老妪便脸色一变:“周昌盛?你们长乐门来我们地华派做什么?” “阿婆你认识他们?”赢舞也侧过头去,一边仍旧盯着皇甫天池,一边向那白发老妪问道。 “嗯。此人是长乐门门主。长乐门也是微谷城中的大派宗门,与我们地华派素来明争暗斗。”白发老妪也小声向赢舞解释。 “哦,这么说,他们是本地人?他们与外面的那些邪派有没有关系?” “勾结邪派?这倒应该不会。长乐门在微谷城中也是根基深厚的大派,虽说与我们地华派不和,但是勾结邪派这种事,他们一般是不敢做的。尤其这一次邪派诸多魔头大闹微谷城,让微谷城中的士绅深恶痛绝。若是长乐门在这个时候勾结邪派,万一被人查出,将来在微谷城就无法立足了。以周昌盛的精明,这种亏本的买卖他是绝不会做的。” “哦,我知道了。”赢舞听完点点头,身上原本凝聚起来的修罗之力迅速散去。 皇甫天池只觉得身上原本压着的一块大石仿佛突然被人挪去了,浑身顿时一轻,脚下不由得踉跄了一下,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