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逢场作戏
“她当年很惨……那时候，她一个人已经在澳大利亚奋斗了好些年，刷过盘子，发过传单，开辆小货车挨家挨户推销日用品……那一年，她终于存够了钱，在墨尔本开了家便利超市。” “墨尔本是个很美的城市，志红打算就在那定居下来……她独自一个女人，四十好几了，她原以为日子就这样……孤独，无依无靠，没有希望……” “有一天，有个亚洲男人走进了她的便利店，从他走路的姿势和神态，志红判断他是中国人。她的判断一直很准确，如果是日本人，志红会冷漠，如果是韩国人，志红不热情，如果是中国人，志红会没来由的觉得亲切，无论性别不管年龄。” “那个中国男人问志红能不能卖给他一只烟，他犯了烟瘾，可兜里只有几个硬币，希望能换一只烟。” “志红给了他一包烟，说不要钱。” “男人虽然没钱，性子却很刚毅，说三日之内必来还钱。” “男人走了，志红毫无道理的想起了陈树。这个男人没钱买烟，当年的陈树穷的根本不敢抽烟，可他满身活力充满生气。人不能一时论英雄，后来的陈树活出了一个公司，还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善良的志红默默祝愿这个男人也能活的好。” “第二天，这个男人就来还钱……理所当然的，两个人说了很多话……” …… 男人：“谢谢你，昨天，我……很丢人吧。” 林志红：“没有没有，出门在外，难免的。” 男人：“你的便利店？” “是啊，时间不长，还不到半年。” “赚钱吗？” “还行，比走街窜巷虽然赚的少，但人轻松。你呢？你在墨尔本做什么？” “在墨尔本大学攻读硕士学位，还有两年。带来的钱不够用，我实在不想刷盘子……在国内，我好歹是个部门经理，到了这，竟然找不到一份体面一点的工作。不过，昨晚，我低头了，在一个日本餐馆，老老实实的刷了几个钟头的盘子。所以，今天，有钱给你。” 林志红笑笑，整理货架：“其实你不用那么急着给我，何况我说了不要钱。” “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必须给钱。对了，说了那么多，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从哪来。” “林志红，我老家杭州，来这之前，我在北京工作。” “我叫陈述，西安人。” 林志红整理货架的手僵住，身体也似乎僵硬：“你……叫什么？” “陈述，耳东陈，描述的述。” 泉水叮咚的铃声欢快的响着，手机屏幕上“茗茗”二字摇过来摆过去。 陈浩看了一眼林志军，接通手机：“茗茗。” “陈浩，”林茗在手机里哭：“我舅舅走丢了，他像往常一样出去买菜，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茗茗，你舅舅和我在一起，我们在一起谈事情，都忘了告诉你一声。” 哭声戛然而止：“真的吗，这么说，舅舅没有走丢，太好啦，可把我急死了，我找的衣服都汗湿了。” “你现在在哪？” “我找到舅舅偶尔来逛的小公园，哎呀，我到现在心还在扑通扑通跳，真是的，他出门总是不记得带手机，这么晚，还没有到家，可把我吓坏了。他人呢？什么时候回来？” “舅舅和我在一起，你不放心吗？谈完了事情，我送他回去。” 林志军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十点了，时间过的真快。哎——很多事情，现在想想，真正是弹指一挥间。你叫茗茗赶紧回家，一个女孩子，深夜独自在外，危险。” “林叔，您偶尔逛的那个小公园，离家远吗？” “离家有五站路，离这倒不远，怎么，丫头找到这来啦？” 陈浩点头：“茗茗，你呆在公园门口别动，我叫司机来接你，送你回家。” “陈浩，我刚才讲到哪了？” “您说，那个男人说他叫陈述。” “是啊，他叫陈述，就因为这名字，志红昏了头。我一直搞不懂，你老爸陈树有什么好，几十年过去了，志红一听到这个名字，头脑就发热，她对面前的这个叫陈述的西安男人一无所知，心里却燃起了一股从来没有的希望。” “两个孤独的人，异乡偶遇……其实志红在澳大利亚十几年，遇到的中国男人也不少，但她是个传统的女人，一直都自我保护的很好，就因为这个西安男人叫陈述，一下子点燃她冰封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心。” “很快，志红和这个寂寞的穷困的留学生处起了男女朋友，志红单身一人，理所当然的以为欣然和她交往的男人也是单身一人……” “一天，志红发现她怀孕了，她很高兴很激动，满心以为陈述也会高兴激动，因为他年龄也不小，只比志红小五岁……她是那么快乐的宣布怀孕……然后，她发现，陈述不来了……” “这个男人突然之间消失，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志红找到学校去，在墨尔本大学像只无头苍蝇找了半个月，陈述终于露面。” …… 陈述：“你来这干什么？” 林志红：“你好久没有去我那，我以为你出事……”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 “陈述，你为何突然对我冷漠？我做错了什么？” “反正，你不该来找我，你走吧。” “陈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共同面对，现在，我们要共同面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们结婚吧。” “结婚？” “对，结婚。给孩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林志红，你几十岁的人用的着装天真吗！你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逃避寂寞，而我，也是如此。你赶紧想办法把孩子弄掉。” “陈述，我对你是认真的，我希望和你有一个家庭，我们，我们会在墨尔本生活的很好。” “我也想生活在墨尔本，可惜，毕了业，我就得离开这。” “我有办法让你留在这，只要你和我结婚。” “我们？两个孤独寂寞的人，凭什么结婚？” “因为孩子！” “我不会要这个孩子的，你赶紧做掉。” “可我要，我年纪不小了，也许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有孩子，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赐给我们的。陈述，你年纪也不小，难道你不想要孩子吗？” “林志红，我们只是逢场作戏，难道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就想赖上我？” “这个原因不够充分吗？这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