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征兆
起身来到厨房，见冰箱里还有一些剩饭，赵天琦便捡了两个鸡蛋跟一根火腿肠，打算炒个蛋炒饭先垫垫。拿好东西转身，她这才想起来厨房里还有一个人。可从她开门进来到现在，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家伙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该不会是昨天下手太重，不小心打死了吧？ 想到可能死了人，赵天琦心里不免有些着慌，匆忙放下东西后，赶紧朝角落里走了过去。 “嗳，醒醒！醒醒！”来到中年男子身边，见他面色潮红的昏迷不醒时，赵天琦忙抬脚踢了踢他的胳膊，唤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被踢后，中年男子并没有恼怒的睁开双眼，而是表情痛苦的皱了皱眉后便没了反应。看上去，很像得了重感冒后，脑子烧迷糊了的样子。 赵天琦忙蹲下身探了探中年男子的额头。 一触之下，吓得立刻缩回了手。 这体温，起码在40度以上，难不成在地上躺了几个小时就受凉感冒了？ 又不是什么大冬天，这个男人也太弱了吧！ 在心里暗道了一声“倒霉”，赵天琦心情不太愉快的拿起钱包跟手机，匆匆跑下了楼。 …… …… 2014年4月20日，晚上20:45分。 在云阳市瑶海区西宁街与郎溪大道相交汇的街口，一家名为“国盛”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零售药店里，值班的售货员小张正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冷不防一群神情惶恐的男男女女们忽然争先恐后的冲了进来。 “帅哥，快给我拿两包，不，五包，五包板蓝根！” “我也要，我也要五包！” “给我，给我，我要四包！” …… 一大堆人举着钱七嘴八舌，所要购买的却纷纷都是板蓝根。 望着递到自己跟前的无数只手，在药店一直被评为“和蔼大使”的小张，第一次头疼的皱起了脸。 “不好意思，店里的板蓝根已经卖完了，如果大家有需要的话，请明天早点来吧！” 小张的话音刚落，人群里立刻有人懊恼的抱怨了起来。 “什么？也卖完了？！天啊，这已经是我跑的第三家店了，不过就是个板蓝根而已，至于吗！！” 回答他的是众人的白眼，以及小张无奈的耸肩。 待送走这批人后，小张立刻用前台座机给店长打了个电话。 “喂，是周姐吗？哎呀，我跟你说，自从电视新闻里播了那个什么H5N3以后，已经有好多人来店里购买板蓝根了，店里那点库存根本就供不应求，你看我要不要……嗯，嗯，是，是……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打电话给仓库那边，让他们按照以往的数目增加十倍送过来……是，是，好的，周姐再见！” 挂完电话，想到自己退休在家的老父母，小张立刻又掏出手机给父母打了个电话。 “喂，是mama吗？……嗯，我是大牛，最近早晚温差大，你跟我爸可要注意身体，别感冒了啊……您放心，我都在外面这么多年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女朋友？哎呀，您就别cao心了，我自己会斟酌着办的……对了，最近有个流感，挺厉害的，你跟我爸没事多买点板蓝根喝喝吧，听说里面有个成分正好可以防这个……嗯，我在上班呢，就不跟你多说了，要记住我说的话啊，多喝板蓝根……” “嘟…嘟……” 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忙音，小张一脸幸福的收了手机。 虽说今年他已经二十九了，而且至今连个稳定的工作、稳定的女朋友都没有，可每次只要跟父母通完电话，他的心里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站在玻璃柜台前，小张推了推自己的近视眼镜，然后对着玻璃镜十分喜感的说了句：“张牛牛，加油！” 等他回过身，这才发现柜台前不知何时多站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女人。 觉得自己太丢人的张牛牛，一瞬间便闹了个脸红。 可对方似乎根本就没有瞧出他的尴尬，或者说，对方根本就没有在意。 “麻烦给我一盒效果好点的退烧药！”打开钱包抽出一张五十元的华夏币放在柜台上，赵天琦面无表情的的说道。 张牛牛见了，立刻职业性的问道：“咱们药店的退烧药种类很多，针对不同人群跟不同年龄，许多药的药效都是不一样的，不知道你家需要用药的是什么人啊？” 什么人？ 赵天琦苦恼的皱了下眉，道：“是…我叔叔！” “噢，是叔叔啊！”张牛牛也不知道自己听完后为什么会那么高兴，蹲下身，立刻从身前的柜子里拿出了几个品牌不同的退烧药，详细说明道：“这是****氨基酚片，这是布洛芬，这是柴胡颗粒，这三样都是市面上比较常见的退烧药，而且效果也比较好，轻微发烧大概吃个一两次就可以了，如果比较严重，最好还是送去医院……” “不用了，就这个柴胡颗粒吧！多少钱？”不耐的打断了张牛牛的说明，赵天琦把钱往前推了推。 见对方完全一副生人勿进的冰冷模样，饶是张牛牛对对方的好感度爆棚，也不得不遗憾的收敛了自己的小心思，收了钱正经服务道：“一共是十二块，请您稍等一下，我替您找零！” 赵天琦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一名四十多岁的妇女忽然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 “请问，还有板蓝根卖吗？”一进门，妇女便直冲前台，焦急的问道。 张牛牛将找好的零钱连着药一起递给赵天琦，遗憾道：“不好意思，店里的板蓝根已经卖完了，不过明天一早就会到货，如果你需要…” 张牛牛的话还没说完，便见那妇女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觉得妇女行为古怪的赵天琦不由皱了皱眉，疑惑道：“他们为什么都要买板蓝根？” 原来，刚才赵天琦出了小区大门后，正好便瞧见先前那堆人冲进药店来买板蓝根。因为人太多，她嫌挤得慌，当时便没有进店，可里面的对话，还是听了一大半的。 她当时就觉得奇怪。 虽然不懂药，可板蓝根是什么她还是清楚的，不就是个清热、解毒、凉血、利咽的普通中药吗？至于让人这样趋之若鹜？ 只是她向来不习惯多管闲事，自然便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现在，偏偏又有人来买。 该不会，又出现了因为岛国核辐射而疯狂买盐的类似桥段？ 没有想到冰美人会主动向自己问话的张牛牛先是愣了愣，随即有些受宠若惊的道：“哦，这个啊，最近不是有个叫什么H5N3的新型病毒嘛，听说传染性挺大的，几家市里的大医院，都快被感染这个的病人给挤爆了，所以新闻里就特地出了个通知，告诫大家平时要加强锻炼，提高身体的免疫力，同时多买些板蓝根喝，做好预防……” “H5N3？” “嗯！”忽然被赵天琦打断，张牛牛也不生气，见赵天琦面露忧色，以为她也被吓到了，不由安抚道：“这其实就是一个容易让人感冒发烧的新病菌而已，本质上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那些专家没事找事，搞出来的唬人噱头！如今这样的年代，哪个国家每年不会发现一两个新病菌啊！咱们只要管好自己的身体，平时多预防就行了！” 说着，张牛牛从抽屉里掏出一袋留给自己的板蓝根，笑道：“呐，这是店里最后一袋了，看在你是美女的份上，就送给你好了！” “……多谢！”下意识接过板蓝根，赵天琦丝毫没有注意到张牛牛期待的眼神，而是低着头心绪不宁的出了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