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疑惑
进了衙门,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孙嬷嬷和王嬷嬷都不能再进大户人家的门了,就算在外面污蔑靳宜安,也不会有人信了,一来本就名声不好,否则杨氏也不会请了她们来,二则谁家也不想请两个进过衙门的嬷嬷来带坏自家姑娘。 “恭喜安jiejie。”靳宜安送张霁儿出府时,张霁儿笑嘻嘻的说道。 靳宜安微微一笑:“多谢霁儿meimei,亏得meimei机敏,又顾念着姐妹谊,总算解救了我。”“奴婢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呢,”草儿插嘴道:“生怕说的不好,没能说清我们姑娘的意思,幸好霁儿姑娘是个再机灵不过的。”说到这个,张霁儿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猜中安jiejie意思的人倒不是我,而是齐大哥。” 齐大哥?靳宜安有些意外,会是哪个齐大哥?她只认得两个姓齐的公子,应该不是他们吧。 “当草儿走后,我左思右想,只猜到jiejie你有困难,却不知该如何助你,本以为你是想要我来你们府上找你,可恰巧齐将军家的大公子来寻我大哥,见我为难,问了两句,我只说有个朋友和我说了这些话,他就猜到你是在暗示我去寻你们府上老太太。我怕时间拖久了会对jiejie不利,就试着来了,果然不负jiejie所托。” “齐将军的大公子?”夏柳抿了抿唇,果然是那个齐大公子。 “是啊,他和祁大哥今年都要入秋闱考试,常来我们府上寻我大哥和祁大哥一起读书。”张霁儿随口说了几句。又将心思放在了靳宜安上,“安jiejie,虽说我不好插口,可我看你的嫡母对你可是……你可要保重啊。” 靳宜安心里一暖。握住张霁儿的手轻轻摇了下:“放心,我会小心的。罢了,我看天色有些不对。我也就不留你了,你快些回府吧。” 远远的天际已经有暗色隐隐向这边袭来,似乎将会有一场大风雨。 站在门边看着张霁儿的车子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靳宜安才收回了视线。 “姑娘,咱回去?”草儿轻声问道。 “……回吧。”靳宜安点了下头。 看靳宜安似乎不太想说话,惯会说笑的草儿也静默了许多。老老实实跟在靳宜安边走着。 天边的乌云来得很快,还没走到安时院,天色就暗了下来,风也开始摇摆起来,倒是赶走了几丝暑气。 幸亏有霁儿。若是她不认得霁儿,这次怕是要吃点苦头才能脱,甚至可能会任由杨氏摆布。靳宜安攥紧了手,牙齿用力的咬着唇,经此一事,她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更明了的认识。虽说她可以和杨氏周旋,可以避开杨氏暗地里的小动作,可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嫡长女,却始终不能对杨氏。这个靳府的主母造成任何威胁,杨氏是越来越容不得她了,从给她请的嬷嬷来看,就知道杨氏从没打算让她安安稳稳的嫁出去,哪怕是嫁给袁二公子那样声名狼藉的人。 这样的话,她该如何对付宜宝?让她放过一次又一次置她于死地的宜宝。她没那么豁达,绝对做不到。 不,谁说她没有办法?靳宜安冷冷一笑,做贼,始终会心虚的。 雨,终于还是下起来了,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将地上的浮土洗刷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清晨,连来的暑一扫而空,院子里的树透着一股新鲜的鸀意,可以听到有清脆鸟鸣声传进来。 伏在窗边,靳宜安出神的望着碧蓝的天空,没了孙嬷嬷和王嬷嬷,她无需再早起,只是连来的习惯让她实在睡不下去,只好披了件衣裳下了地。 “姑娘,您就再躺会儿吧,这几天折腾得您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眼瞅着就瘦了一圈呢。”草儿说着,凑近靳宜安耳旁,小声道,“奴婢已经将那个香囊送到二太太手里了。” 靳宜安一挑眉,她倒差点忘记那个香囊,有几分好奇的问道:“怎么送的?” “昨儿二太太不是去了鸣麓院嘛,奴婢就在她出门的时候顺便塞她上了。”草儿带着一丝儿得意的说道,“姑娘放心,绝对没人知道。” “你确定?”靳宜安虽说相信草儿有分寸,却也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这丫头实在是太胡来了,万一被人发觉,她还要不要命了。 “姑娘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奴婢只在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随手塞进她袖子里的,她只顾着看夫人的笑话,都没留意是我从她边过去。” 听草儿这么说,靳宜安才松了口气。那个香囊就让二伯母自己去查吧,横竖是他们院子里的东西。心事又去了一桩,她伸了下手臂说道:“罢了,我也懒得睡,给我更衣,我在院子里走走,然后去给母亲请安。” 因为孙王两个嬷嬷的事,给杨氏请安的时候,杨氏不得不挂起满脸慈的笑容安慰靳宜安,又命人赏了各色补品给靳宜安养子。 “宜安,这次的事是母亲失察了,待过几,母亲定会给你找个真正有品行有规矩的嬷嬷,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了。”杨氏温和的说道,“宜安,你不会怪母亲吧?” 还要继续找?靳宜安眉头微微一动,随即笑道:“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您事多人忙,还要cāo)心女儿的事,实在是太难为您了,那两个嬷嬷有错也不在母亲,女儿岂会怪到母亲上?您说这话分明是在为难女儿了。” “你不怪我就好,放心,这次的教习嬷嬷断不会像那两个一样了。”杨氏说得很郑重。 “既然母亲这么说,宜安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靳宜安弯了弯唇角。 这次再来的嬷嬷,定然比那两个更难以对付,也不会像那两个那样轻易被她舀住把柄。这是杨氏的意思,靳宜安听得出来,不过,她也已经有了腹案,既然杨氏不肯罢休,她又岂能逃避? 从杨氏房中退出来,去鸣麓院的路上,靳宜安就听说了小玲的事。听说小玲的事和大姨娘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牵扯,她不有些皱眉,虽说她是变了子,可大姨娘从她记事起到现在,可是一点没变,老祖宗放个人盯着大姨娘还不算完,还要在大姨娘去她院子后就让人去通报,这又是何意? “还有,木儿打听出来了,小玲果然被夫人收买了。”草儿恨恨的说道,“听说她已经定亲了,男方那边是夫人陪房的一个什么亲戚家的,怪不得老太太压根都不知道咱们院子里的事,小玲那蹄子应该是压根没告诉过老太太。” “不过,若是这样,她一趟趟的跑鸣麓院做什么?”虽说明确了小玲已经是夫人的人,可靳宜安心里的疑惑不减反增,“咱们院子里发生的事简直平淡如水,她去鸣麓院总要有话可说才行吧?” 说到这个,草儿就想到了一个疑点:“她往鸣麓院去,十次里头倒有七次都是在大姨娘来咱们院子之后,或者咱们去大姨娘那里之后。” 这就更怪了,老祖宗让人盯着她和大姨娘,只为看她们是如何往来的? 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让靳宜安极不舒服,心里对常老太太的思慕之淡了点。不过,想到昨常老太太对她的确是实实在在有几分慈之的,靳宜安一时间只觉得满心乱糟糟的。 看到前面的院墙,草儿提醒了一声:“姑娘,就要到鸣麓院了。” 进了鸣麓院,靳宜安就看到常老太太正坐在花棚下,让翦芳和翦华两个逗她那只小哈巴儿玩。 靳宜安连忙走过去,拉着常老太太的手说道:“老祖宗今儿怎么这么有兴致?出来散散也不错,但可要仔细头太毒,玩一会儿还是回屋里去的好。” “我子好得很,不妨事,昨儿又下了一场好雨,今儿天气好得很呢。”看到靳宜安,常老太太笑了起来,也不看那只哈巴儿了,让小丫头抱下去好好的喂水喂食,她则是靠在铺了软垫的座椅上和靳宜安说话。 如此,难免就提起昨天的事,少不了又是一番安慰。 “老祖宗您就放心吧,宜安的子好着呢,才不过几天罢了,不至于伤到了根本。”面对常老太太,靳宜安的心思实在复杂,她想不通常老太太究竟为何会命人监视自己和大姨娘,可又看得出常老太太是真的关心她。 “我听雨润说,昨儿她去的时候,你姨娘也在你那里,还特地给你送了什么东西?”似乎是随口提起,常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连伸出去舀茶盏的手都没停半分,说完话看也不看靳宜安就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但靳宜安心里却是咯噔一声,老祖宗此时提起大姨娘绝不会只是凑巧,或许是在试探些什么。 脑海里一时间转过了无数念头,但靳宜安口中只坦然答道:“姨娘她听说我病倒了,非要来看我不可,我哪里会有什么事,偏她怎么也放心不下,虽说我一再和她说过子很好,可如今还不知她如何提着心挂念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