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肮脏
第一百九十二章肮脏 之后的日子倒很是平静。。。萧孟朗将伤势彻底养好,足足用了一个半月,就这也是沾了年轻体质好的光儿了。天气渐渐凉爽起来,庭院里已经有耐不得一点冷的树叶渐渐变黄,随着初秋的风轻轻飘落。 这一个半月里,萧孟朗之前打理的庄子也罢酒楼也罢都按部就班的运营着,三禄隔三差五的替他去瞧上一眼,有时又拿了帐本回来给他翻看,他终是领悟到了祖母与惜儿说得有道理——不用事必亲躬,生意也一样做。 萧家二爷萧孟秋跪祠堂的膝盖也是用了十几二十天将养。期间皇甫惜歌偶尔会唤了****‘奶’身边的纪;mama过来问询指点一二,说****‘奶’当初得了二爷被罚跪祠堂的信儿就从别院赶回来做得甚好,这之后还是要好好待二爷、拉回一颗‘浪’子心才对。 萧孟秋养好了‘腿’伤便主动请缨,将头几年归他做的活计又要了来,十天半个月的便去下面县里和周边几个州府巡视下萧家各产业分号,外加看帐收账。而****‘奶’水雅琳没多久便羞答答的叫纪mama来谢过三‘奶’‘奶’说,她又有孕了…… 三夫人当初听说二郎被罚跪了祠堂,又见媳‘妇’自告奋勇说回府伺候夫君去,她倒乐得清闲带着善哥儿与两个姐儿继续住在别院。别院里清凉是一,带着几个孩儿日日玩耍歇息的日子既清闲又快活,才是最要紧的。 直到听说媳‘妇’又有孕了,三夫人这可是在别院里住不下去了,二郎如今倒像真成了人,日日一心帮着大老爷三老爷打理庶务和外面铺子,媳‘妇’有孕自然是照顾不周,她必须得回去。 何况离着四郎的婚事眼见着也就不足四个月了,哪有眼见着嫡次子婚期将近、亲娘却远远住在别院里的。因此大人孩子‘奶’娘丫头一行二十几口子人浩浩‘荡’‘荡’回了萧府。 萧孟朗养伤期间,皇甫惜歌叫来了阿四家的,问过了各家陪房还有多少个没进萧府或是郡主府以及陪嫁产业上当差的丫头小子,又定了日子,叫吴mama陪着阿四家的一起,选进几个妥帖孩子来——禹哥儿身边要有一两个小子陪伴不说,三郎身边又只有三禄一个贴心的、其他几个都不甚伶俐这事儿也是块心病,还是打小儿培养贴身小厮的好。 三禄年纪又不小了,就算璎珞始终没软下口来,三禄的婚配也是迫在眉睫。何况只要婚配了,估‘摸’着也要将他留在府里做管事了,如此的话三郎身边更没有得用的人。 老夫人见三郎媳‘妇’的肚子日益鼓胀起来,行动也不甚利落,便在这日唤了她来鹤年居,又将管家的差事暂时接了回去,抱着装有对牌账本钥匙的匣子笑道:“祖母不过是个过路财神,待你生了老2养好了身子,还得赶紧给祖母分忧才好。” 皇甫惜歌甜甜的笑着对老夫人点头,心底却有一丝忧虑逐渐蔓延开来。只因阿四终于打探到了樊家的下落,那消息却无论如何令人笑不起来。老夫人若是听说后,不知会不会被气病了? 老夫人的族妹、顾采镯的外祖母樊何氏的一生,几乎就是顾采镯她娘樊氏樊舒荣的翻版甚至比樊舒荣还甚——一样是被变相休弃,樊何氏却不是因了别的,而是不守‘妇’道…… 事儿败‘露’之时,恰是在樊舒荣才嫁到顾家后。将樊何氏送在虞州乡下庄子上软禁起来,樊家便悄无声息的举家迁移了,如今已经在沿海一带‘波’澜不惊的生活了十几年。 阿四家的当时来给郡主学说了樊家的下落,紧接着便说起甚是替老夫人担忧,皇甫惜歌纳罕极了。樊家举家迁移也好,樊何氏令樊家丢了大脸也罢,就算是樊何氏再如何不守‘妇’道,这又与老夫人何干。就算是老夫人与樊何氏是族姐妹,影响也不甚大,何况是过去了几十年。 “据说……那樊舒荣根本不是樊家的骨血,而是……萧家老太爷的。”阿四家的寻思了半会儿,也没想出更含蓄的话语来,干脆一咬牙,直接说了。 皇甫惜歌如闻惊雷。怎么会?不是说萧家老太爷一生谨小慎微又朴实谆厚,老夫人不喜的事儿他从不做、一心与老夫人恩爱到老么?怎么又与这樊何氏扯到了一起? 难不成,樊舒荣母‘女’在竹郡‘私’下说过的话还真是有依据的?说什么顾采镯的外婆本是萧老太爷最早的婚约之人,萧家偌大的产业本该就是她外婆的?可回头细想樊氏母‘女’的对话,又不像知道这个最终真相的…… 就算皇甫惜歌是个再有主意的,毕竟事情牵扯到了萧府已故的老太爷,她哪里敢擅自做主?三郎又才刚养好了身子没几天,哪里好拿这等事去叫他心烦,毕竟这事儿是件大事,说出来也许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三郎可受得住? 老夫人受不住,三郎受不住,那谁受得住?叫她这个媳‘妇’去找公爹说话儿,说的还是萧家不为人知的‘私’密?这两日因为这事儿藏在心里,皇甫惜歌可是吃不香睡不稳。 若是婆母活着就好了,若是四夫人在家就好了……这么大的事儿,偌大的萧府竟找不出来一个可以商量的人儿。她一边琢磨着,一边望着老夫人东次间窗外那棵正在飘落叶子的樱桃树发呆。 老夫人哪里知道三郎媳‘妇’在想些什么,见她有些心不在焉,还以为她是累了,左右这账本子什么的已经拿过来了,便叫她回去歇着。 皇甫惜歌强挂着笑容辞别了老夫人,离开鹤年居回了清苑。不行就与两位姑姑商量商量吧,两位姑姑毕竟见多识广,也许能商量出个万全之策。 三郎走时留了话儿,眼下正是快近中秋了,庶务更加繁忙,他会在前院儿帮大老爷多做些事儿,然后陪着大老爷与三老爷在前院用饭,叫她不必等他。皇甫惜歌也就正好叫姑姑们陪她用饭,早早将两位姑姑请到了东次间坐着说话儿。 姑姑们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人‘精’儿,早就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领。听郡主说罢这萧家的‘私’密,又是与郡主没啥大干系的事儿,两位姑姑面‘色’一点不变,只是有条理的问了问细节。 比如说那樊何氏没于何年何月,没的时候身边亲人有谁,伺候的下人有谁,这些人可都还找得到,樊氏母‘女’俩住在萧家这么久,可有或是话语或是神情或是什么小动作,能够说明她们也知道她们是萧家的后人……这些问题细致得不得了,简直堪比宫中查访秘辛那般繁琐周全。 “那母‘女’俩‘私’下不止一次说过,萧家老太爷最初便与樊何氏有过婚约,说萧家这偌大的家产本该是樊何氏的,她们必须想办法替樊何氏拿回来。却没提过一句说,萧家的财产本就该有樊氏的一份儿,想必定是当初那樊何氏病得急,待樊氏娘儿俩到了‘床’前已经来不及嘱咐太多。”皇甫惜歌回忆着竹郡的使唤婆子们听墙角窗根时零零碎碎打探回来的话儿。 小李姑姑寻思了片刻,抬头道:“若那樊何氏身边有妥帖的人儿,就算病得再急来不及‘交’代‘女’儿与外孙‘女’,想必也该‘交’代给下人……听起来又不像有下人知道这些,否则这娘儿俩怎么会是一副懵懂模样,只提当初的婚约并不提血缘。” 皇甫惜歌点头:“樊何氏娘儿俩都是被夫家变相休弃,不同的是樊舒荣是被顾家赶出‘门’儿来、何氏却是被‘弄’到乡下庄子软禁起来的。怪不得樊舒荣被顾家那般对待,却没有娘家替她出头……可这樊氏也实在是个缺心少肺的,她娘平白的被樊家如此对待,她就没怀疑过?” “郡主不是也说了,她出嫁后没多久、她那夫君顾大爷就离开家去经商了,怕她也是自身难保吧。”大李姑姑如此分析道,“或者说这樊氏本身就是个凉薄的,她在顾家做着当家主母,虐待着婆母扣留着公中钱财不亦乐乎,哪里还管得了她娘在乡下受苦。” “这也就能说清楚为何那何氏才不满四十岁便郁郁而终了,拢共就这么一个‘女’儿,不管和谁生的吧,却不拿她的死活放在心上……”皇甫惜歌叹气。虽说何氏红杏出墙不值得可怜,可樊氏到底是打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倒像没有这个娘一样,若说她也是因为身世唾弃她娘,她又是不大知晓的模样。 樊家虽是也有知道真相的,毕竟远在千里之外的沿海。何况这也是樊家的丑事一桩,当年能为了这丑事背井离乡,现如今哪里还会主动地将这事儿讲得人尽皆知。而何氏的娘家,早都没了人…… 皇甫惜歌本意是要找出樊舒荣的娘家来替樊氏做个主,若不能接了樊舒荣与顾采镯母‘女’回娘家,就去出头替这娘儿俩去顾家要个说法儿,谁知事儿越刨越深越腌臜。她不禁感叹道是否她太过多事,明明不过是客居的母‘女’俩,只要不作大妖儿,萧家也养得了她们一辈子,何苦把事儿搞得这么大。 “事已至此,哀叹无用。”大李姑姑安慰着她,“左右这些事儿不该影响到郡主的日常起居乃至心情,郡主只当是个不相干的笑话儿便罢了。” “我只怕这娘儿俩只要在萧家一天,就像个雷、不定哪天炸了呢。若搁在三五年前,叫我一时冲动杀人灭口也是可能的,如今却再也做不出来那等事儿了。”皇甫惜歌半是调笑的抚‘摸’着已经有些凸‘挺’的小腹。 男人真是太不可靠了。本以为萧老太爷是男人中难觅的好男人,不纳妾不收通房、一夫一妻恩爱一辈子。结果人早都死得只剩一付枯骨,却翻出了这样肮脏的陈年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