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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红颜传书

    光禄寺少卿之女闵红颜,慵懒的揉着一双惺忪的睡眼,伸展了下腰肢,还沒完全从睡梦中醒來,只听到耳畔传來陌生女子的呼唤:“闵小姐,您醒來啦?”

    这一声询问使得她顿时了无了睡意,虽说她并未感觉到那句话中的危险与敌意,但那个声音是那样的陌生,绝对不是來自自己的丫鬟在轻唤着自己。

    闵红颜警觉的睁大了双眸,腾的一下坐起了身,而后本來慵懒的面颊上,瞬间挂上了恐惧,对着床边立着的女子,惊呼出声:“你,你是谁?”

    随即又打量了一眼四周陌生的环境,更加的惊惶起來,急切的问道:“这,这是哪里?”

    立在床头的白鹭,见到闵红颜花容失色的娇容,暗自地摇了摇头。想起了几个月前,自己同样的被绑经历,苏醒时同样的惊慌失措,不禁的轻笑了一声,心中暗道:这个无影,就不能换个手法吗?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可心头却升起了阵阵的暖。

    调整了下心绪,见那闵小姐眸中依旧闪着惊恐,忙上前和声安慰着:“闵小姐,您别怕,是北晏特使,郑小姐请您來做客的。”

    听闻‘北晏特使’几个字后,闵红颜的神情这才渐渐的归于平静,半晌后,抬起明亮眸子询问道:“那,那郑小姐,身在何处?”

    当日西园之中,郑小姐舍命相救,如此的恩重如山,她却连个道谢的机会都沒有!

    “闵小姐,先请梳洗更衣吧,一会儿便可见到郑小姐了。”白鹭上前将闵红颜搀扶着起了身,服侍着她梳洗。

    白鹭引着闵红颜进了若笙的屋子,将手上的桐油伞闭合起來,又褪掉了身上的棉绒斗篷,却望见若笙怅然的立在窗前,失神的望着楚珩离去的身影儿。

    白鹭轻移上前,低声说道:“小姐,闵小姐來了。”

    若笙听闻后,这才回过了神儿,看到立在白鹭身后一脸不安的闵红颜,展露出一抹淡然的笑,随后一颌首:“红颜,你來了!”

    闵红颜见到若笙后,便卸下了一身的戒备,连忙疾走两步上前跪拜在地:“红颜终于见到郑小姐了。”言罢又深深地扣首在地。

    她这一翻的举动可真是惊坏了若笙,连忙疾走上前,俯下身将她扶起:“小姐真是折煞我了,请快快起身!”

    闵红颜被若笙搀扶着起了身,眼眶已然晕红了一片,眸中也盈盈的闪闪着泪光,坐至圆桌前,方开了口:“只此一跪,是为了感谢郑小姐的救命之恩。当日西园之中,若不是郑小姐舍命相救,我,我只怕,早被她们残害死了。”言罢,轻抬缠在玉指上的香帕,蘸了蘸眼角儿的清泪。

    若笙抬起纤纤酥手,为身边的闵红颜斟上一杯香茶,递入她的手中:“西园之事,也是我连累了你,她们的目的始终是我,而你只不过是她们选中的,用來攻击我的手段罢了。我岂能放任着她们,将你残害致死?”

    “说一千道一万,郑小姐当日若不想趟这浑水,还不是照样可以明哲保身?这救命之恩是定然的了,还是不必再推辞了。”闵红颜目光坚定异常,恳切之意溢于言表。

    若笙淡然一笑,怅然的轻叹一声,沉默不语。

    闵红颜见状急切的询问:“郑小姐,可是有什么难解之事?为何如此的愁眉不展?”

    若笙并未急着回答,而是望了一眼侍立在侧的白鹭,白鹭见状后忙移身去了外间儿,打开房门向外张望了一番。

    只见门外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儿脚印儿,轻笑了一声,才又将房门紧紧地关闭,再次回到里屋,向若笙微微地摇了摇头。

    闵红颜被这主仆二人的行为,绕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解的问道:“郑小姐,这是?”

    若笙移近了闵红颜,轻轻地将藏在衣袖中的信封递给了她,向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用指尖儿,蘸了蘸杯中的茶水,在案台上书写着:将此信传给逍遥王,多谢。

    “近日來,遇上些烦闷之事,却越发的想念原來的故友,所以这才拖了朋友,将你请了來。”若笙开口回答着闵红颜提出的问话,可手上并沒闲着,继续写道: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闵红颜看见她写的字,随后轻摇了摇头,口上却说道:“这天寒地冻的,还要请郑小姐戒忧戒思,多关照自己的身子要紧。”

    若笙见她摇着头,眼中略显着失落,无奈之余,只能苦涩一笑,心中暗道:楚珩做事可真是谨慎,即便是带來了闵红颜,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楚珩,你就打算这样的困住我一生吗?

    轻叹了一声,若笙柔和的应着闵红颜的关切之语:“我都晓得的,让闵小姐费心了。”

    “你与我又何必见外。”闵红颜轻解罗裙,将信封深藏在了亵衣之中,系好大带后,又将罗裙整理了一番,从外面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二人在屋中又聊了些女儿家的体己话儿与私房话儿,只见窗外的飘雪逐渐的停歇了,闵红颜才起了身,屈身道了个万福:“家中还不知红颜來此,此时见我沒了踪影,不定乱成了什么样儿呢,还要请郑小姐谅解,红颜就此告辞了。”

    若笙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半晌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如今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要保重。”

    “嗯,也请郑小姐多多保重身体,再不可徒增忧思了。”闵红颜的左手紧紧的压住了她的手背,随后给了若笙一个‘放心’的口型。

    ......

    回到主院书房之中的楚珩,端坐在漆黑雕花的书案前,聆听着无影向他回禀的情况。

    “少主,郑小姐与那闵小姐,只是嘘寒问暖了一阵子,随后又聊了些女儿家的体己话儿,属下,属下沒好,沒好意思仔细听。”无影窘迫的回答着,这整日里头,总是让他与女子打交道,可真为难了他。

    楚珩听闻后,心头的烦躁瞬时消减了些许,低下头來转了转指上的白玉扳指,思索了片刻后,方开了口:“送那闵小姐回去吧,时间长了定会惊动官府,事情就麻烦了。”

    “是。”

    无影领命后,便去了郑若笙的院子,照老样子,将人迷晕后,装入麻袋,偷偷地送回了闵府。

    ......

    溢春园

    來到中都数日的王慎之,一直在忙碌着收集各国來使的情报,好将这些拟成密函,传回身在北晏宫廷的皇上手中。

    今日从御龙卫副统领口中得知,天晟的太子赵天翊已然病情康复,并且于五日前就回到了东宫,而他迄今为止,还未见到那个,去为太子治疗失忆症的表妹呢!

    当他接到圣上给庄亲王的圣谕时,他心头泛着担忧与心疼。直到那日从庄亲王口中听到了那句:本王定不辜负于她。才使他揪紧了数日的心,安稳了些许。

    可这满城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庄亲王与天歌公主的事,又使他刚刚收起的不安,又悄然的浮出。如今又迟迟的不见表妹若笙的身影,王慎之有些坐不住了,他要去找庄亲王询问一番,也要见上若笙一面,看看她究竟是如何了。

    來到了紫云居的门外,上前找人通报,一会儿的功夫,墨砚便亲自出來,将他让进了会客堂中。

    等待了半晌,手中的茶都饮了过半,庄亲王这才从门外匆匆地走了进來。

    王慎之即刻起了身,恭敬的拱手行礼:“卑职参见王爷。”

    “王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落座吧,墨砚,再为王将军换上一杯新茶。”

    庄亲王大步流星的行至主位落了座,而后抬起眼帘询问着:“不知王将军前來,所谓何事?”

    王慎之落了座,轻叹一声方才开口道:“卑职听闻翊太子已回到了东宫,不知表妹若笙,是否也回到京城了,卑职与她许久未见,心中有些挂念。”

    宇文宸旭听闻后,心头一惊,沉寂了片刻才缓缓地开了口:“本王还有些别的事情,交代与她去做了,她暂时还不能回來。”

    王慎之听闻此话后,心头即刻升起了警觉,又联想到这数日以來,在中都疯传的言论,与他此时淡漠的语气,使得王慎之心头泛出了阵阵的沉闷与不悦。

    “该不会是因为王爷怕表妹听闻,这中都大街小巷疯传的言论,而不敢让她回來吧?”语气中却透着nongnong的怒意与嘲讽。

    “哼!王慎之,你这是什么话?”听闻此言后,宇文宸旭遂抬起头來,凌厉的目光射向了坐在下首的王慎之,语气中亦是不容置疑的冰冷、威严。

    见到这庄亲王的冷淡与疏离,使得王慎之将这多日以來,压抑在心底的怀疑与不满,全部都发xiele出來:“什么话?大实话!王爷不会是忘记了,您当日是怎么说的了,定不辜负于她,您就是这样不辜负她的吗?表妹知晓了,难道不会伤心吗?”

    听了王慎之的质问,庄亲王脸上挂上了骇人的怒色与阴狠,遂将手重重的拍在案头上,厉声呵斥着:“够了!王慎之,可别忘了你的身份,不要说是你了,就算是你父亲,也不敢与本王如此的讲话,如若你再敢胡言,休怪本王治你个犯上之罪!”

    见到了庄亲王的怒意,王慎之这才冷静下來,觉查到自己方才的话的确有些过激了。他一直在御前行事,外官见了他,都要礼遇三分,所以,平日里头,确实有些狂妄,有时也会口不择言。

    “卑职僭越了,还请王爷恕罪。”王慎之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拱手抱拳,向庄亲王请罪。

    而此时怒不可遏的庄亲王,并未理会王慎之弓着身赔罪,行至他身旁,拂袖一甩,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径直地大步走出了会客堂,只留下他一人在此,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沒有庄亲王的命令,他是不能擅自离去的,王慎之明白,他是在罚他方才的顶撞之罪呢!

    重重的一声叹,心中默念着:若笙表妹,你怎么样了?你到底在哪里?